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事情闹大了

“嘿嘿！小看我家小兰的老家了呗！现在别看地方偏远，只有能赚钱什么没有？当时我下意识的也就是把卡拿出来炫一下，没想着真的取到钱呢，想就此下台罢了。”

王三元说得很神气，可赵之谦根本不相信在那种情况下，他会想得如此有条理，肯定是拿卡出来，说卡里有多少钱，让人先给他，假如输了，明天再取了赔人，赢了自然没事了。赵之谦看了当事人小兰一眼，她居然一脸的敬佩，唉！陷入爱河的女人，就算平时再凶悍、再精明，此时也都一个样。

“可哪想到，摆堂子的那家，本来就是弄了网线搞了公用电话，借着网线还弄了一台电脑，同时还弄了POS机，看看先进吧！卡一拿出来，马上就刷了，然后我的老婆本三万元就摆在我面前，结果两个小时后就放在其他几人手里了。当时我急了起来，就向摆堂子的人借钱，本来他们是不借的，可小兰、那个什么明都在，然后我又把身份证、手机押在哪，借到了五万，哈哈！那都是我刚刚输出去的自己的钱呐！”

王三元讲到这，不由伸手拿酒杯，手竟然微微地抖了起来，这前后输出去的五万元钱，两万是父母土地里刨食省下来的，另外三万是他打工近十年自己存下来的，当然这也多亏他打工时赌钱，还经常赢钱，贴补了一些平时的生活开销，否则又是吸烟、又是喝酒、上网吧的怎么可能存得了钱。这些钱不赢回来，他都不知怎么办了。

正所谓小赌养家糊口，大赌成家立业，只不过现在王三元存了几年的养家糊口钱，变成了别人的成家立业钱。

“把自己的钱用借的方式拿了回来，当时看着眼前的五沓钱，真想拿起就走，这都是自己的钱呐！可，可怎么可能呢？用本来自己的钱去把自己的钱赢回来，真是一件奇葩的事！又开始发牌了，不过我谨慎起来，赌了这么些年的钱，我还是知道一点的，玩的时候越是慌张，越是输得快！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这五万元钱输完，他们肯定是不会再借钱给我了，那，那我这辈子可就完了！不过玩了几把之后，运气似乎也回来了。”王三元抿了一口酒，微微喘了一会，眼睛空洞地看着面前的墙面，根本没聚光，他现在似乎又回到了赌场旁，声音都紧张起来：

“我的牌一把比一把好，甚至和刚刚一直赢我钱的半老头蒙牌对赌，也是赢多输少，钱在我面前堆成了小山包，那时应该有十多万了吧！唉！”

“当时我就说行了，把自己的钱赢回来就算了，可，可！三元！那时你是看不到你自己，你的眼睛发红，就像饿急了的狗一样，怎么说都不听，用力拉都把你拉不走，嘴里就只是说着一句话：再玩一把！再赢一次就走！就这么说着一直玩下去了。”小兰声音都颤抖起来，的确，看到一个熟悉的人疯狂起来是很恐怖的一件事。

“我有这么说吗？我不记得了，现在回想起来，当时似乎有一个声音在脑子里叫，再赢一点，钱就全回来了；再赢一点，就能多买一点东西；再多赢一点，就……唉！现在想着后怕啊！以前根本不相信赌钱时会有收不住手的时候，总想着如果是自己玩的话，只要是身上的现钱输完了，就一定走了；或者是赢够一顿饭钱、一两条烟钱就够了，就走了，总觉得自己一定有那种控制力的。其实有这种自信的想法，是因为你赌得还不大；还没有输到把自己的半辈子的钱输完；还没有赢到钱在面前堆不下，而且这钱你再苦十年也挣不到！当时我就一个念头，赢！赢下去！赢到摆堂子的人说算了，没钱了！不玩了！就这么自信，就这么疯狂！”

赵之谦默默地递了一支烟给王三元，心里想到，自己是不怎么爱赌钱，可遇到这种情况自己能刹住吗？赵之谦也没敢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因为他很了解王三元，别看王三元平时嘻嘻哈哈，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其实他心里很细，很节约，有自制力，可赌钱能让这么一个很节制的人变疯狂，就有点恐怖了。于是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以后尽量别碰赌。

