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环环相扣
细细一想,赵之谦吓了一跳,说道:“罗老板,别开这种玩笑,虽说大家都是萍水相逢,可这种事我可不会做。我不是那种人!”
话说完,赵之谦都还觉得有些气愤,脸都涨红了,这是在侮辱人啊!别看平时他温温和和的,似乎什么都不怎么计较,可其实赵之谦在一些原则问题上,还是比较认真的。
罗成一听,英俊的脸一下子阴沉下来,不断抬头从后视镜看赵之谦,而赵之谦也从后视镜看到罗成有些发狠的眼睛,不由有些紧张,不断在心中安慰自己:刚刚罗成的话应该是开玩笑!但理智却告诉他,这是真的!从罗成的眼睛能看得出来,于是尽管在车里,赵之谦还是不由紧张起来,想伸手把睡着的老高叫醒。
“别装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这画在省城能卖一百多万,三个人分,也就三十多万,刨去买画的钱和其他费用,有个十多万就不错了。其实我呢?是想自己拿走,不过胡老头能找到我,如果我像你一样是个外省人,我早把画一拿,找辆车直接消失,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把画一出手,享福去了。怎么样?给我四十万,能卖多少都是你的,八十多万是少不了的。”
罗成话说完,微微一笑,似乎这诱惑足以让赵之谦改变主意。
这莫非就是传闻中的黑吃黑,话说到这份上,赵之谦也就挑明了:“罗老板不用再说了。不可能的,这样吧!我们进服务区等等胡老板,大家一块坐一辆车上省城。”言下之意就是,大伙在一起,谁都别起其他心思,而且刚刚的话也不会向胡老头说,其实还是有些示好。
“哈哈!小老弟还真有趣,刚刚是和你开玩笑的,行!就到服务区等老胡,大家吃顿饭,干脆一块坐大巴上省城,这开车也是累得慌!”
罗成笑了起来,整个人一下子爽朗起来,就仿佛刚刚那些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开出几公里,果然就是服务区,很大的一个场地,乱七八糟地停了大大小小的车。罗成把车停在服务区的角落,几辆没人的大车把其他方向的视线挡住了。赵之谦把老高叫醒下了车,急着打电话,并没有注意这些,拿出手机便打给胡老头。
一直没接通,信号不会这么差吧!赵之谦一急,不由走来走去继续拨号,难道这移动电话真得移动着打,转到了围墙边,突然夹在腋下的画袋被人一拉,抽了出去,赵之谦一下子反应过来,转身就想去追,旁边大车后却冲出三个人,拉住他就往大车后走,情急之下,赵之谦叫了起来:“高叔,把跑的那人的东西拿回来!”
在哪三人快要把赵之谦拉到大车后面之时,赵之谦仍挣扎着回头看了一眼,见到老高两步追了上去,抓住那人的肩膀,脚随便一支,就把人放到在地,心中不由一安,画没有问题了,至于这些人,估计只是为了那人好逃走来阻拦自己的,画拿回来,应该就放了自己。
可惜!赵之谦想错了,那三人将他拖到大车后,居然把他往一辆微型车中塞,这下,赵之谦也发现不对,开始用力挣扎起来,没被抓住的手,使劲地抵住车门框,另一只手用力摆脱,别看赵之谦瘦瘦的,但好歹是在工地干过重体力活的,手臂上还是很有劲的,一时间,四人在车旁边较劲起来,那三人竟然没有把他塞进车里。
就在赵之谦觉得手臂上传来的力越来越大了,而自己抵住车门框的手开始发抖,要坚持不住了。突然,‘啪啪啪!’三声后,身上一轻,使劲抵抗的力差不多反而把他摔到,转身一看,那三人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地叫着,而老高脸色严峻地站在一旁。
哦!老高!真是高手啊!而且是在身边的高手。赵之谦差不多想去拥抱老高了,只是看他一脸的戒备,就怕自己才靠过去,就躺下了。
“这些人怎么啦!抢东西不算还要抢人。”老高见赵之谦没事,嘀咕了一句,把画递了过来。
有老高在身边,赵之谦放松下来,只觉一点力气都没有,但仍然走过去假意地踢了那三人几脚,吓得他们抱头直叫唤。然后他蹲了下来,点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看着躺着的三人有些发呆,自己是怎么啦!一到服务区就有事,怎么处理这三人呢?报警,不但耽误时间,而且自己带着的画怎么解释。想找个人商量一下,老高估计不行。
咦!罗成呢?下车忙着打电话,然后就发生这事,他应该就在旁边啊!急忙绕过大车,来到刚刚下车处。
车不在了,自己也没罗成的电话,赶紧拉着老高满服务区找,期间拿出电话打给胡老头,居然关机了。
转了一圈没找到,赵之谦忽然有不好的感觉,但又不愿相信,但是这里不宜久留,刚刚抢画的人已不见了,难说会去叫人,虽说老高估计能对付几人,可自己就不行了,赶紧溜吧!
