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吐出一团烟雾,半眯着眼睛,说:“首先,你忽略了一点。仲裁者的人员结构是什么。仲裁者的成员都是武异者,成立的目的是要取代联盟武异部。还记得当时在无名岛上剿灭仲裁者的行动吗?那么大的行动联盟天道和地道两个分部竟然都没派人参加。这说明什么?说明在联盟总部对武异部和仲裁者之间的斗争,是种坐视的态度。”
萧寅沉思片刻,说:“你的意思是说,仲裁者和武异部同出一脉?”
“对。而且有一点证明我的观点,我们在无名岛获得的长生诀心法与联盟的长生诀心法是一样的。”
“可这并不影响仲裁者见联盟投靠安全局,从而动了杀心把联盟的人斩杀殆尽。”
陈默摇头,说:“安全局对联盟发难,并不是为了消灭联盟的武异者,而为了收为己用。安全局既然可以接纳联盟的所有异能者,那也可以接受仲裁者。即使仲裁者不同意,安全局也会先对仲裁者下手,而不会先拿联盟武异部开刀,任何事情都要先易后难,这是常理。”
“你是说仲裁者已经投靠了安全局,然后在联盟准备投降时,安全局又派仲裁者的人杀掉了联盟的人?”
“你只说对了一半。我的观点是,仲裁者的确已经投靠了安全局,而且还是在联盟投降之前归顺的。俗话说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安全局想对联盟动手,除了在经济上进行封锁外,最关键的是还要有个过硬的拳头,而仲裁者无疑是最佳的硬拳头。老虎再凶没有牙,也抓不到猎物。”
“那仲裁者为什么还要对付已经归顺的天道和地道?”
陈默笑着说:“这只是包小妹和白玉芬的说法。我记得在北京见到陆军长陆长远时,他曾问我对这件事的看法,问我认为是什么组织干的。陆长远这么问,说明军方和安全局并不认为是仲裁者干的,而是另有凶手。”
“那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是……”
陈默点头,说:“对,我认为是联盟武异部做的这件事。原因有三:一,联盟总部的地址非常的隐秘,可武异部的人却很清楚,他们有作案的便利条件;二,天道和地道接受安全局招安,斗了多年的仲裁者也归顺了安全局,作为坚守祖宗基业的武异部,他们也有作案动机;第三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包小妹说时川能预知未来,并预知联盟天道和地道会遭受灭顶之灾,时川与薛孟达夫妻关系匪浅,没理由明知是死路,还把武异部往绝路上引。”
“可有一点,我想不通。”
“那一点?”
“包小妹为什么说,是你带领仲裁者的人做的这件事?”
“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栽赃,一种是这件事的确是我干的。”
萧寅顿时一愣,栽赃好理解,可第二种是什么意思?
“的确是你干的?”
陈默点头,问:“你听说过异界吗?”
“听说过。但不了解。”
“我曾听薛孟达的亲信段涛(在朝鲜薛孟达死后,带领残部投降的亲信)说过,他说异界是另一个世界。”
“什么样的世界?”
“和我们的世界相同,但又有很大的不同。”
萧寅皱起眉头,说:“那是什么样的?”
“在那个世界中,有和我们一样的人,但却干着不一样的事。”
萧寅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这种荒诞说法,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关于异界,在武夷山带他入门的师傅也曾提起过,说那是个奇妙的世界,是所有修行的人追求的最高境界。
陈默继续说:“段涛说想要打开异界之门,必须由修为超凡的人才能做到。”
“需要如何做?”
陈默摇头,说:“段涛也不知道,不过他说,薛孟达已经知道到了打开异界之门的方法。”
萧寅沉吟半晌,突然笑了,说:“那你的意思是,白玉芬已经打开了异界之门,然后另一个世界的你来到了这里。”
陈默也笑了起来,说:“我知道这种说法不可思议。但也算是一种可能吧。”
两个人对视了片刻,陈默说:“我们也别想那么多。摆在面前的是该如何脱身。”
萧寅站到窗前看向楼下,正好看到包小妹从大门走出去,然后一直走进了自己的租房的院子里。他抬头看天,夜幕已经开始降临,北极星闪烁明亮。
异界,如果真如陈默说的那样,在那个世界中的北极星也是这颗北极星吗?一样的人在做着不一样的事,如果真有个一样的自己,此时此刻他又在做什么?
