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胡老头醒来
摩托车在王大宝死命地加油中嘶鸣着奔出两人的视线,赵之谦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真想把脑子拿出看看,怎么就这么不安分地跳动,连带头发丝都有些痛。
“小竹签,你还好吧?看你有些不对劲呀!”
“烦死人啦!咦,你怎么还没走?”
王三元一脸的憋屈,刚刚是安排王大宝工作好不好,就把他介绍了一下,还不知怎么回事呢?就赶人了,这老板的派头开始培养出来了:“我,我走去哪儿,我都不知怎么回事呢?”
“你赶紧去买材料呀!现在这紫星村也由你来管,刚刚你那本家的电话你记一下,我要回去睡一下,昨晚酒喝醉了。”赵之谦明显地不耐烦,对王大宝已是忍耐着了,对更亲密的王三元就没那么客气了。
“现在都快中午了,我大老远跑来,赵老板是不是赏顿中午饭啊!”
“吃什么饭,胃难受得要命,是不是没钱了?”
不管赵之谦如何不乐意,给王三元转了帐之后,真的被拖去吃了点饭。这王三元还是比较关心老板的,作为酒精考验的老战士,当然知道喝醉了的第二天怎么都要去吃点东西,走一走活动一下之后,酒醉的状态会缓解一点,不过王三元硬让赵之谦喝了一杯回笼酒的做法,就不知效果如何了。
赵之谦昏昏沉沉地回到出租屋,似乎才睡下,电话就一遍一遍地响起,悠扬的单调笛子声坚韧地循环播放成一曲交响乐,终于把他弄醒了。
拿起手机的时候看了一眼时间,居然是晚上七点多了,看着响个不停的来电显示‘胡老头’,赵之谦真想把电话摔了,这胡老头,要找他的时候,这号码就没打通过!现在开通是又要弄什么幺蛾子?待再清醒一点,马上反应过来,这胡老头不是昏迷不醒了吗?难道出了什么意外,是他侄儿打来的。
好歹认识一场,赵之谦赶紧接通电话,一个很虚弱的声音传来:“喂!赵老板,咳咳咳,道歉、多谢的话就不讲了,你的情义我记心中了,唉!咳咳咳!”
“你就别讲啦,让佳一讲吧!”刚才居然是胡老头在说话。
“没事!但我要亲自和你说这些。有空,咳咳,你来医院一趟,有些事当面讲吧!咳咳咳。”
“好好!我有时间会去的。”
赵之谦答应着挂了电话,这胡老头命真硬,虽然只是在他推进医院的时候瞟了一眼,但看他无声无息的样子,还真以为不行了,不想竟然挺过来了,那么可以去新旧帐一起算算了。
想得有些下作啦!就是一点小钱的事,赵之谦脸皮还没厚到做落井下石之事的地步,也就这样算了,和这两人的交道就此翻过吧。
看到空着的床铺,才想起老高刚出院,又把他丢在张官厂工地了,赶紧去接他回来。
接下来的几天,赵之谦陪着老高早晨练拳,中午到布鞋厂吃饭聊天,还别说余兰的厨艺还是挺不错的,看到两栋宿舍楼的楼板都浇筑完成,开始室内装饰了,不由高兴。在义全市总算有个自己的地盘了,不用再去租房子住了。下午再到张官厂和表哥、老乡喝点小酒,这日子过得舒坦。
不过在这期间比较烦人的是王佳一,几乎是上午一个电话,下午一个电话,都快成赵之谦的起床铃了,让他懒觉睡不成,午觉睡不开心,看来和这两人的纠缠还是躲不过去呀!
这天中午又被叫醒,赵之谦忍着气拿起一本建筑类的书想再找找睡觉的感觉,可居然又打了过来,看了一眼,还是想像以前一样不接,可这次有些执着,竟然一直响个不停。
把手中的书一扔,赵之谦接通正想大骂,那边传来胡老头虚弱的声音:
“赵老板,别怪我不识趣,只是这件事太重要了,你还是来医院一趟吧!”
长者言,不可违!但是赵之谦肯定不会依着胡老头的话做,否则被卖了还要帮他数钱呢,不过对于长者,骂人的话却骂不出口了。
“哎呀!胡老爷子,你就放过我吧!大家相识一场,就这样不是最好!”赵之谦虽然没骂人,可话已经说得不客气了。
“小赵,我是对不起你,但你的钱我不会赖,这是我做人的原则,咳咳咳,但你难道不想知道罗老板的事吗?”