赵之谦立刻叫上老高,离开事发地,捡车与车之间的缝隙走,边走边想,难不成胡老头也出事了,不行,要找到他们,这会证实很多东西。
有了决定,赵之谦拉着老高,爬上连接路两边服务区的天桥,来到对面的服务区,找到开完里山县的班车,还好!有位置,赶紧买票上车,幸好兜里还有几百元,随带买了些糕点,上车返回里山县。
车往回开,赵之谦集中注意力地看着对面来的车,就怕和胡老头的车错过,脑子中只觉乱成一团粥,一会想到为何电话打不通,一会又想到为何罗成不辞而别,一会想到服务区的人到底什么目的,想到刚刚惊险的一幕,不由看了看一旁的老高,只见他呆呆地看着车窗外,不知有没有发现在往回走。
到达里山县城已是下午三点多,一路并没有出现赵之谦想象的那样,胡老头的车是因为肇事、抛锚没遇到。有些不好预感的赵之谦依然按想好的程序走,一下车就花了三百元,叫了一辆黑车,往小河村赶。
“这地方我好像来过,我的家是不是这儿?”老高有些不想上车,就想在里山县城找找。
“不是的,这儿是昨天才来的地方,我们……”赵之谦解释半天,也没让老高明白这不是他的家所在的地方,但老高明白赵之谦有急事必须离开,在得到等回来再看的承诺后,老高上车了。
依然细细查看,甚至在几个急弯路段,赵之谦都下来看了看路边的陡坎,可依然没有发现胡老头的踪迹。
到了小河村已是晚饭时分,让司机在路旁等着,赵之谦和老高走向通往窑洞的小路,此时的心境和来时是截然相反,当时有希望、有轻松的心情,可现在,赵之谦垮着脸,心中已经隐隐有不安的想法,只是还差最后看一眼。
果然,窑洞庭院门紧闭,天色已灰暗,有些不耐的赵之谦翻墙进去,借着天空的微微亮光,透过窑洞的窗,一看,中间的窑洞里炕还在,矮凳座椅还在,可再看旁边两个窑洞,哪有最近住过人的样子。
‘轰’的一声,赵之谦只觉脑袋一震,人不由瘫坐在地上,骗局!这是骗局!埋地雷啊!可惜他是踩响地雷的人。
“你怎么了,小赵,哪儿不舒服?”老高关心地问道。
赵之谦突然有种想扑倒老高怀里大哭一场的冲动,不过硬硬地忍住,怕吓到老高。慢慢地冷静下来,点了一支烟,看着红红的烟头在已经黑下来的夜里闪动,赵之谦裂嘴一笑,被骗了,幸好自己钱少,只是被骗了十万元,尽管其中还有七万是借来的。
唉!好简单的骗局,胡老头认识自己后,说等一段时间,那既是暗暗调查自己,又是在布置了,然后千里迢迢地来到这地方,那是让开自己熟悉的环境,造成对他的信任,任何人来到陌生的地方,肯定会对打过交道的人更信任一些,至于中间人罗成,也是为了加大自己信任度找来的,毕竟要造出他也是第一次来这里的假象。
事情过去了,再想,觉得什么都很简单,可惜赵之谦满腔热血地投到古玩行,便被迎头一击,不但现在身家就兜里的几百元,而且还欠了张凡的七万。不过,幸好这次遇到老高,否则可不会是损失钱那么简单,被绑架走,自己又没钱,能有什么下场,都不敢往下想了。
不对,想到老高,赵之谦不由想到服务区被袭的事,看来那是因为在窑洞自己并没有被骗出很多钱,于是想抢走画,然后让自己来承担丢画的损失,如果抢夺的计划成功,然后把自己拉出一段路丢下,那时罗成就会出现,就会说自己想跑,接着胡老头也会出现,让自己赔偿损失。可惜被老高搅了局。
但是,如果在车上答应了罗成,把钱给他,那估计自己还是会在适当的时候画被偷,然后胡老头还会出来,让自己承担损失。
手指一痛,把赵之从乱七八糟的猜想中拉回,只觉身体一阵发冷,原来身上出了一身冷汗,好周密的地雷阵,只要上了胡老头的车,现在这结局算是最好的,这真是全靠老高了,当然主要也是因为赵之谦是个穷光蛋,真不知胡老头那只眼,看出他是一个有钱人,值得这么去布置。
想到胡老头看错自己的家底,也算是打眼了,赵之谦不由开心起来,嘿嘿笑了起来,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烦恼一个小时的,难怪王三元,经常说他就是一个缺心眼!站起拍拍老高的肩膀,出了院子,乘车回到里山县。
随便吃了一点,喝了一瓶白酒,醉醺醺地被老高拖着又逛了一圈县城,找了小旅馆住下。
喝了酒,吹了风的赵之谦躺下,居然难以睡着,不由想起白天的事,突然想到,这事还没完,胡老头还会来找自己拿钱。
因为那幅大家都看真的画,骗局之后,现在看来肯定是假的,赵之谦都懒得在看一眼,随手丢在地上,可画在胡老头、罗成、赵之谦看时还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