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十分的时候,墙上的门被打开了。开门的并不是另一个自己,而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陈默非常熟悉的女人:林妙予。
林妙予将门打开,看到了一个戴面具的人,先是一愣,然后淡淡地说:“进来。”
陈默起身,走进了门。
门的后面直接是一间书房。书房不大,正中是一张木色的桌子,其余全是书橱,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拥挤而简单。
跟着林妙予出了书房,外面是宽敞的客厅,另一个自己坐在客厅正在看一些照片。
林妙予开口问:“他是什么人?”
他自然是指陈默,而林妙予问的却是另一个陈默。
“我的保镖。”
“保镖有必要带面具吗?”
“当然。”另一个陈默收起照片,起身说:“你今天刚到这里,先好好休息,会就不用参加了,会议内容我会单独告诉你。你带来的这些照片,很有价值,谢谢。”
林妙予说:“你要真想感谢我的话,就尽快兑现自己的承诺。”
“会的,一定会的。”
林妙予追问:“什么时候?”
对方扭头看向林妙予,说:“快了。你先去休息吧。”
林妙予并不满意对方的回答,但也只是愤愤地看了对方一眼,便出门而去。
这一切看在陈默眼中,让他心头思绪万千,从两个人刚才简短的谈话中,他听得出来,两个人达成了某种协议,或者说,林妙予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才会出现在这里,成了这里的一员。
可以说,两个人从骨子里并不是一条心。
不是一条心的人,是不会被信任的,可为什么另一个自己却让林妙予给自己开门,亲自把他带进来?
虽然自己带着面具,难道就不怕被林妙予识破?陈默想不出其中的奥义,但是他却肯定,这是特意的安排。
“昨天的资料看的怎么样?”
“看完了。”
“可有什么想问的?”
陈默嗤笑,说:“我只是个影子而已,知道自己职责。”
“哦?你的职责是什么?”
“你让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让我知道什么,我就知道什么。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
对方哈哈大笑,然后突然收住笑声,说:“看来,你还没有明白我让你做自己影子的真正目的。影子很重要,只要有光的地方就会出现。所以你也会经常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去做一些,我要去做的事。既然你要去做事,那自然就需要知道很多。换句话说,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只不过我是正身,你是影子,受命于我。”
“看来,你接下来让我做的事,和昨天给我的资料有很大关系。”
“对。”他站起身,说:“跟我来。”
陈默跟着对方,走进了一间屋子,屋子里没有窗户,黑漆漆的,等打开的灯后,在房间的正中放着一个大型绸缎岛的模型,正墙上还挂着一面巨大的液晶显示器。
初入房间,让陈默恍惚回到了自己短暂军旅生涯时,初见作战指挥室的感觉。
“在这里,你可以完全了解绸缎岛如今的情况。”
陈默的目光首先落在了东港口,问:“东港口建设的这么大,用意是什么?”
“建设绸缎岛,货船每天会从朝鲜国内会运来大量的砂石,水泥,钢材。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一年。”
陈默看着绸缎岛的模型,问:“你在建什么?建的东西又在什么地方?”
对方打开墙上巨大的显示器,画面中出现了一复杂的建筑图,说:“一个地下世界。绸缎岛的建设,不在于地面上,而是在于地下。在我们现在的位置,地面三十米是空的,有无数的工人,正在夜以继日的工作。”
陈默不禁咂舌,在绸缎岛下面建设一个王国,的确很有新意,但是这么浩大的工程,岂是短时间内能完成的?
对方看出了陈默的疑惑,说:“一个工程从立意,考察,建设,到最后投入使用,周期最长的就是立意和考察,我把在自己世界的经验和带了过来,让工期减少了最少六年的时间,如果这边一切顺利,三年即可竣工,投入使用。”
“可在坚固的堡垒也会被攻克。”
“没错。所以要想让绸缎岛安全,那需要各种力量的博弈。所以绸缎岛不属于中国,这点很重要。绸缎岛要想发展,必须利用中朝两国间的博弈。其实,朝鲜人对中国人的看法,就好比中国人看待前苏联,因为朝鲜与中国,其实就是中国与苏联的翻版。当年中苏交恶时,批判中国忘恩负义,一如今天中国人批评朝鲜忘恩负义。更关键的是,这种看法不是源自于民间,而是来源于朝鲜高层。”
“即使绸缎岛固若金汤,你就可以和安全局抗衡了吗?”
