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与陆旅长见面的结果令陈默很意外,虽然他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可也知道与安全局有关,因为除了这点他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可供对方赏识的。
他心里想答应下来,特别是给李慕白通过电话后,从她嘴里知道了吴起雄所在的军区背景后,这种想法就愈发强烈。
吴起雄所在部队隶属北京军区的第XX集团军,直接负责北京的安全,位数集团军之首。
如果能和其中的旅长搭上关系,那对自己无疑又是一大保障。
他认为这是一个机会。
不过,陈默也有顾虑,陆旅长今天突然出现,明显说明他们是冲着自己安全局身份来的,也就是说这件事纸包不住火,迟早会被安全局知道。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买卖,陈默是不会干的。
是被安全局知道后,想办法弥补,还是先提前和徐继鹏打声招呼,也借此表一表忠心?
最佳的办法自然是后者,只是这件事比较难张嘴,因为如果问起事情的起因自己没法解释。
说自己想利用安全局的身份给老丈人跑官?既不好说,也不好听,而且还违反纪律。
思来想去,陈默一夜未睡,也没有想出万全之策。
天一亮,他便收拾起紊乱的心境,将这个难题暂时搁置一旁,因为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李慕白父亲,李修文的生日。
昨天给李慕白已经商量好,今天要去登门拜访,为老丈人庆生。
生日礼物准备的比较简单,一个生日蛋糕,外加几样营养品。李修文的父亲住在市委大院,还是当年他参加工作后的单位的分房。
小区老旧,两室一厅,地板砖都被磨的失去了光泽,房间收拾的很干净。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其中一间卧室被改成了书房,看得出李慕白并没有和父亲住在一起。
李修文今年五十二岁,三年前妻子因病去世,这辈子不好财,不好色,就是好权。
陈默将带来的礼品放下,恭恭敬敬的喊了声爸,那自然劲就像在喊亲爸一样。
李修文将陈默迎了进来,用一双不大的眼睛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陈默。
李修文是老警察,看人看事眼光独到,可看了陈默半天也没觉得他有什么与众不同。
用两个字形容,普通;三个字就是,太普通。
这让他心里不禁暗赞:安全局的人果断不一般,城府真深。
陈默被他看的有些不自然,忙没话找话说:“爸,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很好,很好。慕白把我的珍藏的大红袍拿出来泡上。”见李慕白转身去泡茶,他又说:“小陈,我家慕白不懂事,结婚这么大的事竟然瞒着我。”
“爸,您不能怪慕白,因为我工作性质特殊,所以婚事才会隐瞒。要怪您就怪我。这次也是我向组织申请后才准许来见您的。”
李修文点头说:“理解,理解。我听慕白说过你的情况,父母早逝,也是苦人家的孩子,虽然也是百江人可总是在全国到处跑。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我呢也没啥好送你们的,只有一套房子。”
李修文从兜里摸出了把钥匙,说:“房子是两室的房子,也不大。就权当是你们小两口在百江的新房。小陈啊,虽然你工作性质特殊工作忙,可我还是要提醒你,不要冷落了慕白。你们呢,尽快给我生个大胖孙子,只要有了孩子,那才算叫家。”
陈默撇了一眼李慕白,心说如果自己和李慕白真搞出个小崽子来,她会不会就不那么恨自己了?
他瞄了眼李慕白平坦的小腹,说:“爸,你放心,我们一定抓紧。不会让你失望。”
李慕白脸色尴尬,低着头进了厨房准备午饭。
两人又聊了几句不咸不淡的家常,李修文站起身说:“小陈,你跟我来书房一下。”
陈默心领神会,恭敬的跟着他进了书房。将门关上,李修文说:“小陈,听说刘屈成贪污案是你暗中调查的?”
“对。”
“那你对百江市的官场应该熟悉吧?”
“称不上熟悉,只能说是了解。”
李修文让陈默坐下,说:“小陈啊,有些话我作为长辈的,可能不该向你开口,之前我让慕白对你说,可是她死活不说。”
“爸,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是市公安局局长的事吧?”
“对。我也是三个候选人之一。我这辈子只顾低头干活,很少抬头看路,和上面领导互动少了些,所以想让你帮我分析分析现在的情况。”
分析分析自然是含蓄的说法,大白话就是让陈默给他走走门路,托下关系,然后把局长的位置拿下来。
“爸,要让我说,公安局长您还是别竞选了,多享几年清福多好。”陈默故意说。
“怎么?你没有办法?”李修文失望的说。
“爸,我不是这意思。是听慕白说你身体不太好,我是怕您将来身子吃不消。”
“这丫人头净胡说,我身子好的很。我知道她不想让我当局长,怕人们说闲话。说她是个官二代。可官二代又怎么了?难道官二代就不能为人民服务了?就对组织不忠诚了?”
“爸,我和慕白知道你心里装着国家和老百姓,主要是我们做儿女想让您老多享享清福。”陈默继续胡扯。
李修文叹了口气,说:“小陈啊,你还年轻,不了解我们这个年代的人。我们也是为国家扛过枪,杀过敌的人。我们信仰的唯物主义,没有来世、没有天堂,难道我不想留下点什么吗?”
陈默黯然,如果没有来世,也没有天堂,自己是否也该留下点什么?
“爸,你的事我尽量想想办法。可能不能成我也不敢打包票。”
李修文松了口气,笑着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要你尽心了就行。”
中午两个人还喝点小酒,下午陈默又陪着李修文下了几盘棋,通过聊天陈默发现李修文是个满腹经纶的人,不但熟知当下国内外的政治走向,还上通天文,下通地理,虽然陈默对这些不怎感兴趣,但也只好佯装一幅受教了的表情。
晚上李修文把陈默留下来吃晚饭,酒足饭饱后,才由李慕白将他送出来。
陈默摸着微微鼓的肚子说:“没看出来你做饭还挺有一手。”
李慕白将车启动,不想和陈默废话,问:“今天你和我爸子书房里说了什么?”
“我答应帮咱爸争取局长的位置。”
“你真有办法?”
陈默笑道:“你也太小看自己的男人了。”
李慕白沉吟了片刻说:“你们安全局还负责官员的选拔任免?”
“当然不负责。至于我是怎么办到的你就不用操心了。对了,你把咱爸给咱们的房间钥匙给我。”
“陈默,我警告你,注意你的用词。”
“怎么我叫咱爸不对?”
“那是我爸,我和你只是名义上的夫妻。而且我并没求你来帮忙。都是你一厢情愿的。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别有用心?”
陈默笑道:“你不要把人总想的那么坏。你把钥匙给我。”
“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看看咱们的婚房,好好收拾一下。你爸不是说了么,让咱们赶紧生个孩子,他急着抱孙子呢。都说小别胜新婚,大别赛初恋,咱们也该好好叙叙旧了。”
说着话,他将手放在了李慕白的大腿上。
李慕白被陈默的咸猪手摸的一个机灵,下意识用肘部撞向陈默的脸,陈默早有防备,侧身躲过,一抬头发现路中央站着一个人,他不由的叫道:“小心!”
李慕白也是一惊,一脚将刹车踩到底。
车身侧滑着停了下来,与那人相隔不到十米。
可那人却一动不动的站在路中央直视着他们,陈默忽然感到不妙,刹那间看到那人猛然抬起了手臂。
“趴下!”
陈默大喊一声,将李慕白压在了身下,紧接着是一阵枪响:
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