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的缠绵,一晚的销魂,虽未真的灵肉交融,但却让两个人再也离不开彼此。
屋外,大雨滂沱,茫茫一片。屋内,风雨对床,翻云覆雨。两个交叠在一起的肉体如核聚变一样迸发出惊人的光和热,照得室内一片火辣,惊心动魄……
荒唐的日子似乎是以一种所有人都预想不到的姿态开始的,可是两个男女结合得却如此自然,似乎本来就应该如此,没有后悔,没有惆怅,只有一次次的满足和被满足。
让两个人都觉得如同是在天堂,心贴着心,嘴对着嘴,深深拥吻,漫长无比,吻得天雷地火,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彼此搂抱着压得床咯吱作响,然后,呼哧呼哧喘息声连成一片,久久不止……
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眼前的人,可触可摸,可搂可抱,真真切切,没有一点的虚幻。
两个人不但忘了时间,也忘记了所有的尘世哀愁,彼此的世界中只有彼此,他们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此时所拥有的世界,因为他们都知道,这很可能是他们今生今世,可以如此毫无顾忌,享受彼此的最后一次机会。
于是,他们两个就这样在小屋中,无所顾忌,舍生忘死的缠绵了七天时间。
每次事后,他们都像两个新生的婴儿,温暖、无力地躺在一块,享受这完美境界带来的令人战栗的惊喜。
七天时间,雨歇了,风停了,太阳也出来了,可绸缎岛却只剩了二分之一,放眼望去一片的汪洋。
幸福,发于情,止于情。伴随着夕阳西下,他们结束了这种前所未有,终身难忘的惊喜,幸福。送走了光彩照人的林妙予,陈默洗净了身子,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然后戴上面具向小径的尽头走去。
住宅的后门关着,他用铁钩将锁打开,走了进去。推开书房的正门,一尘不染的客厅中十分安静,不过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烟草味。
是另一个自己回来了。
陈默顺着楼梯走上二楼,看到练功房的门开着。另一个自己正站在窗前,望着红彤彤的天边,背影笔直却又显得沉重。
陈默意识到,他的朝鲜之行,并不顺利,一定是带回了不好的消息。一场暴雨下了将近半个月,朝鲜肯定成了重灾区。
“来了。”又是这句开场白。
陈默走过去,站在他的身旁,天边绚丽夺目的晚霞,霞光云氤,弥漫了大半个天空,渲染得人间万物大地风景,无不反射出耀眼的光亮。
“朝鲜那边怎么样?”陈默问。
“很糟糕。这场暴雨让朝鲜的农作物近乎绝收。朝鲜高层已经拟定出了要以重回六方会谈为代价,向国际社会寻求援助的方案。众所周知,北京在六方会谈中的地位和影响毋庸置疑,朝鲜势必会向北京示好,妥协。”
“什么时候开始?”
“什么时候开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朝鲜什么时候会和北京接触。如今的发展形势完全超出了我的控制。”
之前,另一个陈默说过:如果安全局对绸缎岛展开大规模入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朝鲜国内突然发生了重大事件,让两国之间的关系迅速缓和。当时的看法是,这种情况不会在短时间之内发生,因为朝鲜对外宣称,准备启用国产核弹和氢弹。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场突如其来的特大暴雨,把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这是天意,难道是老天要灭亡龙华会?
古往今来,有无数人曾喊出过人定胜天,但人真能胜天吗?事实证明,天命不仅仅是束缚人的借口,人定胜天只不过是虚无缥缈的神话。
“现在你已经集所有大权于一身,还不能和安全局抗衡吗?”
“可以,但胜率很小。”
陈默冷笑,说:“胜率小并不等于是零。”
对方点头,说:“所以现在必须做一些准备。首先,要把豆芽和翟明送出绸缎岛。明天晚上会有一艘开往韩国采取补给的货船,负责把他们送走。”
“为什么?”
“现在的形势,对绸缎岛非常不利,把豆芽和翟明送走,是在做最坏的打算。”
把翟明送到安全的地方,很容易理解,因为翟明是他“窃国”野心的希望,可把豆芽送走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冷血,把豆芽当成逼迫自己就范的筹码?
“能不能把李慕白也带上?”见对方看自己,陈默立刻说:“你放心,我绝对会遵守当初的诺言,继续给你当影子,和安全局对抗。”
“可以。而且我还一颗让你亲自去送他们。”
陈默顿时愣住,说:“你真的这么信任我?”
