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看着这块很规整的四方形地块，赵之谦点了一支烟，沿着临着马车巷的两层房子，走了一个来回，心中估计了一下宽度，才回到林经理旁边，问道：

“投标？怎么投？”

赵之谦现在听着‘投标’两个字就有些兴奋，在金勾公司的小试牛刀，让他认可这种能彰显财力的方式。

“这我也不太懂，要不我问一下我那同学，他在招投标办公室，这些他就内行了。”林经理还是挺热心，已经来到这一步了，送佛送上天吧！

三人说着就往来路往回走。

两辆车飞快地开到布鞋厂前，‘吱’的一声停住了，由于车速很快，引得三人不由回身去看，两辆轿车门一开，下来了六七个人，其中一个很熟练地打开铁门，把其他人让了进去。

“咦！这些人怎么进得去？”赵之谦有些疑惑地问了起来。

“搞不懂！看来是布鞋厂的人了，看这劲头，不会也是来看场地，打算去投标的吧！”李姐猜测到。

“嘿嘿！还真不好说，我赶紧问一下我那同学！”林经理笑着说道，拿出手机就打了出去。

三人继续走着，林经理很快挂了电话，兴奋地叫了起来：“哈哈！小李！还真让你猜对了，这布鞋厂的标今天下午就开了。这些人就是来看场地的。”

“不会吧！这么巧，似乎这看场地一般距离开标还是有一段时间的，我有一个同学在一家建筑公司作招投标工作，好像听她有这么聊过。”李姐惊讶地叫了起来。

赵之谦也是有些惊讶和羡慕，惊讶的是这事也太凑巧了，才说到投标的事，马上就到开标的时间；羡慕的是眼前这两位，这同学、发小的关系资源，可是能让人了解很多各行各业的事情，而他就没有这些关系，这也就是外乡人的可怜之处了。人在社会的关系组成，发小、同学、同事，对于他来说都很遥远，不过还好的是，这两位真的很热心。

“这你就不懂了，小李，规则是这么定的，可执行起来还是有空子可钻呢。我曾经听说，市里的一个建筑公司改制，办公场地拍卖，也都按规定在报纸上进行公告，可别人就只是第一天公告一次，然后在投标的那天再公告一次，你能说别人没守规矩？投标前看场地，可以推到开标前去看，程序走了就行。哼！这次布鞋厂招投标肯定有内幕。”

林经理有些不忿地发着牢骚，这些原本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可现在他似乎要参与进去，对以往的一些不公之事，就爆发出来了。

“不过，就不知赵先生是否想去竞争一下？否则我们也就是在这里发发牢骚罢了。”说着看向了赵之谦，有一些期待。

赵之谦有些犹豫了，这场地没进去看过，就这么在门前瞧了一眼，立刻就定了去买，是不是太过儿戏？不过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在义全市就没一个生根的地方，做什么事都感觉是外地人似的，远一点讲，别人也不敢和你做太大的生意，而且张官厂马上面临拆迁，假如真如港人何德所说，会有值钱的东西，也还是需要有一个存放的地方……

“这好机会错过了可就没了！唉！我是没资金，否则一定去插一脚，就算买不到，让那些盘算好的人多出点钱也是一件快事！其实赵先生就算以后不想要了，这地块一定会升值的。”林经理继续劝说着，似乎一开始帮助赵之谦的热情，此时已化作憋在心里不满的发泄了。

赵之谦看了林经理一眼，这位似乎比自己还急呀！别有什么圈套在里面？也难怪他会有顾虑，今天这事透着太多的巧合，这林经理也热情得有些过分了。

“赵先生、林经理，如果没什么事，我想先回去了。”转眼走到了马车巷，李姐看了一眼沉默的两个男人，觉得很无聊，开口说道，同时热切地看着赵之谦：“赵先生，你要想买理财产品，可要记得打我电话呀！”

“好的！一定。”赵之谦和李姐握了握手，看着她走远，心中却有了主意，这女孩的话提醒了他，钱存在银行不会变多，有其去买自己搞不懂的理财产品，不如买块地，看得见摸得着！