“只凭一个小岛当然远远不够,所以我建立了庞大的龙华会。如今,龙华会已经初具规模,只要时机成熟,我便可以和安全局放手一搏。”
“安全局对你的举动没有任何觉察?”
“当然有,只不过,他们暂时无可奈何。不过他们派出了大量的眼线,根据现在掌握的情况,在绸缎岛上,就有二十多个安全局派来的眼线。可以说,他们对绸缎岛上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但正如我说的,他们暂时无可奈何。”
“你不怕安全局的人孤注一掷,直接杀上岛来?”
“不会。这不是两国开战,我只是针对安全局。而且,我正在和中国更高层接触,如果他们能接受我的条件,我会把所有的一切都捐献出去。”
“我从没有听说过,政府会向某个人,或者组织妥协的。”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一切皆有可能。其实,你不该怀疑我,相反,你应该坚信我能成功才对。因为我们毕竟是一个人,同样自负,同样痛恨安全局。我们都希望安全局灭亡。”
这一点陈默倒不否认,如果他不对安全局恨之入骨,当初也不会创下这么大的基业,然后被来自异界自己鸠占鹊巢,落得如今这个处境了。
陈默沉吟了片刻,问:“你准备让我负责绸缎岛地下工事的建设?”
“具体该做什么,会议结束后你就知道了。”对方关掉墙上显示器,继续说:“不过在会议时,你要特别留意一个叫朴昌范的朝鲜人,他现在是东港的负责人。”
陈默不由的点头,从今天起,他就要正式的成为影子了。
不过,从刚才的谈话内容判断,陈默觉得对方似乎并没像昨天说的那样,只是把自己当成了一条狗,而是当成了同盟战友。
两人出了房间,对方又对陈默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比如,在公共场合不许说话,要形影不离的跟在对方身边,具体的要求,就像他对领妙予介绍的那样,他是一个“保镖”。
离开住处。两个人上了一辆小汽车,然后向东北方向开去。沿途可以看到大片的药材种植田,田间全是劳作的农民。
汽车行驶了十几分钟,驶进了一个叫迎宾园的地方。迎宾园,顾名思义是招待客人的地方。
进了院子,早有人在恭候。
汽车刚刚停好,已经有人为他们打开了车门。然后,他们被穿着朝鲜特色服饰的迎宾人员,带领着进入了一个小院。
小院中四面有房,正中的一间开着门,门口站着两个目不斜视,面色严谨的汉子,从他们饱满的印堂来看,都不是一般武异者。
陈默跟在后面走进房间,身后的门立刻被关上了。
房间里有一张长方形行的会议桌,围着会议桌坐了十几个人。陈默迅速在这些人的脸上扫过,他还真看到了几个老熟人。
有段涛,老鬼,胡白,萧寅和赵括。
五个人中,最令陈默吃惊的还是赵括。因为他一直认为,自己在和白玉芬那次争斗中,赵括已经死了。而且当时,马六也亲口证实,赵括已经死了。
他为什么还活着?
正身陈默径直坐在了会议桌的首位,下面的人立刻热闹了起来。而影子,则站在正身的后面。
“莫先生,好久不见了。我都快想死你啦,老三也很想你,我不让他来,还把我埋怨了一通。”首先开口的是老鬼。
两年不见,老鬼胖了很多,都有了双下巴。
“不光是你很少见我,在坐的各位,见我都很少。”环视一圈,他继续说:“其中很多人,应该都是第一次见我。”
老鬼笑着说:“让我说,以后这样的聚会应该常开。不过这个岛却没啥滋味,下次大家去泰国,我老鬼一定让大家知道什么叫,人间天堂。”
胡白也眯着眼帮腔说:“老鬼的话不假,像我这么脱俗的人,去了一趟泰国,都不想回来了。”
胡白的变化不大,不过穿着却越来越有儒商的味道。
两个人起了话头,下面人的气氛也活跃了很多。但作为整个会场唯一站着,又带着面具的陈默,却很快把这些人简单的分成了四种。
第一种是很活跃的人,这些人大不部分都是自己认识的人,也是最开始跟着他打天下的人,以胡白和老鬼为代表。
第二种是随着附和的人,这些基本都是顺着话说,不发表任何个人意见;
第三种人相对拘谨,假装很淡定,却不时偷看坐在首位的,会龙华殿主。这些人应该都是初次参见这样的会议;
还有第四种,那就是以萧寅,赵括,段涛为代表。他们脸上没有表情,只是安静的坐着,不发一言。
当然,在陈默观察在座的人时,人们也都在观察他,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疑问,这个戴面具的家伙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