经胡老头这么一说,赵之谦也想起了,上次被骗时,还有一个姓罗的中间人,似乎和胡老头不是一路的,后来还想袭击他们,幸好老高在,否则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呢?想到这,一股憋屈涌了上来,被胡老头骗,那是怪自己社会经验差,脑袋不清楚,可这姓罗的竟然找人来不但想抢画,而且还想抓走他,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好,胡老板,等会我过来!”
挂了电话的胡老头,得意地对一旁的王佳一说:
“怎么样?做事还是要动脑子,年轻人就是好奇,只要抓住这点,就好办事了。”
看着脸色红润的大伯,王佳一有些疑惑地问:“大伯,难道你要让小赵参与这件事,他受过骗,恐怕不会答应。”
“唉!你这脑子,我们还欠着他十多万,不用这消息去了断,难道还真金白银地赔他!这怎么对得起咱们的祖师爷,吃到嘴里的东西是不能吐出来的。而且这事不是骗他,是给他一个机缘,能不能得到就看他的本事了,不过小赵这人还真是个好人呐!”
如果赵之谦听到被一个老骗子夸奖为一个好人,不知是什么感受,是不是意味着他好骗。
既然决定了,刚好老高在布鞋厂吃完饭没回出租屋,于是赵之谦提了一箱牛奶、一筐水果,脸色凝重地走进了医院,心里一直提醒,要小心、要小心!
三人间的病房在这三点多的时候,居然就只有躺在床上的胡老头,还有王佳一以及一位面容愁苦的农民模样的中年人。看来其他的病人都回家了,这也不奇怪,像这种内科住院的人,能够走动的本地人,下午都回家了,谁愿住院呀!上午输液治病,下午回家打麻将,这也是国内医院的普遍奇葩现象,不过好歹也是为医院的住院率做了贡献,只不过真正有病的人要想住进来就得排队了,命长的或许能住进来,然后就可以接着发扬前辈的遗风,让后来者继续比赛谁命长!
赵之谦看见多了一个不认识的人,心不由一紧,这又来什么招数,不过什么都别答应就行了。把东西放下,看着面色红润的胡老头,不由感叹,这老头身体真好,恢复得挺快的,前几日进来时看着不行了,现在居然脸色比没病时还好。
“胡老板,看你很精神呀!”
“小赵,你能来就是对老夫最大的情义,还拿什么东西,坐,坐!唉,这次真是捡了一条命了。哦!我侄儿你认识,这位是我一位朋友的儿子,叫单雄!”
赵之谦想了一下没想出这单是那个字,迷茫地微微点头示意,看到赵之谦的神情,胡老头笑了起来:“哈哈,咳咳,这单是单独的单,但是做姓时读单,是不是有些拗口。”
叫单雄的中年人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自家的姓氏,可是让他从小就一直解释到现在,虽然已经习惯,不过在一个陌生的年轻人面前还是有些尴尬,不过这倒是让他愁苦的脸色消退了一些。
“别觉得这姓难为情,小雄,你们可是这地方的最早居民,假如你们家的族谱还在,估计能追溯到远古,最不济也会到西夏时期,是侯相之后呀,虽然这现年有些苦难,但要多想想祖上的荣光!”胡老头很是会安慰人,立刻化解了尴尬。
这也就是赵之谦欣赏胡老头的地方,不但嘴巴溜,而且所知庞杂,什么事到他这里都能说个来龙去脉,这让没怎么读过书的他很是羡慕,也就是还来接触胡老头的原因之一。
“小赵,你猜一下,他爸叫什么?”
这胡老头还说上瘾了,可这和想听上次被骗始末有什么关系呢?赵之谦刚想直接问,嘴才一动,叫单雄的年轻人居然抢先说了:“叫单解放!胡叔,这都四天了,还是赶紧想办法吧!我想我爸应该还活着。”
“唉!小雄,这,这,咳咳!我也愿你爸活着,可,可当时我是看到一堵土墙砸下来,我在后,往后跑都被砸得只剩半条命,而你爸在前,唉,或许……”
这是怎么回事?赵之谦看了胡老头、单雄一眼,两人脸上的是实实在在的悲伤,胡老头可能会表演出来,而这人如果也能把那一份哀伤——没有最初的痛彻心头,但哀伤与希望混杂——演得如此逼真,那只能说奥斯卡欠这人一座小金人啦。
不过尽管疑惑,但心中的警惕还是让赵之谦没有接话,暗想这场戏可是苦情戏呀!
不过胡老头没有让赵之谦继续看戏下去,而是要他加入进来,话锋一转:“小赵,你也听出来了,小雄他爸就是和我一起去看他家祖宅的,可惜他没能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