“那我也就回去上班了，赵先生，再见！有事打我电话。”林经理见赵之谦不吭声，有些泄气，理了理西装领带，准备回去继续蹲办公室。

“这！这我想去看看拍卖会，不知怎么走？”赵之谦有些歉意地问道，刚刚别人满腔的热情，自己不表态，现在又求人家了。

“什么？赵先生决定了，走呀！我带你去，顺便把我同学叫出来，打听一下。”林经理有些意外地叫了起来。

“耽误你上班，不太好吧！”赵之谦始终对林经理的热情有些疑虑。

“没事！我这班，下午基本没事，而且，你可是我们的大客户，哈哈！陪你办点事，也是我的职责呀。走吧！”

两人回到银行，赵之谦开着车子，在林经理的带领下，向人民东路的政府机关所在地驶去。

路上林经理兴致很高，微微泛红的脸，让他原本有些木讷的脸生动起来，松了松领带，使劲拍了赵之谦一下，把正专心开车的赵之谦吓了一跳。

“小赵！叫先生有些疏远了，叫你小赵，没关系吧！”

赵之谦赶紧点了点头，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生怕又被拍一巴掌。这人怎么啦！就算自己向圈套里跳，似乎也不该暴露激动的心情吧！

“嘿嘿！小赵，你别见外，我呢，一听说这些钻空子，自己捞了个够，几代人吃不完用不完的，而不管普通职工死活的事，就不由得愤怒。以前只能是听听，然后发发牢骚，可今天要去破坏他们的好事，我有些激动呀！”

这位还是一位愤青？

“小赵呀！你是不知道我们这些职工子女的心情，去年，我爸的单位，说改制就改制，我爸五十几岁，在厂里苦了一辈子，准备退休了，来这么一出，拿了两三万元就了解了，老爷子气得几天不说话，过了几个月，本来也接受了这所谓的改革阵痛，可突然传来原来的厂，被厂长伙同几个社会上的人，一百多万就把值几千万的厂给买了，我爸一听，当时就脑出血，唉！……”

“那！那现在……”赵之谦一听是这么回事，心定了定，不由问了问。

“还好，抢救及时，现在瘫在家里呢！他妈的！这些贼！不，是强盗！”显然回忆起以前的事，林经理更是激动，在座位上扭了扭身体，似乎激动得有些坐不住了。

“唉！我是很不清楚你说的这些，不过，林经理，事情也过去了，就不要想那么多了。”赵之谦安慰道。

“肯定只能这样了，我们大头百姓，也就只能发发牢骚了，可今天知道了这事，我就觉得能去捣乱一下也好，小赵，你别误会我在利用你，其实这布鞋厂的人我谁都不认识，只是觉得这种事，竟然一直能操作下去，也真是太奇葩了。”

“嗯！假如，假如价格太高，我就不投了，而且这种他们计划好的事，我插进去会不会有事？”赵之谦发现自己只是这位用来泄愤的工具，有些不爽，赶紧提前声明。

“你看！你看！小赵，你有点误会了，其实一切还是你拿主张，我不过借你的手，去恶心一下他们罢了。至于插一脚会不会有事，你就放心吧！说给你一件好笑的事，去年，市里的一家建筑公司改制，大量向社会上出卖施工机械，有两个包工头打算去买点脚手架钢管，提了现金来到企改办，不想刚好遇到建筑公司办公大楼拍卖。两人还奇怪了，怎么没见到拍卖的公告，因为这大楼正处在市中心，两人抱着看一看的心态，进去拍卖厅看看，一看那价格，两人没想到这么便宜，于是举牌竞争，让那些已经打好主意，想以很低的价格买下的公司内部人大出意外，结果这两人成功拍得大楼的所有权，让那些计划好的人白欢喜一场，而且这价格比标底高了两倍。哈哈！想到那些人郁闷的表情，我就想大笑，而且现在那大楼价值少说已经翻五个倍了。哈哈哈！”

还真有比自己还幸运的家伙，赵之谦心中暗暗感叹，而且那两人在改制的初期就买，那便宜可就占大了。现在呢？估计就不会有那种好事了，连林经理这么一个小部门经理只是打了一个电话就知道的事，那社会上知道的人就更多了。

“所以说，小赵，你尽管放心，只要价格你觉得合适，你就买下来，我还不信谁敢私下里来动什么手脚呢？好了，那个门转进去，等我打个电话问一问。”

赵之谦停好车，下来点了一支烟，默默地看了一眼停车位里的好车，心里暗想，今天估计不会有太多的便宜可占，不过看看吧！又不是一定得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