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这是老高吗？

赵之谦一时迷糊了，这是要起跳，扑过来吗？还是像小猫一样表示屈服？摆着黄飞鸿的架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紧盯着的那双黄橙橙的眼睛，似乎过于空旷，小小的黑色瞳孔让人无法聚焦对视，让赵之谦有些眩晕，于是勾了勾手掌，用坚定的斗志来弥补一下在精神力上的欠缺。

一人一豹就如此对峙着，赵之谦是没法了，只想以其故作的斗志来吓退黑豹，而黑豹，无法逃脱，已经趴了下来示弱了，可对面的人竟然还是不依不饶的，不觉张开嘴，露出四颗利齿，声音低沉地吼叫起来，声音在小空间里回荡，犹如在赵之谦耳朵旁打鼓一般，赵之谦摆着的黄飞鸿架子一晃，差一点一屁股坐在地上，此时赵之谦的坚韧体现出来，当然也和平时按着老高教的小腾挪术经常锻炼有关，腰一坠，肩一沉，整个人的站架降矮了一些，微微向前倾，更是显露出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黑豹很无奈，吼了一声只是打个招呼，可对面的人似乎把那危险的手伸得更长了，这让它不由得趴着后退一步，低下头，伸出舌头舔了舔前爪，不再和面前的人对视，有点无赖的意味，怕你了！你想怎样就怎样！

赵之谦看到黑豹的表现，觉得有些熟悉，但又不敢相信，这不就是小猫在你拍打它时的样子吗？不可思议，都是猫科动物，不会连一些习性都一样吧！心里有些安定，于是把黄飞鸿的架势微微放松，并且开始打量起这头黑豹了。

虽然赵之谦不怎么看书，但还是知道在这个世界上，黑豹应该属于珍惜动物，数量已经很少了，很难在野外发现，就连电视里的《动物世界》里都很见不到它的身影。现在这黑豹就趴在眼前，身体很修长，快一米二三了，是不是有些大，都快赶上老虎了，但更吸引人的是它一身的黑色皮毛，几乎没有一丝杂色，现在虽然有些枯败，可还是显得很顺滑，刚才全身的泥土只是经过这站立、趴等几个动作，已经没有一粒在身上了。

真是漂亮啊！可也不能这么僵持呀！赵之谦已经感觉抬着的手臂有些酸了，想退又怕黑豹借此扑过来，可这样不是办法啊！看着眼前愈发安静的黑豹，居然已经枕着前臂要睡着的样子，这是无视？还是屈服？赵之谦无法判断，小时见惯了猫儿狗儿在自己面前这样讨好人，脑一抽，上前三步，把右手放在没有作出反应的黑豹脑袋上，心里万分紧张，只要黑豹有异动，立刻收进去。

黑豹也很紧张，从它抖动得像水波一样的黑色毛皮，就可以看得出，这只手是让它既害怕又混杂着期盼。

“别怕！放松。”赵之谦嘴里轻轻讲着，手微微压了一下，心念一动，黑豹消失，可立刻看到，在玉钉空间，黑豹狂躁地纵跳，似乎感觉被骗了，这空间变大了，可还是没有它本能感知的气息，只有死寂，它只要待下去，就会死！

“嘿嘿嘿！”赵之谦猥琐地笑了起来，虽然在手摸到黑豹的头时，没有反抗，就知道这黑豹屈服了，可眼下没时间去调教呀，老高的事更重要！

赵之谦心里挂着老高的事，出了烂尾楼，上车后向义全市飞奔而去，至于黑豹为何屈服？是不是考虑可以收服？只是在脑袋里转了一下，就不再考虑。

现在满脑子都是高叔恢复记忆的事！什么时候恢复的？怎么会恢复？高叔还是原来那平静、没私心、关心人、勇敢、时不时会冒出一些搞笑事的人吗？

一路开着车向市区驶去，对于脑海中翻腾的这些想法，赵之谦尽管不愿接受，可还是有些难过地想到，最后一条估计是不可能存在了，因为赵之谦带老高去看病，和医生沟通时，就知道像老高这种疑似老年智呆，但年纪又太小的，估计都是脑部受到损伤，或者是受到刺激，这时病人所表现出来的状态，和他正常是很有可能不是一样，甚至会是两个极端，当然也有和平常是一样的，但很少。为何出现这种情况？这些都无法解释，大脑太复杂了，到现在这种科技发达的年代，可大脑的研究并没有像电子科技一样取得突破性的进展。

老高的病或许莫名其妙就好了；但也可能一辈子好不了。好歹医生说对了这一点，那其他的推测会是对的吗？赵之谦希望老高是那个不变的人，毕竟那是他最熟悉的老高！

当然，赵之谦也做好接受其他性格的老高的准备，并且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对他好，毕竟老高是在他最潦倒时帮助了他，在他寻找财富时帮助了他，甚至可以说，赵之谦现在的财富，老高没有一半也有三分之一。赵之谦也做好决定，只要老高要，那就给他，但那样决裂的局面，真的不希望看到！

