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张灵说可能会变天,让本想歇歇脚的我们,立刻又打起了精神。
然后,在贾四道的带领下,一直朝东南方前进,一路山峰层峦叠嶂,峰顶白雪皑皑,山腰绿树荫荫,山脚鲜花开遍,万紫千红。
贾四道说,这就是大峡谷山峰所特有的景观:一山显四季,山山不同景。
山路陡峭,林深树茂,时而飞鸟翔云,时而走兽穿梭,走至天黑,空中雾气渐浓,天上飘洒起蒙蒙细雨,路滑难走,我们在一处山涧峡谷旁的高地平台扎营。
平台四周树木高大,遮天蔽日,放眼而望,让人不由的感叹,好大一片柏树林!
一棵棵柏树,树冠犹如一蓬大伞展开,占去整株树的大半,树根树干也都粗大无比,树干中瘤节盘错,形成万千形态,借助那些树瘤,让柏树看起来非常的容易攀爬。
选好营地,大家各自都有分工,贾四道负责勘查周围地形环境,我和大眼负责扎营取材生火,张灵负责后勤工作。
把帐篷搭好,大眼机警的看向四周,说:“这附近不会有什么危险的野兽吧?”
张灵在他背后说:“闭上你的乌鸦嘴!”
大眼冲我做了个鬼脸,然后钻进了帐篷。
张灵对我说:“由于这里独特的地理环境,孕育了千奇百怪的各种生物,简单的说,光危险物种就以千百计。所以,你干爹去勘察地形是十分必要的。”她抬头看着天空喃喃的说:“如果雨势变大,最糟的情况莫过于山体滑坡。”
营地附近一切准备就绪,就等贾四道回来吃饭了,我打开对讲机问贾四道在什么地方,他说在我们上方,正在检查柏树根的抓土情况,判断下暴雨是否会造成山体滑坡。
他的担心倒是和张灵说的十分吻合,这也让我不禁暗暗庆幸,这次西藏之行,多亏有了贾四道和张灵相伴,如果不是他们两个在,即使排除毛家人存在的因素,我和大眼估计也早就死在恶劣的自然环境中了。
我把火烧旺,张灵就转身去了营地二百米外的地方,然后消失不见了。男女有别,我以为张灵是去方便了,所以也没有在意。
可她一直去了十来分钟,还没出现,让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就大声喊张灵的名字,大眼从帐篷里钻出来,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告诉大眼,张灵去了十多分钟还没回来,担心她出事。
话刚说完,张灵从几棵粗壮的树干后面走了出来,然后向我们招手,说:“快过来!”
我和大眼对视了一眼,然后就结伴往张灵那边走去。
“怎么了?”我问。
“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跟我来。”
张灵在前面带路,又走了十几米,我们发现了一大片全是叫不出名字的树,
那些树,看上去很奇怪,树的分节主干,直径2至3米,高十几米,然后顶端突然分叉,发出枝叶,其枝叶长度与主干长度相仿,张牙舞爪的向天空伸展。
更奇怪的是在枝叶上又长出许多根须,垂吊至地面,无数根须也从主干中钻出来,象蛇一样缠绕爬满主干。
在一根树干上斜靠着一具尸骨,已经高度腐化,树根从那尸体腐肉中穿了出来,整具尸体被树叶映成惨绿色,地上散落一圈黑线似的灰迹。
看到这一幕,让我立刻想起了在泰国寻找丛林之神时,遇见的食人树。当时我们是在船上看到的,并没有上岸观瞧。
我心有余悸的问:“这是食人树吗?”
张灵摇头,说:“这是树葬啊,说明这附近有人居住。”
大眼兴奋的说:“会是戈巴族人吗?”
张灵说:“戈巴族人死后不树葬,而是天葬。据我所知,只有极个别的少数民族有树葬习俗,具体葬法颇多:有的在树杈上以树枝架成鸟巢状或在几个树杈上搭放横木,将死者放在上面;有的在树上建造窝棚状小屋,将死者置其内;有的将死者悬挂或捆于树上。其目的是为了让尸体快速腐烂,他们认为这样可以让人的灵魂尽快转世投胎。树葬又分风葬、挂葬、空葬、悬空葬,眼前这个具尸体,应该是挂葬。”
这时,我的对讲机中传出了贾四道的声音,他问我们在什么地方,我说我们发现了一具尸体,并告诉了他方位。
没一会时间,贾四道就找到了我们。他说自己在附近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人居住的痕迹。
说着话,他开始查看尸体,他抓住一根垂至地面的根须,用力扯了扯,又用指头触摸根须的尖端,说:“这些根系非常结实,而且又尖又韧,如铁线草一样。”
大眼在旁边喊:“你们快来看,这边还有!”
相隔不远处,果然还有一株同样的树,在树顶分叉处,好像是放了一具棺材,外面已经被蛇形根须布满,看起来就像一个长方形的树瘤,不仔细很难发现。
随着大眼有新发现,大家渐渐看清,这种奇怪的树自东往西形成一条狭长地带,将柏树林一分为二,而这些树上或多或少有被树葬的尸体。
有的尸体被直接绑在树干上,被树的根系缠绕覆盖,形成一个个颇具轮廓的人形树根浮雕;还有的放在树丫分叉处,那些尸骨多半有棺木装着,所以最后形成的全是方形的树瘤。
最诡异的是那些悬挂在树丫上的尸体,想来是刚去世时被当地的居民用绳索从树枝上悬垂下来,吊在半空,然后树的根系沿着绳索生长,最终将尸体完全包裹,看上去就好像树上结出的一个个人形果实,而且悬挂在树枝上的大多是孩子,最多的一株树上同时悬吊着十多具孩子的尸体。
置身林间,四周都悬吊着或从树干中凸现出人形的树根,细雨飞扬,山风一吹,让人打心底生出一股凉意。
大眼抱怨着:“真不该看到这东西,看了后让人都不想吃饭了。”
我说:“这座山似乎并没什么奇特之处,又不高大,如果附近没有人居住,怎么会跑这么远来树葬?”
贾四道说:“应该和山没有关系,我想,是因为当地人知道这种树的缠绕特性,所以才选择此处来树葬的。”
张灵说:“我同意老爷子的观点,从这三种树葬形式来看,有严格的等级区分,最高处有棺木的,是成年男子,悬吊在空中的是夭折的孩子,而最下面直接捆绑在树干上的,是女人。”
我不由的吸了口气,然后看向旁边的树干上的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