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陈默准时到达了丹东港一号码头。见到泥鳅后,他拍了拍身上的包,示意钱都装在包里。
泥鳅两眼放光,伸手就要拿,却被陈默躲开,他说:“不着急,等上船时,我自然会给你。”
泥鳅悻悻地说:“好吧,跟我来。”
陈默跟着泥鳅很快来到了港口偏僻的一偶,一艘小艇停在岸边,一个人正躺在小艇上睡觉,泥鳅走过去把对方叫醒。
“老关,醒醒。”
老关睁开眼,看到是泥鳅,立刻爬了起来,满脸带笑的说:“人来了?”
泥鳅说:“对,就是他。你把他送到绸缎岛,你欠我的钱就一笔勾销。”
“行,行。”
陈默打量老关,老关看上去有五十多岁了,略微有些秃顶,一张胖脸油腻腻地,似乎有好几天都没洗一样。
陈默不由的皱眉,问:“为什么不坐货轮?”
泥鳅说:“那条路线前段时间断了。你放心,老关跑了三十多年的船,对这片水域熟悉的就像自家炕头,肯定能把你安全送到。”
老关说:“老板你放心,别说送你到绸缎岛,就是去朝鲜,韩国都没问题。我一年下来,光送去韩国的偷渡客,就有上百人。从没出过问题。”
陈默准备上船,却被泥鳅拦下,说:“钱呢?”
“你不跟我一起上船?”
“不用,由老关负责送你。”
陈默笑着把书包递给泥鳅,泥鳅迫不及待的打开书包,却发现里面装的是一叠废报纸,他顿时大怒,可刚要说话,却发现有一把匕首顶在了他的肚子上,锋利的刀尖已经戳破了他的衣服,无缝的挨着他的肚皮。
刹那间,泥鳅头皮发麻,说:“你……”
陈默皮笑肉不笑,说:“不想死的话,就乖乖跟我上船。”
“老铁,你杀了我,你也走不了。”
不明情况的老关问:“你们话说完了没有,赶快上船,再晚了就会遇到巡警,这段时间江上的巡警特别多。”
“你可以试试。你跟我上不上船?”陈默问。
泥鳅咬着牙,说:“老铁,真有你的。好,我跟你走一趟。”
两个人上了船,老关把小艇发动,向着绸缎岛方向驶去。
丹东沿岸和绸缎岛最近的地方,也只需要二三十分钟,上次泥鳅送陈默去绸缎岛耗时长,是因为要走正常合法的手续,还要到绸缎岛的港口。
十几分钟后,小艇行驶到了江水中间,陈默回顾左右,身后的丹东市,灯光绚烂,前方绸缎岛则死气沉沉地,一点灯光都没有。在江面上,也看不到任何出航的船。
老关说:“老板,绸缎岛上有朝鲜士兵,所以我的船不能靠岸,一会儿到了绸缎岛,需要你自己游一段。你可以借助芦苇丛掩护,他们看不见你。”
陈默盯着泥鳅说:“可以。”
泥鳅多少有些心虚,眼前这家伙会不会把自己杀了?本想敲一笔竹杠,没想到却惹了一身麻烦。他眼珠一转,换了副笑脸,说:“陈先生,其实都是误会。”
老关问:“啥误会?”
“和你没关系。”
陈默笑着说:“我知道是误会。”
“你知道就好,那你到了绸缎岛是不是……”
“我不会带着你上岛的。”
泥鳅笑着说:“我就知道,干大事的人,都有大肚量,你肯定不会和我一般见识的。哈哈,再说了山不转水转,没准儿那天你还会找到我,要我帮忙。你是不是?”
陈默笑笑没说话,而是看向绸缎岛。绸缎岛已经越来越近了,一片茂盛的芦苇丛已经清晰可见,被风一吹,如波浪般摇摆晃动。
突然“噗通”一声,坐在船上泥鳅一头扎进了江里,泥鳅不愧被叫做泥鳅,一个猛子扎下去,立刻没了踪影。
老关吃惊的问:“怎么回事?”
陈默冷笑,泥鳅这是怕自己杀他,跳江逃跑了。他让老关停船,然后站在船上四下巡视,很快在三十几米处看到一个湿漉漉地脑袋从水中冒了出来。
是泥鳅!
泥鳅回头冲陈默比出了中指,然后拼命的往丹东方向游。
老关一脑子浆糊,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默没有回答,而是从腰间摸了匕首,抬臂向泥鳅甩了过去,匕首不偏不倚正好扎在了泥鳅的后脑勺,然后便沉了下去,没一会又浮了起来,开始随着江水飘动。
老关吓得一哆嗦,差点瘫在船上,他惊骇的看着陈默,说:“你,你……”
“开船。”陈默坐下,平静的说。
陈默杀掉泥鳅并不是因为他趁火打劫要挟自己,而是怕他事后会向警方报案,泄露自己的行踪。毕竟小人做事没有底线,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所以,陈默不得不痛下杀手。
老关在船上跑了大半辈子,什么人都见过,从陈默用匕首击杀泥鳅,便知道这种人不好惹。他边开船,边回头看陈默,忐忑不安的问:“老板,你一会儿不会也杀了我吧?”
“不会。你好好开船。”
“谢谢,谢谢。”老关嘴上称谢,船也开的越来越快了。
十几分钟后,绸缎岛出现在了眼前。绸缎岛外围全是一人多高的芦苇丛,站在船上根本看不清绸缎岛上的情况。
老关把船停下,小心的说:“老板,船不能在靠近了,你看,你是不是游过去?”
陈默点头,伸手入怀掏出钱包,把钱包里的钱拿出来递给老关。见老关想接又不敢接,陈默说:“拿着,今天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你能做到吗?”
“能,能,能。”老关一连应了三声,但还是不敢接钱。
陈默说:“拿着吧,这些钱是你应得的。”
“谢谢老板。”老关战战兢兢的接过钱。
陈默看着望不见边际的芦苇丛,深吸了口气,然后纵身跳进江中,奋力的向芦苇丛中游去。
到了芦苇丛中,水也浅了很多,一脚踩下去,全是淤泥,陈默只好踩着粗壮的芦苇,哗啦啦的往前走,在他的身后留下了一条狭长的缝隙。
四周不时传来“扑啦啦”飞鸟拍动翅膀的声音,偶尔还传来大声的鸣叫,那是在芦苇丛中的大苇莺。
不一会时间,陈默终于走出了芦苇丛,可当他拨开挡在眼前最后一层芦苇后,却看岸边站着一排朝鲜士兵,正用枪指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