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男的染着黄毛，鼻子上带着个鼻圈，脖子上挂着个骷颅的项链；女的是个平头，画烟熏妆，穿露脐装，后腰上还纹着一只大蜘蛛。

陈默看着两个非主流的异类，心中不免狐疑，这就是今晚要见的人？亮仔呢？

“两位要什么？”男的问。

“我们找亮仔。”她一指身边的老鬼，说：“这位是我大哥。”

“找我大哥干嘛？”对方问。

老鬼笑着说：“老弟，我们找亮仔谈生意，是他让我们来的。”

“我大哥不在。”对方玩着手机游戏，头都不抬一下。

“亮仔不在，让我们来干谈什么？”老鬼有点生气。

小伙子放下手机，抬头说：“不用谈。”他随手扔过来一个纸盒子，说：“把钱留下就行。”

老鬼用询问的眼神看着陈默，陈默心中暗思对方的用意，是在试探？见老鬼向他点头，他从怀里掏出了五万块放进盒子里。

“走吧。”

“东西呢？”陈默问。

小伙子嗤笑，说：“东西会给你们，但不是现在。”

老鬼怒道：“说好的一手钱一手货。你们懂不懂规矩？”

“大叔，规矩是我们定的，们只要遵守就行。我们大哥是讲信誉的。”

“我信不过你们。”老鬼伸手去拿盒子里的钱，手刚摸到钱，一把刀子“砰”的一声，插在了桌面上。

刀子是平头的女孩的，她说：“别动！”

刀子离老鬼的手只有几厘米，将他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小伙子继续说：“你们不信我们，我大哥也信不过你们。走吧，出了门右转第三个垃圾桶，里面有你们要的东西。”

老鬼将手缩回来，气的直攥拳头，陈默忙说：“大哥，要不咱们先去看看。”

老鬼点头，说：“小子，你要是敢黑我们，我饶不了你们。”

两个人转身刚要往外走，小伙子说：“等等，进了店，留下钱，肯定是要买东西的。”他随手从货架上拿了个礼品盒扔给老鬼。

出了成人用品店，陈默心中暗赞对方做事谨慎，钱货分开，即使被警察抓住，也没有十足的证据，况且亮仔根本就没有露面。

“妈的，现在这小姑娘可真够狠的，刚才我被吓了一跳。”

陈默点头，刚才不仅把老鬼吓了一跳，他也没想到一直没说话的女孩儿会突然亮出刀子，还好对方没想要老鬼的手，不然现在老鬼的一只手……

老鬼手里拿的是个什么玩意？

那东西有两个拳头般大小，红色的，看样子像只梅花鹿，四腿直立，脖子后仰，脑袋支愣着，屁股上敲尾巴撅着，背部弯成了个弧形，整体看有点像大写的字母“G”。

这是情趣用品是肯定的，但这玩意儿怎么用？陈默想不出来。

“还他娘的挺会设计。”老鬼顺手将那东西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不用说他是知道用法的。

两人走到第三个垃圾桶，陈默在里面翻出了一个饭盒，打开后里面是白米饭，又把米饭扒开，里面是一袋白色的粉末。

交易成功！

老鬼看着陈默说：“对方太狡猾了，根本没证据抓那小子。”

陈默叹了口气，也觉得自己太轻敌，同时后悔没有听李慕白的方案。

这个办法是陈默想出来的，由马六乔装中间人，介绍老鬼来和亮仔交易，在交易的时候警察杀出，人赃并获将亮仔抓住。

当时李慕白听了这个办法，立刻投了否决票，说这种办法太简单，而且对方也不会相信轻易次和他们做交易的人，按照陈默的办法很可能都见不到亮仔。

陈默不信邪，因为他觉得像亮仔这种在一线贩毒人员，根本没有那么高的警惕性，亮仔是什么人？二十出头的一个小混混，之前只是李光头手下的看场子的小子。

他将货收起来，说：“看来咱们还是太小看他们了。”

老鬼说：“莫先生，其实我刚听了这个办法时，就觉得行不通。只不过你说是警察安排的，我不好说什么。这办法太白痴了。贩毒的人可比黑社会的厉害多，他们才是真正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人，把命搭上的营生能不谨慎。”

陈默脸上有点发烧，然后虚心请教：“你说问题出在了哪里？”

“主要是信任问题，第一次就想见到对方太急功近利，因为毕竟是初次合作，对方不会轻易相信咱们；其次，交易的金额太少，没有必要为这点小钱冒着风险和咱们见面；最后，也只最重要的一点，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他们为什么要在自己的店里交易，你想过没有。”

陈默想过，但是没想到通。他问：“为什么？”

老鬼摇头晃脑的说：“依我看，这批货十有八九是假的。”

“你的意思是，他们在骗我们？”

“基本上是。”

一辆出租车停在了他们身边，两人打开车门上车。

出租车司机是李慕白，陈默将货交给李慕白，她挑了一点放在嘴里尝，然后将货扔到了副驾驶上。

“货是假的。”李慕白语气不善的说。

陈默吸了口气，果然是被老鬼说中了。

这件事陈默是始作俑者，现在被对方戏弄，心里自然非常气愤，说：“回去找他们。”

李慕白冷声道：“他们既然敢这么做，就不怕你找上门。”

“那总不能，吃这种哑巴亏吧？”

“我们要的是破案，不是意气之争。这件事你们不要出头，继续让你的中间人和对方联系。”

老鬼听着两人的对话，已经猜出了李慕白的身份，便不再言语，而是竖着耳朵倾听。

“那接下里怎么办？”陈默问。

“接下来，一切听我的。”

陈默嘴上应着，心里却不服气，自己就这样被人耍？肯定不行，跟警察合作就是手脚放不开，整件事虽是然按自己的办法办的，但李慕白也给他规定了很多条条框款，比如有一点，坚决不能与对方发生冲突。

相比起来还是和安全局打交道顺手，不求过程，只要结果。

李慕白继续说：“这次如果你听我的，肯定能把对方贩毒的证据拿到手。所以以后你必须无条件的，听从我的安排。”

事情办砸了，陈默本来心情就极度不爽，现在一听李慕白这么说，他的火气也上来了，自己在道上虽然也吃过不少亏，但是却从没如此的憋屈过。

他说：“我自己有办法，也不用你们配合，到时我会通知你抓人。”

李慕白皱起了眉头，说：“你不要乱来。”

“李警官，你们的办法都太死板，灵活性太差。如果你觉得我不适合，那我退出。”

李慕白嘴角抽搐，在警局布置任务她向来是说一不二，陈默还是第一个敢违背自己意愿的人，可现实是，如果想快速破案却少不了陈默的帮助，因为他有个熟知百江市道上消息的内线。

这个内线自然是马六，

如果时间充裕，警察自然也可以做的这一点，可这起案子发生的突然，之前从来没有遇见过，要想全部摸清对方的路子，最少也需要一年半载。

李慕白等不了。

陈默心中有气，在半路就和老鬼下了车。老鬼跟在陈默后面，不好意思的说：“莫先生，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这件事是你策划的。”

陈默苦笑，说：“确实是我没做好，你说的没错，太白痴了。”

老鬼搓这手，试探的说：“听你和那位警官说话的语气，你们应该不只是朋友关系吧？”

陈默笑了笑，说：“我说自己是警察的卧底，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