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把自己埋了

赵之谦看着眼前的黑色怪兽，在老四倒下的一刹，露出了全貌，浑身漆黑如夜的皮毛，黄橙橙的眼睛比赵之谦爬着逃跑时看到的多了一点情感，那是戏谑、是冷酷、是杀戮的快感，血盆大口微微一扬，血淋淋的心脏被直接吞了进去。

就是这时，赵之谦反而无比的冷静，向后一退，拉着抬着枪，状若疯癫的向着窑顶射击的郑富贵，把他一脚蹬进密室里，然后在黑影扑来的时刻，一矮身，也钻进了密室里，手中的枪胡乱地向后射了几枪，这几个连贯动作，也就是在这性命攸关之时呢能做出来，如果老高在，肯定会说，不对呀，这种小巧腾挪的功夫自己没教过他呀！难道是自己每早练习的时候，他偷学的？

郑富贵被赵之谦蹬了屁股一脚，疯癫的情况有些改变，知道拿着枪对着外面，使劲扣扳机，可惜子弹早已被他打完，他却浑然不觉，拼命地叫喊着：

“打死你！打死你！”

凭着第一次开枪的赵之谦、郑富贵两人，黑豹就是站在那里也不会被打到，但这个有些熟悉的场所，让黑豹记起了刚刚到来时的虚弱，本能地不想接近这里，歪了歪好看的头，看了一眼挤在洞口，一个用嘴大声叫喊着，一个很有气势地单手开枪，每一枪都无一例外地射在了窑顶，转身走了。

它走了，扭着好看的屁股走了。赵之谦停止射击，看着身材匀称、如流线一般的黑豹背影，脑子里竟蹦出了这么一句话，猥琐得像王三元一样。

“小赵，它，它走了，咱们赶紧跑吧！”郑富贵带着哭腔，哑着嗓子，小声地说着，就怕声音一大，把那凶兽引回来。

赵之谦喘了口气，伸着头看了一眼进来的通道，用电筒晃动一下，真的走了，不由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赵哥，别坐了，赶紧走吧！”郑富贵急得不行，但又不敢一个人出去，马上把赵之谦升级成长辈，让他来做决定。

赵之谦抖着手点上一支烟，到现在为止，他还不时低头看看自己的胸膛，有些不敢相信，居然在那种危急的时刻能够逃命，再次长吁一口气，让混合着火药味和血腥味的空气在胸膛回转，证明自己还活着。

吐了一口烟，慢慢地说：“咱们现在不能走，外面是黑夜，出去就是找死，你跑得过那黑豹吗！”

“那是黑豹吗？跑得太快了，那，那咱们怎么办？”

“嗯！咱们躲起来，等天亮再出去。”赵之谦说着，眼睛瞪着入口，爬出了密室，向三米外的老四尸体爬去。忍着不看老四背上的窟窿，憋着气，心里默念，得罪了！得罪了！把他身上的挎包，拿了下来，再鼓起气，把老四死死捏住的手电筒拿了下来，赶紧退回密室。泄气般地坐在地上。

此时，隔壁的窑洞里，白东方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现在赵之谦迫切想知道的是，这个密室四周有没有甬道，虽然不知道那黑豹为何刚刚没袭击他们，但让它知道他们困在这里，可不是什么好事，只有离开这里，躲起来，等到天亮，实在不行等到项彤带人来救都行！今天晚上的经历，让赵之谦发誓再也不深涉险境了，他的钱可都还没怎么花的。

赵之谦所不知道的是，刚刚他出去的时候，黑豹正嚼着白东方的心脏，来洞口又转了一圈，吞下之后，嗅着两个人的气息爬上了荒原，像风一般地融入黑夜，向老二走的方向飘去。

老四的皮挎包中文件很多，心急的赵之谦乱翻一气。没找到布置图，有些焦躁起来，在一张一张地看，这些文件显然是白东方他们在秘龛中发现的，都是外文，看不懂，也没有时间看，终于找到了布置图，看了之后，赵之谦一阵惊喜，旁边居然有一条甬道和仓库相连，如果跑进仓库，那就可以进到监狱，哪里可是有炸药啊！

心中的计划慢慢明朗，赵之谦不由笑了起来，转身对郑富贵说：“我们不能呆在这里，黑豹已经知道我们在这儿了，如果不走，它强行进来，谁抵挡得住，我的想法是离开这里，让它找不到我们。如果这样还被它找到，那就把它困住，咱们就有时间逃脱了。怎么样？”

“我，我听你的，雄哥死了，我，我……”郑富贵居然嘴一撇，似乎要哭出来了。

“行了，行了，现在我们出去，开始挖洞，唉！就不知刚才的放炮，会不会把整个甬道都震塌了，如果那样就遭了，在这里呆着，就像是一盘新鲜的肉！让那黑豹什么时候想吃，都可以来下口。”

郑富贵很听话地按着赵之谦的安排，在密室的旁边开始挖土，而赵之谦抬着长枪，找到子弹，开始生疏地上子弹。

荒原的无边黑夜里，老二只能是扛起了儿子，刚开始是怜惜地抱在胸前，等爬上了荒原，手臂没劲了，就换成背，可都由于已经昏迷的儿子，不能用手做一些配合，总是往下掉，老二只能扛在肩膀上，大步地在手电筒的照射下，走向汽车。

