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来到了五家渠的家政公司,立刻给张爱民,马六还有猴子开了个小型的会议,马六负责将银行里的钱全取出来,猴子负责把所有的门窗锁具换了,然后让张爱民负责安抚下面兄弟的情绪,因为这段时间接连被人“截食”,让下面的兄弟人心惶惶,人心乱了,就成了散沙,队伍很容垮掉。
对把钱都取出来放在家政公司等人来偷这件事,三个人的心境各有不同。猴子最简单,陈默怎么说,他就怎么办;马六有诸多担心,可也不敢因为这件事违拗了陈默;其中张爱民最窝火,可他却不敢怒也不敢言。
最后他又给老鬼打电话,让老鬼三兄弟收拾一下,随时准备来家政公司住。
将一切安排妥当,陈默才和徐继鹏联系,电话一通,里面立刻传来了徐继鹏爽朗的笑声,听得出对方心情不错。
徐继鹏说:“在百江市休息的怎么样?”
听对方特意点出了“百江市”,陈默立刻知道徐继鹏是在提醒自己,他的行踪一切都在对方的掌握之中。
陈默笑道:“托徐部长的福,一切都好。”
“依我看,不好吧。是不是遇到了麻烦?”
“确实有点麻烦,有些事想问问徐部长。”
“是关于戴小亚的吧。”
接连被徐继鹏说中,陈默不由的一呆,说:“徐部长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可是你的兵。被人整了,你面子上也不好看是不是?”
“我可不敢要你这样到处惹麻烦的兵,以安全局的身份调用军队,以公谋私为自己的老婆争功劳,而且还给上级领导讨价还价,不听调遣……”
虽然徐继鹏表面是在批评陈默,可从他的语气中并没听出责备的成份,陈默说:“领导,这么说你可真是冤枉我了,我做的一切都是为民除害,至于走私案不去北京述职,那可是你同意的,你可不能给我扣帽子。”
“好,好,我不给你扣帽子。还是说正事吧。”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我就不问了,只听你说。”陈默想听听徐继鹏到底知道多少关于自己的事。
徐继鹏笑道:“考我?好,那我就说说。现在戴小亚再找你的麻烦,你给我打电话时想知道安全局是怎么看待这件事。对不对?”
“对。”
“安全局的态度是,任其发展,择优而用。”
陈默愣了愣,问:“徐部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上面本来是想用戴小亚的,可因为远东走私案戴小亚没能完成任务,而我又在你的帮助下,把远东走私案办的很成功。所以上面决定在你和戴小亚之间重新做一次选择,择优任用。”
先沉默恍然大悟,怪不得对自己恨之入骨的戴小亚,这次对会采用相对柔和手段,原来安全局在充当着“裁判”的身份。
陈默饶有兴趣的问:“为什么只能用一个。我们两个不是挺好吗?”
“安全局只用各行各业的中的精英,你和戴小亚的身份重合,所以只能取其中之一。失败者则会被淘汰。”
“淘汰后会怎么样?”陈默下意识的问。
“我劝你还是不要想淘汰的事,以你犯的案子,足以让把牢底坐穿。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证明自己比戴小亚优秀,可以放开手脚去做事,但前提是不要闹出人命。”
“徐部长,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点和我说?”
“因为我相信你有能力解决这件事。”
这话太官方,鬼都不信。
陈默苦笑:“这次戴小亚派来的人是什么来路?”
