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大眼的骂声,我忙隔着大眼的肩膀往里看,结果看到一个人躺在小便池的尿槽里。
对方身躯挺大,穿着长裤,带着顶帽子,一看就是个男人。在他的手旁,尿池的边沿上还放着个酒瓶子。
是个醉汉?
大眼疾几步走上前,弯腰将对方从尿槽里拖出来,翻过身发现,对方大概有四十多岁,浓眉大眼,还长了张国字脸。从面相看,长得还挺正派,富有正义感的。只是他一脸的尿水,看起来非常的狼狈。
中年男人闭着眼,嘴里还打着呼噜,是睡着了。
我笑着说:“这人长得挺正经,没想到大晚上却醉倒在厕所里。真是人不可貌相,什么人都有。
大眼摇头说:“不是,他不是喝醉的。”
我忙靠过去,抓住他身上干净的衣服,在他身上除了尿骚味,确实没有酒气,我好奇的说:“不是喝多了,怎么会躺在这里?”
“他是被药翻的。”
药翻的?我顿时一愣!
大眼脸色一变,说:“快闭气,离开这里!”说完,大眼起身就想往外跑,可刚站起身迈了两步,骂了句“妈的”脚下一歪,直接摔了下去。
我下意识的伸手将大眼搀住,脑子一时有点懵,但也意识到我们摊上大事了,此地不宜久留,应该速速离开。
可就在这时,余光看到一个人影慢慢地从男厕蹲坑的凹槽里爬了出来。
那是一个成年人的身体,却能够躲进狭窄的尿槽中,毫无痕迹,而且他的动作也是悄无声息,就像是一个鬼爬了出来。
诡异,说不出的诡异!
我惊骇异常,可还没做出任何反应,那爬出来的人影,已经悄然而至,到了我的面前。同时,用一种低沉和沙哑的声音缓缓地说:“我听到了你的呼吸声,你没闭气,为什么还站着!”
大眼被药倒了,我却没事,确实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此时,这并不是我关心的问题,眼前这个刚刚从坑槽里爬出来的人,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正在向我缓步逼近,我能真切的感受到他身上的杀气。
他要杀我!
对方既然能从那么小的地方爬出来,别看他年纪一大把,但肯定不是常人,虽然他没把我药倒,可要动起手来,我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生死存亡,性命攸关之际,我瞬间想起了聚阴咒。聚阴咒曾帮我脱险无数,相对于我,简直就是护身符。
一百多字的聚阴咒我早已熟记于心,在他的逼迫下,我边退边念,很快熟悉的阴寒之气再次袭来,与之前不同的是,我隐隐觉得寒气不纯,而是带有厕所的臭味。
身体发生了异变,让我的胆气也徒增了不少,我停下倒退的脚步,站稳身子直视着他,问:“你是什么人?”
对方也停下脚步,用深不见底的眼睛地盯着我,猛然倒抽了一口凉气,说:“你,你,你是什么……东西!”
他不是在骂我,因为说完,他就开始后退,手中的匕首也从刚才的攻势,变成了守势,横档在了自己的胸口。
他在害怕!而且是在害怕我!
可我能是什么东西?
不管我是什么东西,但我肯定,他现在从自己身上看到的,绝对不是人不该具备的东西。
此时,聚阴咒已经让我不再是我!
可我不是我,是什么?
恶魔?
他对我的胆怯,让我立刻生出豪迈。同时,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想法:我要抓住他!为民除害!让这个老变态受到应有的惩罚!
不过,就在我这个念头刚萌生出来,老变态转身一纵,从厕所的墙上翻了出去,身手迅捷如猫,落地也没有任何声响。
我拖着大眼迅速出了男厕,抬头看到对方正向新建小区逃去的背影,我把大眼平躺着放在地上,立刻向他追去。
至于,躺在里面睡觉的中年男人,我则没去管他,毕竟我们素不相识,反正对方尿也喝了,在里面多睡一会也无防。
老变态跑的速度极快,相较而言,我虽然用“聚阴咒”得到了超凡的能力,可在速度上却没什么大的精进,依然是用两条腿正常的跑动。
老变态钻进了一栋空置的楼房,我追进去,正好看到他顺着楼梯往上跑。追到三楼,老变态躲进了一间屋子,顺手将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我冲过去对着门又拉又踹。
“咚,咚,咚……”
巨大的回音在楼层和楼梯间传递,也幸亏整栋楼还没人住,不然肯定会有人报警说我扰民。
砰!
重重地一脚踹过去,木制的防盗门被我踹了个洞。我攥住门把手又是一阵拼命的拉扯。在听到“嘎啦”一声响后,房门终于被我打开了。
我立刻冲进房间,结果发现毛坯房里空荡荡地,根本没有人。不过,很快,我就知道了老变态是如何不见的。
阳台上的玻璃碎了,窗户外面还有装防盗窗。普通人自然无法从防盗窗的铁栏杆中间钻出去,但老变态既然能钻进二十公分左右的公厕坑槽里,从小小的防盗窗钻出去,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老变态不知所踪,我并感到失望和郁闷,毕竟在此之前,是他要杀我,而且此时此刻,我身体中的阴寒之气已经正在褪去。
深吸了一口气,我转身离开毛坯房,然后按原路返回。再次来到公共厕所,大眼还处于昏迷状态,我从车上取他一瓶矿泉水,给他脸上喷了半瓶,嘴里灌了半瓶,然后又进入男厕去拖睡在里面的中年男人。
进了男厕,我把将蹲坑凹槽都查看了一遍,在确定没有任何异样后,才把那个男人往外拖,在拖对方往外走时,还发现尿槽的一端有一叠没有烧完的冥钞。
原来这个人大晚上是来烧纸的!
将中年男人从男厕拖出来,大眼刚好醒过来,他显得很迷糊,两手捂着脑袋又抓又摇。
我关切的问:“感觉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没事,就是脑袋有点晕。”抬头看见我拖出来的中年人,他又说:“你没有被药倒?”
“我闭气了。”
“哦,哦。”大眼吸着冷气,没有深究,而是继续揉脑袋。
我把在尿槽边有叠未烧完的冥币告诉他,问以现在这种情况,我们要不要报警。
大眼说:“暂时不要报警,先把他弄醒,问问情况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