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白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一双黑色的旅游鞋,乍眼一看像是一身夜行衣。她走到陈默身边,说道:“跟我走。”
如果李慕白说的是“跟我走一趟。”陈默肯定会认为自己被拘捕了,虽然他对李慕白的出现感到突兀不解,可也没有反驳,因为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知道李慕白的脾性,她的控制欲很强,说是女强人也不为过。
跟着李慕白走了胡同,来到路边的黑色的轿车旁。
这辆车陈默知道,自从家政公司失窃后,他们做了大量的调查工作。这辆车每天都会停在这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走,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来,更不知道车主是谁。
这让他一度怀疑是李丹安排的眼线,现在看来不是,而是李慕白一直在这里监视他们。
上了车,陈默有些口渴,看到有个水杯也没客气,拿起来直接就喝,几口将水喝干净,才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监视我?”
“监视你?我没那闲工夫。”
这话出乎陈默的意料,而且看她的样子并不像是在说谎,他又问:“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们得到情报,有五个从云南流窜过来的大盗。”
原来李丹五个人是从云南来的,戴小亚的人脉可真够广的,只是不知道她现在究竟掌控了多少欧阳万里的势力。
“他们现在已经被抓了?”
李慕白不置可否的点头,说:“想不到你得罪了这么多人。”
陈默心中苦笑,李慕白在这里监视了十几天,估计是把所有事情都摸的差不多了。可她是如何知道对方是针对自己的?自己是小偷团火的幕后老大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
莫非在下面的小弟中有警察的卧底?
他之所以这样想,是因为觉得李慕白如果只想单纯想抓李丹五个人,没有必要现在才动手,也更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见自己。
因为自己有安全局这块金字招牌,她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你现在来见我,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这是你对我的一种关心?”
“我是来提醒你。遵纪守法,别以为有安全局的身份就可以为所欲为,如果我掌握了充足的证据,依然可以抓你。”
陈默笑道:“我的身份你知道,为了完成上面的任务,总会和一些见不得光的人和事打交道。如果我猜的不错,你肯定已经注意到张爱民他们这伙小偷了。想抓他们?我建议你不要动他们,小偷就像是韭菜,割了一茬还会再长出一茬,无论是发达国家还是贫穷的国家,小偷都会存在,所以百江市这么大的城市不可能没有小偷。你把他们抓了,只会让百江市滋生更多的治安问题,外来势力涌入,争地盘火拼这种事会经常发生,到时候你们警察只能会增加更多的警力。而且据我所知,张爱民他们只是在车站,商场,这类人流密集的地方作案,从没有入户盗窃。贼九在的时候不是这样吧?”
这点陈默并没有胡说,自从贼九再次败走百江后,他就交代过张爱民,不能干入户盗窃,作案被发现不能殴打失窃者,更不能干劫道行凶的事情,不能……总而言之就是一切可能引起恶性事件的事都不能做。
但有一点必须保证,在百江市要一家独大。
陈默这么要求不是让兄弟们在和谐社会的夹层里面求生存,而是因为他安全局的身份,不得不收敛一些。
陈默继续说:“既然不能彻底杜绝小偷的存在,倒不如睁只眼闭只眼,大家都相安无事。话又说回来了,但凡有点出路,谁愿意干小偷?都是生活所迫。”
陈默的歪理邪说,让李慕白愣住,半晌之后才说:“警察抓贼天经地义。”
“对,没错。但张爱民他们充其量也只是小贼,你们抓一百个小贼的时间,还不如去抓一个大贼,像武建江一样的黑老大,刘屈成一样的大贪官,他们一个月做的恶事,比张爱民手下所有小偷一辈子做的恶事还多。你现在不是小警察,你是领导,要知道避轻就重。”
诡辩!彻头彻尾的诡辩!
李慕白对陈默的诡辩感到愤怒,她这辈子还是第一听有人为当小偷的做辩解,生活所迫就可以偷?为了避免更大的犯罪,就对小罪放任自流?
她受到的教育是对犯人必须矫枉过正,对犯罪零容忍,只要是犯罪就必须要受到法律的严惩,不分大小。
陈默继续诡辩,说:“我知道自己说的话,可能与你的价值观相悖,可没有办法,这是事实。”
李慕白冷笑着问:“那你算是什么?大盗还是小贼?”
陈默咧嘴一笑,说:“于公我不受你管辖,于私你也不是我老婆,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所以于公于私,我都没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当然,如果你要是肯求我的话,我还是可以考虑告诉你。”
李慕白怒气上翻,强忍住心头的怒火,问:“你是不是认为我拿你没办法?”
陈默偷瞧了眼李慕白,说:“其实,咱们没必要每次见面都跟仇人一样。俗话说:百年修得共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我能睡在一起说明缘分不易,要努力珍惜。从某方面来说,我们还是可以互补的,我可以帮你在仕途上晋升,你可以为我提供生理上的需求,没准时间一长咱们还真能碰撞出爱情的小火花。你别瞪我,瞪我也改变不了事实。”
陈默点上根烟,继续说:“说实话,当时我真没想睡你,只不过话赶话,我是骑虎难下,当然也不可否认,你确实有让我睡的欲望。我猜你也一样,当时只是一时被猪油蒙了眼,脑子短路,一根筋,我说让你报恩,你就真报恩。报完恩又报仇,累不累?幼不幼稚?你现在是不是也后悔了?不过没关系,亡羊也是可以补牢。现在有两种办法解决你我的情况:一,以后咱俩就唱个《天仙配》,夫妻双双把家还,晚上睡觉头朝南;二,把婚离了,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老死不相往来,之前就当是次不寻常的艳遇。”
陈默吸了口烟顿了顿,又说:“第一种解决办法,我估计你也不会同意,我也不同意,不是我看不上你,是因为我除了想睡你没别的感觉。我不缺女人,要想找十个八个肯定是吹牛,三四个绝对不成问题。为啥?我是坏蛋嘛,你肯定也是这样认为的,不然你也不会揪着我不放了。可就因为我是坏蛋,所以才有女人喜欢。这点对你说了你也不懂。因为你不了解男人,更不了解女人。所以与其咱们保持婚姻关系,相互别扭找不自在,倒不如一拍两散,都解脱了。你说呢?”
这是有史以来,陈默第一次长篇大论说话,他都感觉自己像个演说家,不但通俗易懂,而且还不失真诚,他甚至都被自己的真诚感动了,因为他从来没一口气说过这么实话。
“下车!”李慕白说。
陈默打开车门,又说:“你可以考虑考虑我的建议,与其把自己的一生绑在我这种人身上给毁了,倒不如眼光放长远一点。男女之间也就是那么回事,不是睡了一觉,就必须同生共死,如果按你的思维,改嫁的女人都该浸猪笼,所以女人的忠贞不能用一层膜来代表,一层薄膜也不会成为女人追求幸福的阻碍,所以……呃!”
话未说完,陈默的腰眼上重重得挨了一脚,整个人被李慕白踹到了车外,让他踉踉跄跄的差点跌倒,当他捂着腰直起身子后,汽车已经启动,从车窗里扔出了一个水杯。
然后,汽车很快消失在了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