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古琴之殇

浪漫的二人旅行，不是被郑富贵不识趣的插话打破暧昧，就是在他的鼾声中失去了心境。赵之谦越开越气愤，差不多想半路把这憨包扔下车，这郑富贵还以为三人还是一块从地坑窑回来的状态，就没发现赵之谦两人早已抛弃了友谊的小船，登上了爱情的游轮，眼里只有了彼此，再无其他。

幸好到省城的路程不远，在赵之谦的忍耐极限还没到来之前，三人已经住进了一个疗养院旁边的酒店，本来赵之谦倒是不介意住进疗养院，可居然住不进去，已经被全省建设系统包场培训开会，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这也是华夏的奇葩之一，闲杂人等一直没有定义，只能是自我定义了，赵之谦、项彤不做事，肯定是闲人，而郑富贵是有做事，可卖点苦力，今天做了，明天不知何处做，算为杂！所以他们三人就是典型的闲杂人等！可这一划分，社会上除了公务员、事业编制的人都应该属于闲杂人了。不过，这两种人占了总人口的三成，倒是不怕各种场所没生意。

在项彤的一再坚持下，三人定了一间三人套房，倒是既满足了赵之谦的一时不见如隔三日的相思之意，也让项彤有了把握分寸的避让环境，至于郑富贵早就被忽视了，也就吃饭时能体现他的存在感。

这里离李昌源开会的疗养院只有十多分钟的路程，安顿停当，赵之谦三人来到街上，准备找些吃的。

项彤被赵之谦硬拉着挽住胳膊走在前面，而郑富贵一米八的个子，虽然在这河省不算高个子，可横向几乎像一扇门板了，很有保镖的潜质，赵之谦决定去买给他一套黑西装和墨镜，这样既避免他见到食物，眼睛就冒蓝光，又让自己显得很威风。不过想到保镖，就不由想起老高来，现在也不知在哪？

“唉！”赵之谦不由叹了一口气，把项彤要滑走的手抬了抬。

“怎么啦？不是已经和李叔说好了，他散会咱们一起吃晚饭。”

“不是这事，我是想起了高叔，好几天没见到他，还真不习惯，他不会不回来了吧？”赵之谦有些感伤。

项彤知道赵之谦和高德永的感情，也听赵之谦含糊地讲过，他现在这么有钱和高德永有一定关系，于是沉默了一会，安慰道：“不会的，高叔这么厉害的人，怎么会不回来？”

这个‘厉害’有两种意思，一个是讲高德永功夫厉害，外出不会有事，另一个是讲高德永脑子转得快，能够有机会占赵之谦的便宜，怎么会不回来？就不知道赵之谦能听出那种意思，因为项彤作为一个外人，现在和赵之谦这种关系，而也很清楚老高和赵之谦的感情，反而有些话不能直说。项彤是第一个发现老高记忆恢复，同时也是被高德永第一个询问的人，特别是知道赵之谦一直对他特别恭敬后，接着再问的事，让有些稚嫩的项彤隐隐害怕，觉得就算她哥考虑问题都没这么细致。所以当时四人回到义全市，一直不想去布鞋厂找赵之谦，就是怕见到高德永那双深邃的眼睛。

“是啊！高叔的功夫可厉害了，当时要教我，我还不肯学，到我觉得想学时，他记起点事，说是不能教，哈哈哈！”一直拿高叔当自己最亲的人，赵之谦怎么会往坏处想呢？

项彤张了张嘴，没有再吭声，自己只是隐隐觉得高德永问的事太细，或者这仅只是他的谨慎性格使然呢？虽然女性的直觉，让她认为高德永不是良善之辈，可现在怎么说得清。

三人随便吃点，赵之谦和项彤两人此时打得火热就是喝水也能饱，只是为了郑富贵的肚子，还有就是项彤害怕把控不住，否则赵之谦就想在房间里，什么也不干，看着项彤就能过一天。

天色渐暗，三人就在酒店的包厢里点好了菜，等候李昌源的到来，吃东西是其次，关键是请他看古琴。

服务员一次一次来问是否可以上菜，把赵之谦也弄烦了，不由频繁地看表，反而项彤和郑富贵在哪玩牌，玩得高兴，连一向过了七点就喊饿的郑富贵都不吭声，看来和美女相处能抵饱的不止赵之谦一人。

催促是有些不敬，可这样傻傻地等，也不是事！要是李昌源和领导吃饭去了，难道等一晚上，正在焦急之时，放在桌上的手机闪动起来，赵之谦不等手机响，看了一眼是李昌源的电话，赶紧接通。

“哦，小赵，临时被老师拖来吃饭，不好意思了，不过刚好我这老师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植物教授，见面聊起，就说到你这古琴，要不你带着琴过来，先把这材料的年代拿实了。”

“这，…好吧！”

“那好，你就别开车了，省得找不到地，直接到省大的教授居住区‘临风苑’就行，快点，咱们一起吃饭！”

