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三分钟后,两个小弟架着一个女孩走了进来。女孩被反绑着双手,眼睛被蒙着,嘴上还被贴了胶布。
陈默不解的看着杨军,希望他解释。
杨军笑着说:“他是武建江的女儿武路遥。陈老弟我都把武建江的女儿绑架了,这下可以证明我是多么盼着你早点回来了吧。”
经杨军一提醒,陈默徒的一怔,发现对方果然是武建江的女儿!这要是让武建江知道了,能饶得了杨军?
看来杨军是真的准备背水一战了,他竟然绑架了武建江的宝贝女儿。
武路遥陈默认识,在他被迫离开百江市的前夕,曾经和她有过一点不愉快的交集,他记得当时武路遥还大放厥词的喊:狗命关天。
杨军手段果然狠辣,俗话说祸不及家人,他现在势单力薄,竟然不惜以对方的家人来弥补这方面的差距。
可刘东升为什么没有向他汇报这件事?是没发现还是杨军刚把武遥给绑架的?
但无论是什么原因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杨军在武建江面前已经没有了退路。
武路遥奋力的挣扎,因为嘴上贴着胶布,发出“呜呜”的声音。
“你准备拿她怎么办?”陈默问。
杨军挥手让小弟把武路遥带出去,阴险的说:“我想以她女儿为要挟,让武建江拿钱来赎人,到时候我设下埋伏把他干掉。”
简单,直接,却又不失为一条妙计。
对付武建江陈默原本的计划是,进入武建江的家中偷出他和政界一些人物勾结的证据,还有各种黑钱的资金往来的账簿,在交给李慕白通过官方的途径将吴江健绳之于法。
陈默的计划不但繁琐而且风险性也高,且不说能不能找到找些证据,就是一个萧寅在赵括受伤的情况下,也够他受的。这次来见杨军他除了要回属于自己的那份钱外,还有还重要的一点是,让杨军的小弟去挑衅武建江,然后伺机下黑手先把萧寅给出掉。
现在杨军直接出了一条妙计,那事情就简单的多了。
“不错,非常好的一条计策。”陈默肯定道。
杨军搓着手说:“但是需要老弟你帮忙啊。”
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陈默笑道:“你说。”
“行动当天你得帮我把武建江身边的萧寅解决。还有就是让你的警察朋友,在扫一遍武建江的场子。”
陈默心中暗赞杨军心思慎密,萧寅对武建江来说就等同于赵括对自己的重要性,把萧寅调离武建江身边,无疑是少了最大的一个安全保障;让警察扫武建江的场子是想让武建江首尾不能兼顾,武建江去“赎”自己的女儿时肯定带不了多少人,只要武建江一死,再加上场子刚被扫了一遍,武建江手下那些小头目自然不是新疆帮的对手。
整个百江市杨军唾手可得。
“没问题。”陈默一口应下。
杨军大笑了几声,端起酒杯说:“来,陈老弟祝咱们合作愉快。以后你是百江市的贼老大,我就是黑老大,百江市就是咱们哥俩的。”
碰杯,喝酒,又满上。
陈默夹了口菜,笑着说:“那以后在百江市还要多仰仗老哥照着我了。”
“没问题,以后只要你有什么难处,在百江市我都能给你办了。”一句话立刻分出了主次,杨军为主,陈默为辅。这话说的也歧义,陈默是小偷,杨军是涉黑的,虽然都见不得光,可小偷又怎么能和在刀口上过日子的人相比。
“可有件事老哥答应了我,却没有做到。”陈默笑着说。
“什么事?”杨军问。
“今天的作陪呢?”
“啊呀。”杨军拍着脑袋说:“本来我想给你说来着,可你一进屋就对老哥兴师问罪,让我把这事都给忘了。马六做不了陪,他来不了了。”
陈默心中一动,说:“马六死了?”
“死倒没死,可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他在哪里?”
