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重地倒在又潮又硬的地面上,还没爬起来就听到铁门“咣”的一声关上了。
挣扎着坐起来,下意识的四下回顾,因为门缝处有点光照进来,房间里依稀能看个大概。
房间大概有五十多个平方,角落里有一堆稻草,用手撑着地往草垛挪动,我却摸到了一个湿湿滑滑的东西。
把手放在眼前,手上全是血!
我顿时一个哆嗦,在看地上那湿滑的东西,发现是只没有头的兔子。
这让我立刻意识到囚牢里应该不只有我一个人。我按捺住跳动不已的心脏,再次左右打量四周,果然那堆稻草上还躺着一个人。
因为光线昏暗,只能大致的轮廓,对方身体很长,长得很健壮。不过对方一动不动,也没有任何声息,让我一时也无法断他是死是活。
我谨慎往他跟前凑,到了跟前发现胸口有起伏,是个活人。
他破衣烂衫,蓬头垢面,身上还散发着一股酸臭,如同沿街乞讨的乞丐。
我猜他应该被关在这里很长时间了,我也会被关着这里很久吗?木子口中的“佳吉”是什么人?佳吉是羌语吗?
不管“佳吉”代表着什么,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不知道张灵和木子现在怎么样了,但愿她们能顺利的脱身。
为了能搞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我尝试着叫了几声躺在草垛里的人,结果他一声不吭,唯一的回应就是侧过身去,给了我个后背。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在他翻身的时,我听到了沉重的镣铐声,他脚踝上带着镣铐,镣铐的另一端在囚牢的角落里固定着。
看得出,这个家伙对“佳吉”来说非常的重要,给他戴上镣铐是怕他跑了。相比之下,我就显得有些无足轻重,他们只是把我扔在这里就不管了。
既然我不重要,会不会很快把我放出去?
答案显然不是,“佳吉”为了不受胁迫,都会杀害自己的同伴,我作为凶杀案的目击者,下场似乎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剩下问题,就是他们何时会要我的命!
想到这里,我生出了一股悲凉,只希望张灵能顺利逃掉然后带人来救我;又或者周云海见我们没到慈坝,沿路找我们时发现摔坏的手机,想到我们遇到了不测,然后报警或者带人找我们。
想法很乐观,可现在的处境却很残酷。
我的后脑一阵一阵的疼,用手一摸发现有条结痂的血口子。
我不就是偷偷复制了大眼祖传的《六甲玄本》想学点道术么。难道“五弊三缺”的报应这么快就落在了自己身上?
可报应为何要来的如此之快!
想着想着,疲倦涌上了心头,身心俱惫的我不知不觉间有了困意,眼睛也开始眯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到有人趴在我的身上,冰凉的手掌把我给按住,鼻息喷在我的脖子上,似乎想要朝我脖子一口咬下去。
如果是春梦,美女趴在我身上那肯定是件美滋滋的事,可现在自己被关在一地下室里,除了自己就是那个一身血气的家伙。
我顿时打了个激灵,在黑暗中陡然惊醒,然后下意识的向旁边滚去,结果那人立刻跟了过来,死死的掐着我的脖子,一声不吭地压着我。
这是要置我于死地么?本是天涯沦落人,何苦如此待我?
那人浑身都是腥臭异常的血腥味,手上又滑又粗,身子压在身上犹如一个庞然大物,我给他掐得快要闭过气去了。
我用尽全力反抗,可那人在力量上却占着绝对的优势,让我反抗没有丝毫意义。
我想叫救命,结果对方湿漉漉的手掌一下捂住了我的嘴巴,让我一句话都喊不出来。
那人尖锐的牙齿都已经顶在了我的脖子上,只需要轻轻一咬,脖子上面的大动脉就会被撕破,小命难保。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腿突然弹了起来,撞在了他的身上,然后身体瞬间一阵阴寒袭来,让我觉得自己成了一个冰人。
那人立刻从我身上滚下去,翻到了一旁。
刚才是怎么回事?
身上的寒气开始渐渐消失,我的身体也逐步回暖。但乍寒乍暖让我浑身麻痒难耐,犹如千万只蚂蚁在爬,苦不堪言。
在看那人,跪在地上捂住命根子,嘶嘶的吸着冷气,身体前倾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似乎随时可能会再次扑上来。
我躲到了墙角,忍住浑身的不适,说:“朋友,我们都被困在这里,同是天涯沦落人,何苦如此相逼啊。”
黑暗里,那人眼睛微微泛红,好像有光亮溢出一般,我与他相隔有三四米,却能够听到他一声比一声粗重的喘息,感觉他比我还要痛苦一些。
的确,命根子被撞一下,是个铁人也受不了。
我咬牙,与这人对视着。
两人大眼瞪小眼,过了好一会儿,那人的呼吸平缓了一些,才出声问:“你是什么人?”
我感觉到对方的敌意似乎消减了一点儿,也松了一口气,说:“我叫陈安,是满江人,准备去慈坝结果路上出了车祸,被人劫持到了这里。”
“陈安?”那人念了声我的名字,然后自嘲地笑了起来,说:“有点意思,你的名字到和我很像,我叫安尘。安安稳稳,落叶归尘的意思。”
他一笑似乎牵扯到了那的伤口,脸上的肌肉下意识地抽搐了一下,不过却没有再保持前倾进攻的姿势,而是一屁股坐了下来,我悬着的心落地,笑着和他套近乎,问:“大哥你是那里人?”
笑容能传递善意,他似乎感受到了我的好意,冲我点点头,说:“我从小四海为家,居无定所,也不知道自己是那里人。”
“你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安尘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敏感,笼统的说:“私人恩怨。”
只是简单的回答是“私人恩怨”,可见他对我还是有戒备心的。不过我也不介意,虽然是共患难,但萍水相逢,还远没到掏心掏肺的地步。就像我也不肯能把自己的底全盘托出一样。
“你的仇人是什么来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