“这我不方便透露,都是一些贼道上的人,你和戴小亚之间全凭你们各自本事,不过我可以提醒你,之前欧阳万里关系,你也可以利用起来,要想证明自己优秀不仅仅是技术,还有人脉。好了,我只能对你说这么多,再多就越线了。”
徐继鹏的话很中肯,陈默自然听得出来,这让他对徐继鹏多少有些感激,不过他心里也清楚,如果戴小亚真的胜出,对徐继鹏是一点好处也没有,不然他也不会借助远东走私案打击戴小亚了。
至少目前来看,徐继鹏和自己在戴小亚的问题上是统一战线的。
“徐部长,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好啦,别那么多的问题。你现在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胜出,在这件事情上,戴小亚是不会做出格的事情的,至少他哥哥暂时不会对付你。”
“不是关于戴小亚的,是自己的私事。”
徐继鹏愣了愣,说:“你说。”
“关于我父亲陈一根,他是不是在安全局。”
在陈默和安全局之间,陈一根无疑是个敏感人物,他就像是层不愿意被戳破的窗户纸。徐继鹏不愿意提,至少现在还不是提的最佳时机。
安全局对《盗经》是志在必得,也正是因为《盗经》,安全局才破例将陈默收编,这在安全局内部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在徐继鹏的计划中,是想等陈默和戴小亚分出高下之后再提出来,因为到时陈默是胜出还是败北,他都可以掌握主动。
如果胜出,以利诱之;如果败北,以命许之。
现在这档口陈默提出陈一根,他还真拿不准该如何解决这件事。所以他沉吟了半天,才“嗯”了一声。
“我想见见他。”
“不行。”徐继鹏一口回绝,不是他不同意,而是他没有这个权限。徐继鹏继续说:“我可以向上面申请,可无论是否能请下来,想见你父亲也要等你和戴小亚的事情结束之后。”
说完,徐继鹏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说:“陈默,有些事我也没有必要瞒着你,你父亲手上有一本书,这本书我相信你即使没有拿到,也肯定知道它的存在。这本书对安全局非常重要,但你父亲被囚禁并不仅仅因为这本书,而是他手上还有三条人命官司,三条人命都是安全局的人。”
徐继鹏虽然没有把话说明,但已经隐晦的告诉了陈默,安全局想要得到《盗经》,可却是以人命案的理由囚禁的陈一根。想要见到,或者让陈一根重获自由,必须要拿出足够的诚意。
诚意自然指的是《盗经》。
陈默不傻自然听得出徐继鹏话中的意思,其实这是一件很尴尬的事,双方都对此事心知肚明,却又不得不假装忽略掉其中的不愉快。
现在的陈默离不开安全局,明明知道安全局为了《盗经》囚禁了陈一根,却只能假装糊涂;安全局想要得到《盗经》,又必须用拙略的方式,掩盖囚禁陈一根的真实目的,并对陈默的违规行为一忍再忍。
用各怀鬼胎,同床异梦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最恰当不过。
陈默挂断了电话,仰靠在椅子上吸烟,透过白色的烟雾仿佛看到了陈一根那张老脸,现在他手中根本没有《盗经》,到时候该以什么为筹码救出陈一根?
他长长地叹了口,喃喃自语道:老不死的,看来你还要在里面多受点苦。
房间门的突然被推开,猴子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默哥,找到了,找到他们住在什么地方了。”
陈默坐直身子,让猴子不要着急慢慢说。
猴子灌了口水,说:“对方一共五个人,一女四男,住在城中村的一个独院里。”
马六也走了进来,与猴子的慌张不同,他显得很镇定,说:“陈哥,用不用我带兄弟们去把他们围了,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强龙不压地头蛇,技术上比不过,打人肯定没问题,毕竟这是在百江,无论天时地利人和,都占优势。
陈默摆手,说:“不用,既然大家都是同道中人,没必要打打杀杀,一切都要在手艺上分高下,况且这也符合道上的规矩。”
猴子担心的说:“咱们虽然人多,可技术比不过啊。”
“猴子,要对自己有信心,之前咱们不也偷过假烟,窃过煤老板的保险箱么,当时的干劲你都去哪里了?”
猴子舔了舔嘴唇,说:“咱们属于是入户盗窃,他们擅长街头趴活。不对路啊。”
“不会,这次他们会来家政公司偷。”他看向马六,问:“让你取的钱什么到位?”
“我已经和银行约好了,明天去取,一共有二百多万的流动资金。”
陈默点点头,然后招手让马六和猴子靠近,说:“我已经计划好了,接下来咱们要做的就是……”
猴子和马六竖着耳朵倾听,当陈默讲完,马六不由的竖起了大拇指,说:“高,实在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