赵之谦皱着眉把情况一说，喊来服务员结账，居然不吃也要算钱，时间紧也不想计较，可三人去别人家吃饭会不会多？犹豫了一下，干脆让郑富贵在这里吃得了，这么一说，正为要去和陌生人吃饭而纠结的郑富贵自然满口答应，叫嚷着“服务员！上菜！”

拖着也不想去的项彤，赵之谦出了酒店，在项彤的建议下，买了两瓶酒，一红一白，还别说有女孩在身边，就会考虑到这些细节，否则按莽撞的赵之谦来说，肯定抬着板凳就去了。

很快进入了省大的校园，赵之谦第一次进入这种所谓的象牙塔，很是好奇，而出租车开得也慢，让他东张西望地看着，现在的时间是饭点刚过，路上的学生正多，一对一对的好像进入的不是大学，而是婚婚姻介绍所，一对对的是成功了的，而三五成群的则是继续努力者。和赵之谦的好奇相对，反而是项彤目光迷惘，似乎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按着电话的指引，在一排联排别墅前停了下来，赵之谦很怪异地抬着板凳，以及有些打不起精神的项彤拎着酒，在李昌源的迎接下进了别墅。

别墅是两层半的结构，上了几个台阶，走过一个美式的前庭，就进入客厅吧，一位满头白发的有些发福的老头迎了过来，连说“欢迎欢迎！这位肯定是小赵了，这位是？”

“合伙人，项彤，老师，您好！”项彤抢在赵之谦开口前，自我介绍，简短有礼，接着把酒递了过去。

老者一愣，原以为是男女朋友，可……这小赵的看那女的，哦！肯定是闹别扭了“哈哈哈！来就来了，还买什么酒，这里喝酒的只有昌源了，走，先吃饭。”

李昌源接过赵之谦抬着的木凳看了一眼，放在地上，转身走向客厅后面的餐厅，虽然很是好奇，可现在多了一个不熟识的小姑娘，还是要保持一下官员的沉稳。

走进餐厅，赵之谦不由一呆，竟然见到了张嘉卉和李哲成坐在餐桌旁玩手机，张嘉卉一身运动打扮，很是青春逼人，但仅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并没有认出赵之谦。

想象过多少回和张嘉卉的见面场景，可就是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旁边的项彤似乎发现了什么，拉了一下赵之谦坐了下来。

“别玩了，这是小赵，你们见过呀！”李昌源叫了起来，张嘉卉和李哲成抬头打了和招呼，张嘉卉要低头时似乎想起了什么，笑着叫道：“你是小黑子呀！几个月不见，变化好大呀，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不会吧！你好！”赵之谦有些无措地摸了一下头，自己没什么变化呀，也没变白点！这当然是他自己的看法，其实他已经逐渐地显露出他的气质。回答着眼睛不由又看了过去，依然是瘦瘦的瓜子脸，头发没怎么打理，似乎刚刚运动过的样子。突然身边的项彤抓住了他的手，他手心全是汗，感觉到赵之谦的紧张后，项彤放开了手，让赵之谦有做坏事被抓的不祥之兆！

“喝点酒呀！老师要不要喝点？”李昌源就没拿自己当外人，见大家都坐下了，找到酒杯劝起酒来。“小赵，不要拘束，这位是我老师，东方语！”

“老师好！”

“喜欢吃什么就自己夹，咱们是不劝菜的。”白头发的东方语笑着说道，那半开玩笑的神情，特别像一个人，赵之谦想了一会，没想起来！

张嘉卉刚好坐在赵之谦的对面，只要赵之谦抬头看菜，总会不自觉地看过去，而这小动作显然已经张嘉卉发觉，于是反而抬头打量起项彤来，而不时去看张嘉卉的赵之谦竟然又和频频打量项彤的李哲成目光偶遇，发觉这种情况的赵之谦不由一惊，赶紧集中精神，应付起饭局，主动讲起了发现古琴的经过，当然又让一桌子的人惊叹他和项彤的好运气！

有老有小的一群人吃饭，气氛就没那么热烈，而且各怀心思，于是很快就结束了。

李昌源守着茶桌故作冷静地泡茶，可见到东方语和赵之谦已经查开始看古琴了，忙不迭地放下泡了一半的茶，也加入讨论去了。

此时一身淡蓝色裙子的项彤接过茶具，动作优雅地开始泡茶，只有李哲成坐在远端静静地欣赏。

“唉！真是可惜呀！这是明朝的古琴没错，你们看，这就是碎冰断纹。可、可真是糟蹋了！”东方语抬了看了一会，最后干脆领着两人进了二楼的书房，拿出几样工具，细细地看了之后，痛惜地说道。

“你们看这里应该是‘仙人肩’也被磨平了，这‘龙腰、凤头’也都没那个弧度了，连‘护珍’、‘雁足’都没了，还被填了心。唉！真是暴殄天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