眼见着距离下一次行动的日子越来越近,众人忙得脚后跟都不着地了。老烟枪最近几天索性住到了朱老爷子的别墅之中,与朱婷等人紧锣密鼓地商议着一些行动细节。
由于龙哥当年也去过罗布泊,所以他虽然腿上的伤还没完全康复,但也强行打起精神,陪在老烟枪身边出谋划策。
罗布泊之行非同小可,意义重大,而且那个地方环境极其恶劣,众人自然不敢掉以轻心,但凡能考虑到的困难,都事先准备好了应对之策。
我们分工非常明确,老烟枪等人操持具体事务,我则和方诗雅研究建文帝袈裟上的图案,又综合各种线索,深入地了解明教神器。
我想倘若明教神器真的藏在罗布泊之中,那就意味着我们可能会遇到更为凶险的法术或者妖魔鬼怪,便与方诗雅抓紧一切闲暇时间修炼道法。
方诗雅道法精进,脸色更加明艳动人,举止间越来越像白如烟,有一种端庄大气的感觉。
我赞叹道:“诗雅,要是放在古代,你还真能母仪天下呢!”
我把《正一经》上的所有心诀都掌握透彻了,再结合《玉函通秘》,自是一日千里,道法又到了更高的境界。
阿央闲来无事,总是怔怔出神。这一天傍晚,我和方诗雅陪着阿央在花园里散步,冷不丁听见她轻声叹息,这才明白过来,阿央姐肯定有心事。
“阿央姐,你怎么了?”方诗雅搀住她的胳膊,关切地问道。
阿央目光灼灼地看向我们,又低下头去,声若蚊叫地说:“我只是在想,我们来南京很长时间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行动起来?”
“快啦,顶多再过三天。”我随口回答道,没有注意到阿央的神情,“老烟枪他们准备得差不多了,这一次我们人多势众,财大气粗,没什么好担心的!”
方诗雅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哎呀,你这个人也太粗糙了,人家阿央姐并非真的关心何时行动。”她转而意味深长地说,“阿央姐,你是在想什么人吧?”
阿央的脸上立即起了一层红晕,她忙不迭地矢口否认。但她越是狡辩,越掩盖不住心虚,最后很是难堪地笑了一笑。
方诗雅噗嗤笑道:“哈哈,阿央姐,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心里有人!不会是小张吧?”
说着,方诗雅冲我眨了眨眼睛。我拍着额头惊醒过来,顿时想起在古墓中的事情,当时我就猜测阿央对小张有些意思,只是近来事情不断,这个念头被我抛诸脑后了。
如今被方诗雅一提醒,我恍然大悟。自从钟山游玩回来以后,小张就和李神棍赶往西安,已经离开将近十多天了。
莫非阿央真的在思念小张?她之所以询问何时行动,不过是拐着弯地追问何时能与小张见面。
想到这里,我笑了起来,说道:“阿央姐,小张这个人真的很不错,人又善良单纯,还是个特种战士,能力自不必说。你们俩要是能在一起,还真是天造地设的缘分呐!”
阿央大为窘迫,指着我和方诗雅气急败坏地说:“有句老话叫作,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两个一个鼻孔出气,拿我取笑!我怎么会对小张有意思呢?白帆,他是你的结拜兄弟,又跟老烟枪情同父子,我只是……只是替你们照顾他罢了!”
“你们?”阿央情急之下说出的话,露出一个天大的破绽,方诗雅本就是个女人,心思自然敏锐,她瞬间就抓住了阿央话中的破绽,几乎跳了起来,嚷道,“我的天哪,阿央姐,难道你喜欢的是烟枪大哥?”
我和阿央都愣住了,但我们愣住的原因却不相同,我是惊诧万分,阿央则带着一种被戳穿了心事的释然和不安。
见此情形,方诗雅更加确信自己的推测,她有种幡然醒悟的感受,杏眼圆睁地说:“天哪,白帆,我们太迟钝了!想一想也对,以阿央姐的性格,怎么会喜欢上腼腆稚嫩的小张呢?她应该喜欢英勇而稳重的人才对啊!”
这一番话让我醍醐灌顶,心里豁然开朗。按照方诗雅的分析,阿央由于性格使然,确实更应该喜欢上老烟枪这样的成熟男性。
阿央自幼被白梦雪遗弃,她父亲又整天忙着给彝族同胞治病解难,很少陪伴她。换句话说,阿央从小就缺少疼爱,这也导致她的性格非常刚强,万事不求人。
但按照弗洛伊德的理论来分析,一个人的童年遭遇,往往会对以后的人生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甚至终生无法抹灭。
阿央童年缺少疼爱,心里自然渴望得到更强大的人的保护和关爱。而在我们这些人当中,老烟枪最符合这个特征,所以方诗雅的推断是合情合理的。
阿央的反应也验证了方诗雅的猜测,她羞红了脸,默默不语,那神情分明就是少女怀春嘛!
