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珠的白色光芒转化成道道黑气,并侵入进方诗雅体内。方诗雅双目紧闭,身体开始旋转不休,渐渐笼在了黑气之中。
身处虚空中的张三丰让我坚持下去,继续催动黑玉古扇红光,静观其变。
我生怕方诗雅遭遇不测,正在有些迟疑的时候,忽而听得轰隆一声响,那两块坚硬的石板竟然缓缓滑动,许多沙子顿时洒落下来。
又是一声狂笑,突然一阵冷风从我身旁翻卷出去,黄沙飞舞,隐隐有一个人影抱住方诗雅,从开启的出口中飞窜而出。
我慌忙舞动着黑玉古扇扑了过去,不料尚未奔到石梯尽头,那两块石板又快又急地合了起来,再一次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狂吼一声,黑玉古扇迸发出强烈的光芒,轰击在石板上,却被阴阳鱼图案给消解于无形之中。
“诗雅,你在哪里?”我举目四望,发现媚珠也没了踪影,多半随着方诗雅飞出了石室,心头一紧,高声叫道,“张真人,这是怎么回事?”
“哈哈,贫道终于出来啦!”张三丰的声音远远飘来,这一次却出现在了我的头顶,“大明王,多谢你出手相助。几百年来,贫道困在真空家乡里,今天总算能一吐胸中烦闷之气了!”
我并非白痴,虽然暂且不知张三丰所作所为目的何在,但听话听音,我还是猜出来了,方才并非他想要救助我和方诗雅,反倒是他利用了我们的处境,并达到了自己的意图。
“张真人,晚辈不知你话中真意,但向来敬重崇拜真人。我不管你有何意图,还望你不要伤害圣女!”我大声喊道。
“大明王,此言差矣!贫道几百年不愿意往生轮回,困守在圣墓山前,就是等待今日大好的时机。”张三丰说道,“这机会千载难逢,待贫道完成大事以后,再来向大明王讨教一二。至于圣女嘛,这是她的宿命,现在她已经成了无生老母,要与魔灵相逢啦!大明王,贫道绝不会乘人之危,还想观看大明王与魔灵大战的好戏,不会让你永远困在石室中。你耐住性子,等太极阴阳图消失时,就能从中逃出来了。”
就此以后,无论我怎样喊叫,张三丰再也没有回答半句,大概已经带着方诗雅走远了。
我万念俱灰地坐在石梯上,不想短短一段时间,就接连上了两次当,一次是无面怪设计将我和方诗雅引诱进了石室中,一次是被张三丰摆了一道。
受到无面怪的欺骗,我多少还能接受,毕竟他坏透了;可大名鼎鼎的张三丰真人,却也用计欺骗晚辈,实在令人心寒,更加防不胜防。
关键此时方诗雅生死未卜,我揪心不已,谁知道张三丰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一念至此,我又起身催动黑玉古扇的红光轰击石板,结果照样令人沮丧,石板纹丝不动,红光被阴阳鱼图案吸收。
我气急败坏,抱着头蹲下去,愤恨不平地咒骂起来。现在真是到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步,身边没有同伴,没有食物和水,还得担心众人安危,我简直快要崩溃了。
不过理智不允许我长时间地沉浸在忧虑焦躁中无法自拔,我必须振作起来,从长计议。
我深呼吸几下,而后静静打坐着,脑海里回忆着张三丰最后说的那些话,开始理出一些头绪来。
细细思考,张三丰的话语里包含着极为丰富的信息,首先可以确定的是,方诗雅暂且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变成了无生老母。
我们在萨珊城深坑中也曾见过,萨珊公主变成无生老母的情形,虽然恐怖,但至少能保证方诗雅还留有性命。
其次,张三丰几百年不愿意往生轮回,守候在圣墓山前,苦苦等候大明王和圣女的到来,肯定有着深远的打算,而且必定跟无生老母有关,说不定还与魔灵有所联系。
最后,张三丰告诉我,只要耐心等待,阴阳鱼图案就会自行消失,我便能从石室中脱困而出。
我脑海里忽而闪过一道亮光,骤然想起了长乐观密洞中的壁画,壁画的最后一幅就是跟张三丰有关。
我记忆犹新,在最后一幅壁画上,天空乌云密布,许多人被挂在胡杨树上,或躺在沙漠里,张三丰正举着铁钉要钉入人们的脑袋中。
在遇见胡杨林中的长舌怪,还有石洞中的剥皮木架和蛇窟之后,我就确信这一切都是壁画内容的重演。
现在张三丰出现了,我更加坚信自己的推断,看来在圣墓山前,最后一幅壁画上的场景要上演了!莫非这就是张三丰不愿轮回往生的原因?
我觉得自己快看到隐藏在迷雾中的真相了,激动得一跃而起,抬眼紧紧盯着石板上的阴阳鱼图案,期盼着它们早些消失。
不料一等就是很长时间,我没有戴着手表,不知确切的时间,但我知道自己睡过去醒过来,反复了好几次,似乎过去了几个昼夜。
到后来,我饿得前胸紧贴后脊梁,只能勉强靠打坐练功来驱除饥饿乏累。可惜我没有达摩祖师那般的功力,一坐就是十年,加上长久没有喝水,早就快奄奄一息了。
就在我快支撑不住的时候,不经意间看见石板上的阴阳鱼图案有些模糊,一开始我以为是自己眼花,等揉了揉眼睛,却惊喜地发现,阴阳鱼图案正在一点点消失。
我慌忙站起来,举头看着,精神大振,准备等到阴阳鱼图案一消失,便用黑玉古扇的红光轰碎石板。
半晌之后,阴阳鱼图案终于消失得一干二净,我当即催动黑玉古扇红光轰击上去,只听一声巨响,两块石板猝然往两旁滑开,血太阳的光芒照射下来,刺得我双眼发花。
冷风倒灌进石屋里,清冽的空气使得我精神为之一振。我轻而易举地就爬到了地面上,那两块石板又自行合拢了。
圣墓山遥遥可见,血太阳旋转不停,天边还翻滚着一片乌云,难道又要下雪了吗?
我分不清此时是早晨还是傍晚,已然没了时间观念,而且激动之情很快就被饥饿口渴所带来的焦灼感取代了。
好在此地距离圣墓山也只有几里路,只要看准圣墓山,穿过一片低矮的沙丘,我就能回到营地之中去了。
我两腿发软,踉踉跄跄在沙漠中独行,不时呼唤几声,希望能引起众人的注意。
无奈走了半晌,根本就没有人来接应我,也不知这一段时间以来,老烟枪他们到底有没有搜寻过我和方诗雅的踪迹?
正走着,忽而响起了枪声,那枪声显得非常仓促,瞬间被冷风给掩盖了。
我举目失望,突然见沙地中有人朝我奔来,在朦胧的光线中,我还是能看清楚那个人影,她正是露西!
露西孤零零地奔跑着,手里握着一把手枪,想必方才那一枪就是她开的,为了引起我的注意。
奇怪的是,其他人哪里去了?为何只有露西一人出现?而且看露西奔跑的样子,显得很是迫切,她不时扭头往身后观望,仿佛正躲避什么人的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