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旷系着围裙,手里还拿着汤勺,像极了一个小娇妻,再加上她关切的语气让陈默心中暖意徒增,他说:“你怎么在我家?昨天晚上你……”
话说了一半陈默又把嘴闭上了。
这个场景他刚才经历过,虽然之前他也曾有过几次这样的场景,可那都是在极度混乱和无措的时候发生的,并不能体会其中的奥妙。
但,此时没有任何外因干扰,一切又发生的如此真实,让陈默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像影视剧中的回放镜头!
“你怎么了?”
陈默失神的回答:“没事,你怎么没走?”
自己的关心换来的竟然是一句没良心的话,让夏旷立刻心中冒火,说:“我怕你死了没人管。”
夏旷攥紧手中的汤勺,如果这个没良心的男人嘴里再吐出令她恼火的话来,她准备立刻给对方一勺子。
“谢谢。”
“不用谢,我也是怕你死了,没人帮我爸偷东西,快起来,我煮了粥。”
一说吃陈默还真有点饿了,他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镜子中的自己头上缠着绷带,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看着自己这副尊容,陈默就有点自哀自怜,怎么说自己也是手艺人,现在落得这种下场实数不该。
只希望自己这顿打没白挨,能把高家茂给拉过来。
突然,陈默闻到了点怪味,他忙从卫生间出来,问:“什么味?”
夏旷从厨房里出来,说:“粥,粥熬坏了。”
粥还能熬坏?
他不解的走进厨房立刻皱起了鼻子,说:“糊了?”
“糊就糊吧,叫外卖吃。”夏旷无所谓的说。
陈默感到无语,他还是第一次见连粥都熬不好的女人,他将夏旷推出厨房说:“你在外面等着吧。”
陈默做饭是把好手,他的好手艺和自己的童年有关。
他从小就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主,只要放出家必定捅娄子,不是被一群小孩撵得满街跑,就扒女厕所让人给逮住。为此陈默的亲爹只好把这个从小异类的坏蛋份子反锁在家里。
这就让他的童年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百十来平的房间里渡过的,吃喝拉撒睡就成了他日常的主要活动。
在家里陈默也没老实,他除了电视机没拆了之外,把家里所有能拆的都拆了个遍,可谓是罄竹难书,最后实在没有可拆的,他只能围着锅碗瓢盆转了。
然后他发现做饭是件很神奇的事情,任何难以下咽的东西,只要放到锅里配上作料,都烹出美味来。
要不是当年亲爹蛮横的拦着,他肯定会报考厨师专业。
半个小时后,陈默从厨房里端出了两盘菜。夏旷尝了一口没说话,直接就坐在了桌前开吃。吃完之后才给了一个评价,说:“我以后跟着你吃饭吧。”
陈默鼻青脸肿嘴巴疼,完全跟不上夏旷的速度,所以他只吃了个半饱,说:“跟着我吃饭可以,除非你嫁给我。”
“嫁给你?你脑子是不是被人打傻了?我一个艺术家能嫁给个小偷?”
陈默心中一阵无语,在他心里自然没想真娶像夏旷这样的妖精做老婆,只不过是讨个嘴上便宜,虽然不想娶对方当老婆,但她如果肯和自己嘿咻嘿咻那倒也未尝不可。
男人嘛,如果见到美女没点龌龊想法,十有八九都会不正常。不过陈默心里也清楚,像她这样的女人自己惹不起,仅凭她那吓人的背景,他就不敢越雷池一步,但也正是这样,动动歪心思耍耍嘴皮子,才能弥补行动上遗憾。
所以对她的不屑陈默也不在意,反而有点无耻的问:“你知道世界上最伟大行为艺术是什么吗?”
夏旷并没有注意到陈默脸上的邪笑,问:“是什么?”
“是……”话未说完,陈默的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陈默按了接听键问:“哪位?”
“高家茂。”对方回答。
陈默顿时一愣,然后把夏旷晾在一边,立刻进了卧室将门关好。
“你妹妹的病怎么样了?”
“她,很好。谢谢你。”
“你妹妹要做骨髓移植手术,我这里有些闲钱,你可以先拿去用。别说不,这钱是救命的。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可以给我打个欠条按银行的利息还我。”
手机另一端的高家茂明明知道陈默是黄鼠狼给鸡拜娘另有所图,可是他却没有勇气拒绝,因为五分钟前医生刚找他说了妹妹骨髓移植的事情。
四十万,就是卖血卖肾高家茂也拿不出这么多。
他现在需要钱!
高家茂不言语,陈默基本可以确定这事已经十拿九稳了,他再次试探,说:“我现在就把钱给你送过去?”
“谢谢!”
挂了电话,陈默脚步轻盈的出了卧室,说:“二东家,跟我出趟门吧。”
夏旷皱了下眉头,对“二东家”这个称呼有点反感,问:“去什么地方?”
“医院。”
夏旷开车带着陈默先去了一趟银行,加上自己的积蓄和夏大胖子的定金刚好凑够了四十万。
沉甸甸地四十万就这么扔出去,陈默一点都不心疼,因为他心里明白,人永远比钱更有价值。
关于对高家茂的事情夏旷并不了解,昨天晚上想从猴子嘴里套话,也没成功。看着鼻青脸肿的陈默一脸笑意,就让她觉得更加不解了。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去冒死救一个不相干的人,而且还乐呵呵的把一笔可能会打水漂的巨款送人,有什么可高兴的。难道眼前的小偷还是慈善家?
她和陈默从小迥异的生活环境,注定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也注定了她不明白眼前这个社会渣滓的生存法则,以及他们这类人的思维方式。
汽车终于来到了医院的门口,陈默将装有四十万现金的手提袋交给夏旷,说:“麻烦你,把这些钱交给高家茂,我就不上去了。”
“为什么?”
“我不舒服。”陈默笑着说。
想到陈默出门时喜不自禁的情形,夏旷再不通人情世故,也知道陈默在撒谎,不过并没有揭穿陈默,只是白了他一眼,然后提着钱袋下了车。
看着夏旷妙曼的背影,陈默又咧嘴笑了,他头上缠着绷带,一笑整个脑袋都疼,可还是忍不住发自内心的高兴。
高家茂终于把你拉上贼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