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前的陈默还叫陈三手,那时他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初中生。
陈默一生犯过很多错,但唯有这件事一直令他耿耿于怀,并不是因为他犯错后陈一根打烂了三根鸡毛掸子,而是他做了一件那个年龄不该做,但事后却又令他沾沾自喜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事情。
他睡了一个女学生,一个刚转来三天的女学生,在他的印象中对方是胖胖的,脸上还有雀斑,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所以知道对方的名字叫萧晓姝还是事后才知道的,但也从此在没有见过萧晓姝。
陈默记得那是夏天的一个炎热的夜晚,热的已经发育了的男同学们,每天的大半的时间都会吧眼睛盯在女学生身上。
其中陈默就是这些好色之徒的代表人物,他看上了班里的一个漂亮女学生,至于那女学生叫什么,他现在都已经起不起来了。
但有一样他却记得非常清楚,自己想抱抱她,亲亲她,想无时无刻的用火辣辣的眼睛看着她。当时,那漂亮的女同学还欲拒还休,这撩·拨的他心猿意马。
于是,陈默想了一个亲近对方的办法。他办个生日聚会,叫上几个好哥们,然后又叫上几个女同学去下馆子。
吃饱喝足,他又挥舞着从陈一根那里偷来的钱招呼大家去唱歌。
那个年代KTV这种娱乐场所少之又少,能去KTV唱歌,对于这些十几岁毛还没长全的蛋泡子们,那简直比当皇帝还高兴。
当时去的女同学中除了陈默心仪的女同学,还有刚转校的女学生。
喝酒唱歌,借着酒劲人小鬼大的陈默不免要毛手毛脚,年少无知不知酒厉害,最终陈默是醉的一塌糊涂,他依稀记得自己当时被人搀扶着进了旅馆,然后拉着女同学不让走,再后面的事就记不住了。
只记得一觉醒来后发现床上有女学生的胸·罩,还有象征贞操的落红。当时陈默爱情观还是懵懂的,纯洁的,无性的。
于是,情愫初开的少年陈默,立刻向自己的爱慕对象道歉,表忠贞,并发誓赌咒说这辈子非她不娶。
结果一场更大的悲剧发生了,陈默的初恋情人不但把他给踹了,还把当天发生的事情到处宣扬,陈默成了人们眼中的流氓份子,萧晓姝成了人尽可夫的破鞋。
事后,陈默心里还是挺美的,毕竟他成了所有男同学当中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不过,从那以后萧晓姝就没有来过学校,等陈默恍然回过味来觉得自己伤害了一个纯洁少女时,传来了萧晓姝一家被场大火吞噬的噩耗。
关于这场大火的起因,在学生中广为流传的是萧晓姝因无脸见人,一时想不开自己放火自杀,结果全家人都葬身在了那场大火中了。
陈默将九年前发生了的事情在脑中回忆了一边后,不禁唏嘘。世界竟然如此之小,不是冤家不聚头这话竟然如此的贴切的用在了在了自己身上。
他满怀歉意的看着戴小亚忽明忽暗变幻莫测的脸,心中纵有万语千言也说不出口。汽车驶离了主道,速度也慢慢地降了下来,陈默看着窗外绚烂迷离的西湖夜景,终于开口问道:“你想让我陪你对欧阳万里演什么戏?”
戴小亚侧目看向他,说:“你想通了?”
“想通了。”
戴小亚笑道:“不用着急,该怎么做我会让贼九和你联系的。”
陈默徒的一怔,但很快又冷静了下来,说:“贼九没有死?”
“算他命大,捡回了一条命。”
陈默讪讪地笑,说:“他确实大命,而且比蟑螂还不容易打死。”
汽车终于到了欧阳万里坐落在西湖边上的别墅。他随着戴小亚进了院子。
欧阳万里正在客厅里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睁开眼就看到了陈默一张虚情假意的笑脸。
“老前辈,最近身体可好?”陈默笑道。
欧阳万里示意陈默坐下,笑着说:“好,好,好,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寺庙中静养,不但身体,精神也好了很多。”
陈默坐在欧阳万里的对面,说:“老前辈回来多久了?”