但是再不希望发生的事，可还得去面对！很快，赵之谦回到了布鞋厂基地，按动喇叭，等候开门的时候，赵之谦莫名有些紧张，有些儿像是第一次被老师叫家长，而自己等在教师门口，不知道家长出来时是笑脸，还是一副马上就要开打的嘴脸？

王三元把门开了，满脸的笑意，这是为朋友开心的笑容，发自内心的开心，因为自从他知道之谦身边有这么一个老高之后，经常听到赵之谦为了老高的事犯愁，而现在显然是有着落了，是应该高兴。

“高叔呢？”赵之谦把车停好，下车就小心地问，好像就怕声音大一点，又把刚刚恢复的老高吓回去了。

“在客厅呢！”

赵之谦知道客厅就是原来的会议室改造出来的，说来这临街的两栋房子，改造出来还挺不错，原来的办公区的二层是赵之谦卧室、小会客厅之外，只有一间小标间，作为老高的住处，而一楼除了一大间作为客厅外，就是王三元两口子的住宿了。而另外一侧的宿舍区，改成了八个标间，而且在这宿舍区和厂房之间，还设置了食堂。总得来说，现在这个基地，是完全可以马上就住人了。

走进一楼的客厅，崭新的沙发、茶几一应俱全，只是电视机还没买，赵之谦没顾得上看这些家具如何，只是看到缩坐在沙发一角的老高，心里莫名就愧疚起来，本来说好是陪着老高四处去找他的家的，可现在他清醒了，可自己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在他的身旁，自己真的是有些忘了初心。

“高叔！”有了这些情绪的赵之谦，不由低声叫了一声，看到转过身的老高，眼睛不由一润，差不多流下眼泪了，“你，你还好吗？”

老高站了起来，迎着这个已经被他研究了一个星期的男孩，走了过去，“小赵，你可回来了！”

“高叔，是我不好，都没发现你清醒过来，还忙着自己的事去了，你身体没什么不舒服吧！”

“没有，没有，我好得很，你也不用自责，我也是今天才想起那个电话号码，然后才发觉，前几天一直让我昏昏沉沉的事，居然是自己以前的记忆，唉！有时还真不想回忆以前的事。”老高说完叹了一口气，最后这句话，还真是他的真心话，其他的只不过是随便说说的，因为假如明说，他是在和项彤逃跑掉下地坑窑时，因剧烈碰撞到头而清醒，那这么多天，就无法解释了。想清楚以前的事，让他压力倍增。

“哎！你们两个站着干嘛，坐下说，来，老板，喝水！”王三元端了两杯水进来。

赵之谦也惊醒过来，忙接住水，喝了一口，坐在了老高的旁边，并没有和老高挤在一个沙发，因为刚才听了老高通情达理的话后，突然让他想到，以前的老高真的回不来了，这是老高可又不是自己所熟识的率真的老高，他变得陌生了。

“高叔，我听三元讲，你记起了一个电话号码，要不现在就去打？”赵之谦拿出手机递了过去，他现在心潮起伏，想在老高去打这个电话的时候，自己平静一下。

“哦！没事，也不急这么一点时间，小赵，我虽然恢复了记忆，可我还是原来的老高啊！我可是一样会对你好的。”老高接住手机，顺势抓住赵之谦的手，捏在手里，说出了这么一通话，却让赵之谦的手在老高的手心中，感到了不舒服。

以前的老高对自己好，那是从不说出来的，有点像一位父亲，对自己的儿女虽然万般的疼爱，却不会说出来，有时反而会更加的严厉，这就是国人的家庭情怀。赵之谦心‘嘭’地落了下去，如同掉进深渊你里，飘荡得让人无所适从，这还是老高吗？

赵之谦微微一挣，没有挣脱老高的手，于是伸出左手握住老高的手，压下满心的失落，而是绽出一点笑容：“高叔，当然呐！我知道你对我最好，我不会忘记的，你去打电话吧！不管怎样，先找到你的亲人再说，毕竟他们可能还在担心你。三元，去买点好酒，买点菜，今天是高兴的日子，咱们要好好地喝一杯。”

借着掏钱的动作，把手机塞给了老高，同时在老高转身走出房间去打电话的时候，赵之谦不由抬手在眼睛上抹了一下，却让一旁的王三元看到了，他接过钱，拍了拍赵之谦的肩膀，轻声说：

“你没事吧？看你有些不高兴啊！怎么，怕老高走了？嗯，老高居然不是我们省的，他要打的电话是京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