我和方诗雅相视一笑,同时有些惭愧,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们竟然丝毫没有察觉阿央的真实想法,当真有些愚钝了。
可这也不能完全怪我们,阿央平日里跟老烟枪走得不太近,甚至有些漠然,他们很少私下里相处,当着众人的面也没有多少互动交流。
不过这也说得通,我想起自己学生时代陷入暗恋中的情形,不禁哑然失笑。
那个时候,我越是喜欢谁,就越要掩饰,生怕被别人看穿了心事,有时候还会对暗恋对象表现出漠不关心,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这是典型的少男少年的心态啊!阿央姐自小生活在无量山中,在爱情方面还是一张白纸,而且那个年代的女性还比较含蓄,所以阿央才会采取曲线救国的方式,希望通过与小张的相处,并对他多加照顾,能够引起老烟枪的注意和好感。
“阿央姐,喜欢一个人没什么丢脸的!”我笑着说道,“不过你的圈子兜得太大了,老烟枪又是个一心只知道革命的人,他未必会明白的心意。要不这样,我来当个媒人吧?”
阿央急了,跺脚道:“我警告你们两个,要是胆敢把今天的谈话透露出去,我……我立即就回无量山区,不再跟你们厮混了!”
方诗雅故作不满地冲我说道:“白帆,你别瞎搅和!爱情这种东西,讲究随缘,不是我们可以干预的。再说了,赵五爷对阿央姐一直纠缠不放,他的心思,我们都一清二楚。你要是将阿央姐喜欢老烟枪的事情捅了出去,万一五爷得知了,他岂不要闹得天翻地覆?”
我的考虑倒是有些不周全了,听了方诗雅的话,改口道:“好吧,反正我打心里赞成阿央姐跟老烟枪在一起。你们别看老烟枪平日里大大咧咧,其实还真是个痴情的人,二十多年了,他对阿然仍旧念念不忘,很是令人敬佩呢!”
阿央点点头说:“其实在无量山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老烟枪遇见阿然魂魄的情形,至今历历在目。他那个时候,真的很脆弱,很温柔……”
“阿央姐,你不会是就从那个时候起喜欢上老烟枪了吧?”我打趣道,“虽说爱情不可强求,但你要是这样默不作声,毫无表示,老烟枪那个木头疙瘩怎么会开窍?如果你是因为阿然而耿耿于怀,倒不必如此,时代不同了,我们这些年轻人就该大胆勇敢地追求自己的幸福!你把心思放在小张身上,说不定还会引起老烟枪的误解,他就算有心也不会往前发展了。你这是还没当老烟枪的妻子,就当了小张的妈啦!”
“呸呸呸,哪里来的那么多鸡零狗碎的话?”方诗雅讥讽我道,“白帆,听你这么说,你倒是个爱情专家。哼,难怪呢,有些人还在念大学的时候,就爱得死去活来的了!”
一句话说得阿央来了精神,她见方诗雅将话题引到了我身上,自然松了口气,而后随着方诗雅一起挤兑我。
想不到我好心出主意,却引来一身麻烦,我只好迈开步子,走得远远的。
阿央和方诗雅在我身后嘀咕了很长时间,不时传来会心的笑声。我也不敢出言相问,就当作她们两个女人在讲贴心话。
从这一天起,我暗中观察阿央的举动,她有意无意地跟老烟枪示好。无奈老烟枪这一段时间忙得焦头烂额,根本体会不到,枉费了阿央一番苦心。
我和方诗雅偷笑之余,心里藏着一个大秘密,又不能多说,简直煎熬死人!
赵五爷倒是看出了一点端倪,没好气地冲我说道:“大学生,老子这几天总觉得阿央不对劲,她怎么老往狗日嘞老烟枪身前凑?日他仙人板板,老子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哪里不比浑身烟臭味儿的老烟枪强?你看看老烟枪那个龟儿子,长得贼眉鼠目,阿央是不是失心疯了?老子可告诉你,老烟枪大着阿央将近二十多岁呢,你也不希望找个年纪那么大的姐夫吧?”
我更加没好气,坏笑着说:“五爷,你一个大老爷们,要追女人就得花大力气,别在这里跟我抱怨。你要是有种,去把阿央从老烟枪身边吸引过来啊!”
这算是我们这段紧张的日子里的一个小插曲,又过了三天,朱老爷子派鞭王来接我们前去参加宴会,说是行动之前的誓师酒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