王三元点上烟，深深地吸了一口，长长地吐了出来，看着烟雾在眼前缭绕、变幻，哑着嗓子说道：

“那副牌终于来了，以前听别人说，赌钱就赌一两把牌，我还不相信，可现在我信了！我蒙了四手，其他两人看了牌都不要了，就剩下半老头和我，其实我当时已经玩得比较小心，因为已经把本钱赢回来了，还略有赢一点，有些想保住胜利果实的想法。而且我只要和半老头蒙牌，虽说是互有胜负，但我心里大约的统计了一下，其实还是他赢得多。赌钱的人都有点迷信，当时一直用蒙牌的方式赢不了半老头，我就认为他八字有点克我，于是我遇到他都比较谨慎，见其他两人丢牌不参与了，就小心地拿起自己的牌一看，竟然！竟然是三个K，这是扎金花里第二大的牌，当时脑袋一热，只想到这可是老天给我的赢大钱的机会，况且刚刚丢牌的那两人，把牌一放的时候，我瞟眼看到了一支A。这是天赐的赢光堂子里钱的机会，因为这半老头拿三个A的几率几乎没有，于是我努力控制着内心的狂喜，不动声色地跟着他，不管他往桌子上扔多少钱，我每次不是故作思考一会，就是表现得贪婪地看看桌上的一堆钱，然后都略带犹豫地翻倍把钱丢在桌子上，就这么跟着他，心里实际乐开了花，暗自祈祷他继续蒙牌，继续丢钱进去！”

“当时的钱就像纸一样地往桌子上仍，五次过后，半老头拿起牌一看，我以为他肯定会不要了，哪知道他反而往桌子上丢了一沓钱，一万！这不是想玩偷鸡吗？想欺我没牌吗？其实我的牌最大，当然这也是玩扎金花的技巧，桌子上的钱大约有两万，他一次把钱看到顶。我们是一万封顶的，就赌我牌小不敢开牌，可是偏偏遇到我的牌很大，我还怕他跑掉呢！那我怎么赢钱？”

王三元一口气讲了这么多，手头的烟早丢地上了，拿起已经喝完的酒杯，一仰头，然后咂了咂嘴，扭头看了一眼听得正入迷的赵之谦，还有有些哀怨的小兰，不由苦笑一声：

“哈哈！事情就是这么巧，当时我心里暗笑，这不是来送钱吗？我很轻地数了一万丢进去，想着这下他该走了吧！因为我们玩了这么长时间，其实基本都没打到封顶的钱数，就比牌了，可这次怪了，我的钱才丢下去，他跟着又丢了一万，就这样，我认为我的牌最大，自然不会和他开牌，可这半老头居然也一直不开牌，当时我心里乐开了花，这钱到手可就赢多了，哈哈！等我反应过来，我面前的十多万居然都没了，都被自己丢进桌子中间的钱堆里了，现在那堆钱可是有二十多万了。又到我讲话了，这下没钱可开不了牌，当时我那个恨呀！不是恨自己没有早开牌，而是恨自己钱少，否则就这么一直丢钱进去，到最后还是我赢呀！没办法，我当时把牌一翻，说算了，我开牌，三个K！怎么都是我赢。可半老头不干了，一定要我再拿钱出来，这不是耍赖吗？我心一横，说了一句电影里看到的话：假如我输了，这只手剁给你！半老头还是不干，最后在其他人劝说下，说是都是认识的人之后，他才作罢，把牌一翻，三个A！”

“怎么可能！他们肯定在玩假！”赵之谦听得叫了起来。

“哈哈！小竹签，当时我也是这么叫的。而且就要动手去拿钱，他们几个就来抱我，然后就在地上滚打起来，桌子都打翻了，后面我的手不知怎么会摸到了一把刀，就向着抱我的人捅了过去，然后就有人叫了起来，杀人啦！最后我迷迷糊糊就跑了出来，似乎跑到跑不动才有些清醒，才大哭起来。唉！”

听王三元后面讲得含糊，小兰犹豫了一会，说道：“三元，你前几天问我，我一直不说，是怕刺激你，现在赵兄弟在这，我就说一下，当时你大骂了起来，我就知道要糟，赶紧让全明去拦那几个要拿木棍的人，我站着看你和那两人在地上滚，桌子打翻了，果盘、钱到处飞，拿棍子那几个忙着去捡钱，我正想去帮你，可你站了起来，手里拿着水果刀，地上一人手压在肚子上，躺在地上不动，而另一个人站起就大叫，杀人了！杀人啦！我赶紧拉起你就跑，照着小路跑到小时候经常去的山洞，你才清醒了。”

“那刀呢？”王三元急忙问道。

“我，我看那刀上有、有血就把它埋在山洞了，然后我们不是连夜又翻山走出村，最后来到市里躲了起来。”小兰脸变得惨白，结巴地说道。

“那！那还是杀死人了！杀人了。”王三元抱着头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