实在是难以想象。
接下来三天,陈默和萧寅一直被软禁在院子里,每天除了无聊,还是无聊。打发时间的方法只有两种,一是两大男人在屋子里聊天,另一个是看电视消遣。
这期间,马六还打过一次电话,手机由白玉芬的手下拿给了陈默,然后再对方的监视下接通了马六的电话,陈默让他不要轻举妄动,继续在酒店待命。
在第五天的半夜,陈默忽然听到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在这栋三层高的房子里,除了陈默和萧寅,还住了白玉芬和她一个手下。
可白玉芬和手下没事从来不会主动上楼,平时吃饭他们两人也从楼下取上来吃。
脚步声在门口停了下来,然后听到对方说:“陈默起床。带你去一个地方。”
陈默从床上翻起来,萧寅也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
穿好衣服,陈默将门打开,问:“去什么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了。”
陈默扭头看向萧寅,冲他点头示意,然后跟着对方下了楼。走到小巷出口,路边已经停了一辆黑色轿车。
对方没有任何表情的说:“上车吧。”
上了汽车,陈默发现坐在驾驶位的女人,正是那天在餐厅要杀自己的人。
“好巧啊。”这几天他都和萧寅在一起,可萧寅偏偏又是个闷葫芦,往往是自己说半天,他只是用“嗯”,“哦”,这样的词来回应自己。与其说有人陪自己说话,倒不如说是他在自言自语。
对方白了陈默一眼,然后将车启动,缓缓地开出了城中村的街道,上了大路。
陈默又问:“怎么称呼你?”
……
“不说话?”
午夜的马路上根本没有多少车,汽车一路飞驰,畅通无阻。
陈默又说:“没有必要这么冷淡吧,我们又不是仇人。”
“你闭嘴。”
“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
“不会是要把我处理掉吧?”
“你很想死吗?”
“我是怕死。”
对方冷笑。
“你笑起来还是很好看的。”陈默没皮没脸的说。
对方立刻皱起眉头,用种恨不得立刻杀了陈默的眼神瞪着他。
陈默摇着头点上一支烟,说:“哎,女人是老虎啊。”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
汽车出了市区,开始一直往西开,在皎洁的月色下,依稀能看到远处山的轮廓。
陈默舔了下嘴唇,说:“和你说说话,缓解一下气氛嘛。你说你一个女人,整天板着脸将来怎么嫁的出去?女人嘛,还是在家相夫教子的好,这种打打杀杀的生活不适合。你还没有男朋友吧?估计没有,其实你长的还行,算得上标志,就是胸太小,不过将来你有男朋友之后就会……”
呼!
她对陈默终于忍无可忍,伸手直接掐向了陈默的脖子。
这点早陈默的预料之中,他之所以不停的撩拨对方,就是在等对方发怒。然后趁她精神不集中时跳车逃走。从汽车行驶的方向看,应该是去山里,半夜三更去深山老林,白玉芬也不在,身边只有一个面冷似冰的女杀手,除了抛尸荒野,他想出有什么好事。
在对方伸手抓向陈默时,他“噗”的一声将口中的半截烟吐向了对方,然后打开车门,顺势扑了出去!
吱!
时速九十多迈的汽车发出了刺耳的刹车声,从倒车镜里还能看到陈默在惯性作用下不停翻滚的身子。
虽然陈默是异能者,在把握住时机和拿捏力度方面比常人高出了不少,可他毕竟不是神仙,当他停下翻滚后,除了头晕目眩外,浑身如散了架一般疼痛难捱。
抬头一看,汽车在距自己三四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陈默咬着牙爬起来,脚步踉跄着钻进了路边的防护林。
防护林只有二十几米宽,在防护林后面是一条绕城河道,河水犹如一条白亮的绸带。在陈默奔到河边时,他已听到了身后脚步声,他纵身跃向河中,背后不由的一紧,然后后背的衣服“嗤啦”一声被抓掉了一大块!
原本陈默一跃可以跳出十几米远,可被对方一抓仅仅跳出了三四米,要不是河床深陈默非得一头扎进泥里不可。
陈默从小在百江边上长大,水性极佳,一入水立刻如泥鳅一样,钻出了二三十米。
可就在陈默认为万事大吉时,忽然腰眼一疼,像什么咬了一口,四肢发麻,胸口发闷,刚一张嘴水顷刻间灌进了嗓子眼里。
陈默暗道一声完了,自己真应了那句老话,淹死的都是回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