“当然,因为你和我有相同的目的,都想推翻安全局,而且你也舍不得放弃原本属于自己的龙华会。同时,我还有恩于翟明,只要他能离开,即使龙华会覆灭,以他将来取得的成就,也能一定会照顾豆芽。我想这也是你希望看到的吧?”
陈默被他说中了心思,即使安全局真的会攻打绸缎岛,他也没想要离开,现在龙华会和安全局的正面交锋即将开始,即将龙华会最终以失败告终,他也想亲自经历整件事,龙华会不受自己控制,可他毕竟也对龙华会投入了大量的心血,而且龙华会也一直在自己预期的轨迹上发展,他不可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把豆芽和李慕白送出绸缎岛,正好可以解决他的后顾之忧,了却他心中的牵挂。
陈默讪讪地说:“没想到,你对豆芽还是有感情的。”
“无论我来自那里,豆芽都是我的儿子,即使穿越了时空,也无法改变血浓于水的事实。所以我当然不想他受到牵连,希望他将来有个好前程。当初用豆芽威胁你,也只是我逼你就范的方法,即使你当时不同意,我也不会对他怎么样。”
“那翟明真的可以信任吗?”
“可以,翟明是个有恩必还有仇必报的人。我已经把他未来的路都安排好了,他到了韩国,会从韩国转机去美国大学继续深造,毕业后直接回原来的学校执教,然后带着光鲜的履历,继续走仕途之路。”
“豆芽呢?”
“他也会去美国。至于如何安排,全由翟明负责。也就说,无论我们和安全局谁笑到最后,豆芽在翟明从美国大学毕业之前,都不会见到我们。当然,如果一切都顺利的话。”
“一切顺利?期间还存有变数?”
对方点头说:“在我的世界,根本不存在这样一场这样的大雨,说明天数已经变了。很多事情都会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已经超出了我所知的范围。这种不可预知对你们来说没有什么,但对我来说却非常关键,让我再也不能料事如神,现在与其说我在和安全局斗,倒不如说是在与天斗。有位伟人说过,与天斗,其乐无穷。我也想感受一下与天斗的乐趣。”
都说天命难违,但天意自古高难测,命运渺茫何人知?所以在最后的底牌还没被翻开之前,结果永远是未知。
对方继续说:“现在我得到消息,安全局在朝鲜受灾后,已经开始针对龙华会布局,国内的形势非常严峻,所有产业的资金已经全部被冻结,只要北京和朝鲜达成协议,立刻会进行收网。绸缎岛一直在安全局的监控中,这次朝鲜受灾会让他们的行动更大胆一些,不出意料的话,你送翟明他们离开时,会在朝鲜,韩国和中国水域的交界处,受到安全局的阻截。所以你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
陈默点头,说:“这点你放心,虽然我对翟明不感兴趣,但豆芽毕竟是我儿子,我一定会把他送到韩国。”
“儿子”两个字,陈默有意加重了语气,无疑是在提醒对方,自己才是豆芽真正的亲爹,他只不过是个冒牌货。
对方对陈默的“小气”并不在意,说:“那就好。到时我会让萧寅陪你一起去,一旦发生不测,也好有个照应。”
“那我以什么身份去?”
“以我的身份,不用戴面具。”
陈默心头一动,萧寅修为极高,有他一起去当然在好不过,但其中的深意却令人遐想。因为以萧寅的修为和身份完全可以单独胜任这个工作,自己无疑成了多余的人。可对方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去?而且还是让自己以龙华会殿主的身份去?
难道因为自己是豆芽的父亲,对方人性大发,子女远行要父母相送?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可陈默却想不出其它原因,只是觉得让自己去有些多此一举。
不过,陈默却不想深究其中的原因,毕竟对方让李慕白也一起离开,又让自己亲自送豆芽,在他看来已经是最大的恩赐。
现在他最担心的,还是安全局是否真的会派人阻截,如果真的派人阻截,自己又如何突破重围,把豆芽他们安全的送到目的地。
此时,天边红彤彤的晚霞正在消退,夜幕悄悄降临,但视野却极佳,一阵晚风吹来,远处成片的芦苇随风在水中摇曳,美景一片,令人陶醉。
但站在窗前的两个人都没有兴致欣赏眼前的美景,而是开始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