“饭店的地下室。”
“带我去看看。”他可不想让马六就这么死了。
“陈老弟,我看还是算了吧。那下面不是人呆的地方。这件事你交给我,我保证处理的干干净净。”
陈默将杯中的酒喝净,说:“带我去。”
见陈默一再坚持杨军也只如他所愿,不过他可不想在吃饭的时间进地下室去看马六,他带着陈默来到地下室门口,然后由两个小弟带着陈默去看马六。
一进地下室陈默不由得皱了下眉头,这里面的气味可真不好闻,地下室中有很多房间,灯光昏暗。
三个人来到一间地下室门口,将门打开立刻一股屎尿的恶臭扑面而来,顶的陈默一个劲的反胃。
房间里黑漆漆的没有灯光,只能借着楼道里的灯光看到墙角躺着一个人。
将灯打开,陈默看到了马六的样子。第一眼他差点没认出马六,马六胡子拉碴,面色焦黄,颧骨高耸,眼眶深陷,嘴角还有一大块溃烂,身上也是血迹斑斑。
在他的旁边有一个供方便的红色塑料桶,屎尿足足有半桶。
“你们打他了?”陈默问。
“恩。这小子不老实,整天大喊大叫,我们就招待了他一下。”
“你们不给他吃饭?”
“吃啊。一天一顿,不过他已经四天不吃东西了,估计是快死了。”一个小弟冷漠的说。
陈默心中一阵唏嘘,原本想在羞辱和教训马六的心思就弱了一些,虽然他对马六恨之入骨,可他并不想要马六的命。
他走到马六身边,此时的马六已经大小便失禁,裤裆里湿漉漉的,浸出了很多黄色液体,要多恶心又多恶心,他终于明白杨军为什么不和他来地下室了。
“马六。”陈默喊了一声。
一连叫了三四声,马六才微微睁开了双眼,在他看到陈默的瞬间,原本无神的双目立刻发出了精光。
“饶命,饶命,你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马六一边哭诉还一边伸手抓陈默的裤腿。
一个月的时间,马六一直被关在这暗无天日十来平米的小屋里,每天只能吃一顿饭,喝一次水,饥渴,黑暗,恐惧,寂静……即使生病了也没有人管,这一切组成了他的噩梦。
他不想死,他想开始求饶,在得不到回应后,他开始蛢命的哭嚎,可最终招来的只有毫无人性的毒打。
在这狭小的房间里,他甚至一度认为自己已经死了。可深入骨髓的恐惧又无时无刻的提醒着自己还活着。
他不想死,所以在看到了陈默之后,马六似乎又看到了生的希望,只要可以活命,他可以做任何事情。
陈默躲开马六的手,后退几步,马六立刻又匍匐着爬过来,双手抱住陈默的腿,他怕失去了最后活下去的希望。
“陈哥,你就饶了我吧。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你大人大量,放过我吧。”
看着落魄至此的马六,陈默却没有一丝快感,说:“马六,你我虽然兄弟一场,可你的所作所为却令人不耻,如果我这么饶了你,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小人,陈默说这番话时一点都没脸红,他早就忘了当时给李慕白最线人出卖贼九的事。
“我愿意受罚,以后我一定给陈哥鞍前马后,做牛做马,只要你饶了我,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你把我带出去吧,我一分钟都不想在这里待了。”
“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陈默问。
“按照道上的规矩,出卖大哥断手指。”
陈默冷笑,断一根手指又岂能弥补他犯下的过错,可还没等他说话,马六已经将手伸进了自己的嘴里。
是三根手指!
血从马六的嘴里溢了出来,他浑身都在颤抖,从喉咙深处还不断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这一幕完全出乎陈默的意料,以至于他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咯嘣,咯吱……
噗!
从马六的嘴里吐出了三根被咬断的手指,马六满是鲜血的手指伸给陈默看,用发颤的声音,哀求道:“陈哥,你,你,你看现在,行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