车辆由于放炮都停远了，这一百多米就像一道生死线，跑到车里，两人就能活，跑不到，两爷子就命丧荒原，扛着儿子，颠簸让儿子呻吟了一声，这让老二信心大增，扛着这快一百公斤的肉，快速地向已经出现在眼前的汽车走去。

儿子的重量让老二喘息得如同风箱一样，可他的内心却是畅快的，多久没有和儿子这么亲密接触了，二十年了吧！不知不觉儿子就长大了，这身材比自己高、比自己壮，扛着真费劲呀！唉！还是小时候陪得少，到大了不想做事，偶然得知很不归家的父亲是做这行的，嚷着要加入，不让加入就去死，后来加入了，平时都不和自己多讲一句话，长得像他母亲的样子，清清秀秀的，一天跟着大伙‘二哥、二哥’的叫，真是臭小子！

快了！还有十多米就到车旁边了，钥匙找到了，可脚怎么抖了起来，真是老了，也好，就着这次就退休吧！两父子干这种事还是太危险。

枪声！

隐约有枪声传来，是老大吧？还是老四？老二急了，嘴里念叨着，兄弟！帮我顶住，顶住！来年我多烧点纸钱给你们。

突然脚一软，老二跪在了地上，挣扎了几次都没起来，他的脸挣红了，如同全身的血都冲到了头上，站起来！站起来！

终于站了起来，可一阵风掠来，哪来的风？老二看了一眼五米外的皮卡车，一阵无力感袭来，就差几分钟，就差几分钟！

老二把儿子轻轻地放在地上，转过身，一阵风袭来，他抖动的手稳稳地从腰间抽出一把刀，叫喊着挥了出去，这把跟随他多年的刀，快得带出了一阵风。

“来吧！来！从我身上过去，啊！”

……

不知是赵之谦的运气好，还是郑富贵的好，总之在郑富贵翻飞的铲子下，很快挖到了甬道，而且这甬道只是坍塌了一部分，只需要稍微清理一下，人弓着腰就能通过。

赵之谦不顾郑富贵的疲劳，钻进甬道，然后要郑富贵边走边把甬道填起来，尽管不能全部塞严实，可总比通畅无阻好得多。边走边清，然后又填，速度并不快，最后赵之谦见郑富贵已经没力了，自己也只有上了，心里不由嘀咕，看来这位被自己寄托希望，以为是具备巨力之术的奇人，是自己看走眼了，充其量也就是能吃了。

郑富贵拿着赵之谦的背包，边走边吃，嘴里就没闲过，不过当食品吃了下去，郑富贵的惨白的脸色渐渐回转过来，同时胳膊似乎粗了一点，可忙着铲土的赵之谦并没有发现。

终于到了仓库，由于空间的变大，而且靠得比较近，垮塌得更厉害，就算没垮下来的窑顶和土壁，都已经裂开了巨大的口子，看着随时会倒塌下来，两人不敢停留，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就怕多了一点震动，整个窑洞垮了，那真是被活埋了。

已经进入了通往监狱的通道，这里原本就没有打通过，倒塌的更多，而且很多都是很久以前倒塌的，黄土都已经结块了，郑富贵的动作更慢了，而且不但要往前挖，还要在后面填。

这样不行呀，赵之谦在老四的包里翻找着，希望找到一点剩余的炸药，没有！再看一眼玉钉空间，更是没有，一种本能的危急感渐渐地强烈起来，急得他手脚无措，不由自主想抽支烟，冷静一下，摸到了一块电池，他的手机电池，心里不由一动。

四处搜集了木材，在甬道里燃了起来，前面让郑富贵继续铲，后面只能试一试，把这电池丢火里，看能不能像说明书上所说，会爆炸，真希望这电池就是这么不安全。

火大了起来，赵之谦已经把电池丢了进去，躲在一个微微的弯道处查看，电池没炸，可火光中，一个黑影慢慢地显现出来，边走边舔舐着身上的毛发，它的速度慢慢在降低，再也没有刚开始时那么鬼魅，所以遇到了那把刀，居然伤到了它，不过那两颗心还是吃到了嘴里，尽管吃了东西、呼吸这里的空气，让它的速度、力量降低，但杀戮的欲望更让它兴奋。

一丝的气息，就让它知道还有两个美味在里面，这土粘在皮毛上，真是不舒服，慢慢的来吧！相较吃下美味，它更享受扑出去的那一刻，猎物眼神之中的绝望。

看到了，就在火堆后面，只要一扑，那人现在希冀的眼神就变得绝望！

炸呀！炸吧！说明书都说这种动作很危险，可这电池怎么不炸！

黑豹微微地躬身，尽管这甬道很矮，可它对自己的灵活性充满了信心，不过，怎么前面有危险，扭转身体，跑！

‘轰’的一声，电池炸了，赵之谦才发觉不对，就向郑富贵那边跑，在小空间无处释放的爆炸力，先是化作冲击波，把奔跑中的赵之谦狠狠地推到在地，滑出几米，刚好飞到六米开外的郑富贵旁边，接着这股力量向上冲，把甬道顶的土方震落。

赵之谦真要把自己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