“半个来月。我听说你也回到了杭州,就立刻派小亚去找你。”
“老前辈消息还真是灵通,其实我应该第一时间来看你才对。”这句客套话已经不是陈默第一次说了,但每次都没有履行。
欧阳万里坐正身子,饶有深意的问:“这次杭州之行感觉怎么样?”
“受益颇多。”
欧阳万里抬手示意戴小亚退下,说:“不妨说来听听。”
“让我知道了人心险恶。”
“哦?比如呢。”
“比如您的义子李先生。”
欧阳万里点头说:“多行不义必自毙。还有呢?”
“我还知道北盗生前留下了一大笔财富。而且北盗很可能是我的父亲。”
既然种种迹象证明欧阳万里已经知道了陈默的身世,那他也没必要和老狐狸继续绕弯子,倒不如敞开了直接摊牌。
欧阳万里露出了笑容,说:“所以说这次南京之行你还是很有收获的,不是吗?”
“还要感谢欧阳老爷子你给我这次机会。”
欧阳万里叹了口气,说:“我心里知道,虽然去南京之前我和你谈了很多,但你对我一直还是心存芥蒂,这点你和你爸很像,轻易不肯相信人。”
“这么说,我爸真是北盗?”
欧阳万里点头,说:“对。其实从第一次见你。我就已经认出了你的身份。因为你和你爸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陈默皮笑肉不笑的问:“那欧阳老爷子把我介绍给安全局办事,又让我去南京,应该不只是为了栽培我那么简单吧。”
欧阳万里呵呵笑道:“把你介绍给安全局是想看看你有没有你爸的本事,让你去南京是因为我和你爸的交情。外面的人只知我和你爸不和,却不知道我和你爸其实师出同门。我比他早入门两年,又长他几岁。你爸还要称我一声师兄。”
陈默吸了口气,老家伙竟然和欧阳万里是师兄弟,这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欧阳万里继续说:“不可否认你爸悟性极高,当时我师傅对你爸是偏爱有加,让我羡慕不已啊。后来因为你爸偷了师傅的传世宝贝,我也受到了牵连,才被师傅都给赶出了师门。”
“我爸偷了师傅的宝贝?”陈默瞬间想到了银行保险箱里的东西。
“对。”
“是什么东西?”
“是一本古书,《盗经》。”
陈默挪了下屁股,世上有《诗经》,《道德经》,《三字经》各种各样的经,可《盗经》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盗经》中记录了各种偷盗的绝学。可谓是一本奇书。”
“那本书现在在那里?”陈默问。
欧阳万里点头含笑,说:“在你爸手上。”
陈默嗤笑,说:“我爸偷书既然已经被发现,你们的师傅会不追究?”
欧阳万里眉毛挑动,说:“要回来了,但后来又被你爸偷走了。也就是从那以后,你爸便不再和道上的人有任何来往。”
又偷走了?陈默有点哭笑不得,小偷的师傅连续被徒弟偷两次,如果第一次是毫无防备,那第二次被偷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是师傅太傻还是徒弟太精?不过陈一根竟然连续偷师傅两次,无论人品,还是胆量,也算是小偷中的极品了。
“你们被赶出师门之后,你有没有在见过我爸?”
“见过两次,一次是因为安全局,一次是我和他切磋。结果我输了。”
“你是怎么输的?”关于这两次见面,陈默听胡老仙讲过,特别是两人一较高下在电梯里行窃的事令陈默记忆犹新。
欧阳万里输的可以用“诡异”来形容,因为作为一个小偷来说,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陈默很想听欧阳万里亲自讲一遍。
欧阳万里脸上的笑容凝固,长出了口气,思绪瞬间回到了至今让他无法释怀的一幕,他沉吟了良久,才说:“你爸是偷盗中的鬼才,我不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