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眼摇头否定了我的判断,说:“不会。因文革是在65年5月发生的,而姜家是在4月初消失的,中间隔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即使真得到了要遭到迫害的消息,也有充足的时间准备逃走,不会像我们看到的这么仓促。所以肯定有其它原因。”
“那就是因为闹鬼了。”
大眼再次摇头,说:“这种可能性也不大,你想啊。闹鬼的话,一定不是突然开始闹的,而需要一个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大家会感到恐惧害怕,然后冒出离开的想法,在然后去实施。”他指着安乐椅旁边的破书,说:“你可以想象一下,事发前房间里最有身份的人,还有心情看书,房间里的其他人,喝茶的喝茶,吃东西的吃东西,氛围一定非常的融洽,如果家里闹鬼了,人们不可能这么好的氛围。”
我想了想,说:“那就是,他们被仇家找上门来,然后惨遭灭门。死后他们冤魂不散,所以成了凶宅。”
“有这种可能。冤有头债有主,所以杀害他们的人,并没伤害家里的佣人和顾工。不过事情似乎又没这么简单,如果这么简单,那位神秘的海外华侨也就不会委托张灵调查这件事,我们也不会来到这里了。总之,多说无益,一切都需要证据。”
我环视房间的各个角落,说:“也许我们可以把房间里的鬼找出来问问。只是不知道,鬼的话能不能当做证据。”
“可我现在开始怀疑,房间里是不是真的闹鬼了,因为房间里虽然有很重的阴气,但我却感觉不到任何阴灵的存在。”
“既然有很重的阴气,自然有阴灵存在。”
“错了。阴灵可以产生很重的阴气,可阴气重并不一定有鬼,只能说容易招鬼。”
我笑着说:“你那只是理论上的,我敢断定,这房间里一定有鬼,而且还是恶鬼,不然房地厂商,还有之前的政府官员也不会出事了。还有……”
当我说到这里时,突然有了种遍体生寒的感觉,我猛的转身,结果看到木门后面探着一个脑袋。
那个脑袋看到我转身,立刻缩了回去,然后就是一阵奔跑的脚步声。我和大眼忙追出了房间,结果那人钻进了半人高的野草中不见了。
见我站着发呆,大眼大声说:“快追!”
我们冲进了野草中,盯着前面晃动的野草一阵猛追,很快追到了房子后院,后院也同样长满了野草,但是更加宽阔,至少是前院的两倍,靠东墙还有一排破落的房子,有的已经坍塌了。
刚发现有人在门后偷看我们时,我以为是鬼,可追到了后院,我又觉得应该是人。因为我们沿着对方逃跑的路线追赶时,发现了很多折断的草。而鬼魂是不可能把草撞断的,更何况这是大白天。
不过我心里也有些奇怪,野草虽然茂密高耸,还不至于把整个人都淹没,除非对方是猫着腰跑,可问题又来了,人猫着腰跑能跑多快,以至于我和大眼都追不上?
莫非是成了精的畜生,变回了真身在跑?
我和大眼拼命追赶,可最后还是把那个人追丢了。我们站在半人高的野草中,四下回顾,发现我们站在后院中央的位置,满眼都是随风晃动的草尖,看向那栋雄伟的房子,看上去距离我们是那么的遥远。
“人呢?”大眼喘着气问。
“没追上就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吧,在这里待着我很不舒服。”
大眼摸出烟叼在嘴上,摁着打火机准备点烟。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声音叫了起来:“不能点烟!”
我和大眼顿时被这叫声吓了一跳,然后忙四下张望,可是根本看不到人。
我说:“出来!快出来!我们已经看到你了!”
不一会,不远处的草丛一阵晃动,然后有东西向我们这边走来。之所以说“东西”而不是“人”,是因为我们在茂密的野草中根本看不到人,只能看到草晃动。
不过很快,我们从分开的野草中,终于看到了人。
那是个身高不足一米的小矮人,有点像《封神榜》中的土行孙,不过他比土行孙可老多了,脸上褶皱的皮肤,看上去至少有六七十岁。
我和大眼吃惊的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里不能吸烟,不然会很危险。”他说。
大眼诧异的问:“你是土地爷?”
以对方这副尊荣,如果给他粘上白胡子,再给他个拐棍,还真像个土地爷。
“我叫王来图,是地图的图,不是土。”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偷看我们?”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来这里?”他警戒的反问我们。
我说:“我们是侦探所的,来调查姜家50年前失踪的事。”
“警察?不对,你们不是警察。”
“不是警察,是有人委托我们来调查的。”
“谁委托你们来的?”
我觉得回答他的问题已经够多了,就说:“你还没告诉我们,你是什么人?”
“我是姜家的雇工。”
我和大眼面面相觑,然后打量他的身高,想不出姜家当年雇佣这么个小矮人能做什么。
王来图似乎看透我们的心思,说:“姜老爷喜欢养鹿,我专门负责给他养鹿。我养的鹿又壮又漂亮,我为姜老爷养了一只白鹿,那只白鹿姜老爷喜欢得不得了,为此还特意把镇子的名字改成了白鹿镇。”他抬手指向西北方向,说:“当年鹿就养在那里。”
顺着他指的方向,除了草什么也看不见,我猜养鹿的棚子或鹿圈肯定因为年久失修已经塌了。
“你说的姜老爷是谁,姜德仁吗?”
“对。就是姜德仁老爷。”
都50年过去了,王来图还称呼姜德仁老爷,可见他对姜德仁十分尊敬。
我说:“让我们来调查姜家失踪的人是谁,我们也不太清楚。但受人所托忠人之事,王……老爷子,姜家失踪的那天发生了什么事,你知道吗?”
王来图开始摇头叹息,脸上难过的神情像是要哭一样,说:“我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一定是非常严重的事,不然他们不会突然之间离开的。”
大眼忙问:“离开?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并不是死了,而是举家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