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不平静的瓦窑街

赵之谦其实还是打过电话给李昌源的，毕竟上次为了古琴的事，李昌源二话不说就帮忙了，由此可见，他还是很热心肠的，赵之谦于是放下以前的防备之心，要好好地结交一下李昌源，可惜在省城开完会之后，李昌源就没回义全市，直接飞国外考察去了，这也是行业的潜规则了，但凡房地产公司要开启新的项目，怎么都得把地方主管的领导，邀约到国外考察一番，特别是一些高端住宅小区，怎么都得和国外挂点关系，不是请个国外的设计公司，就是取一个洋名，似乎不这样做，就不足以显示出自己项目的高端大气上档次！

李昌源作为张官厂项目的政府一线负责人，这种确定项目开发方向的事，自然得去考察考察，当然是否真的去考察咨询几个设计公司，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他是出国公干了。

听得李昌源因为时差的抱怨声，赵之谦止不住地道歉完之后，心里却对国外起了一点兴趣，是不是有时间去国外逛一逛啊？

心情渐渐放松的赵之谦本来在这星期天是要和项彤去余兰家的，一来是为了古琴的事，搞清楚是谁家的，也该把钱付了，因为古琴已经在省城进行修复，怎么也不可能当做板凳还回去了；二来顺带把王三元两口子接回来。可惜项彤一句家中有事，也不解释，就让计划泡汤了，弄得赵之谦只有打电话给王三元问一下古琴的事，然后让他们两口子自己回来。

既然没事干，赵之谦呆在屋里也是闷的慌，整个布鞋厂基地就只剩高德永、阿措友两个老头和他。表哥木扎他们四人居然在张官厂的施工中，认识了几个张官村的人，听说他们这几天闲着没事，便把表哥四人叫去村里盖房子去了，这让已经闲得百无聊赖的四人大为高兴，每天天不亮开着微型车就去了，也不知挣到的钱能否抵过油钱和汽车的磨损费，不过赵之谦也没在意这些，毕竟没事做，是因为他这个老板不称职，直到现在也没重新找到新的项目。

想到这些，赵之谦更是逃也似地离开基地，从‘凡间’出去，也只是和高德永点头示意了一下。说来找工程之难还真是赵之谦没考虑到的，本来就想和李昌源聊聊，可惜没能见面，那只能等着项海联系他，到省城看看了。作为一个外地人，他这些方面的人脉还真是差，大家不是都说‘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可惜他这‘和尚’很不称职，根本就没有发挥厚脸皮的特长去钻营，又怎么可能有工程可做呢？其实这也不能怪赵之谦，谁身家上了千万之后，还会厚着脸皮求人呢？有！肯定是有，那些估计都是有点自虐了，显然赵之谦不是那种人。

冲进人流涌动的瓦窑街，赵之谦摸出烟点上，才发觉今天的人挺多的，应该是周末了。没上班的人，没看日历根本就不知道日子过到哪儿了。

忍不住‘嘿嘿嘿’地笑了起来，赵之谦也没目的，就跟着人流慢慢地往下走，当然有了前车之签，身上的手机、钱包好好地放在裤兜里，用手紧紧握住，倒不虞有再被偷的危险。

瓦窑街的周末，尽管现在是热辣辣的夏天，可仍然人潮涌动，穿着汗衫的老头，摇着扇子，一晃三停，每个地摊都看上那么一眼；也有眉头紧锁的中年人，习惯地背着双手，目光在摊位间游弋，估计本来也是想来放松一下的，可惜习惯使然，一不小心就变成了在单位里视察工作；当然更多的是一些穿着大短裤，T恤上汗渍显露的闲人，每一个地摊都蹲下看看，不管那瓷器新得似乎才从窑里拿出来，书画就像小学生画的，都拿在手里看着，认真的神情就像手里拿着的是国宝一般，这不出意外就是托了，有的托还挺忙，似乎还兼职着几个摊位，但凡有人去看，必得围了过去，故作高明地指点起来。

赵之谦说来也是瓦窑街的老人了，一路走来，还和几个熟识的摊贩点头示意，那派头，就差手上抬一个鸟笼了。

周末做买卖简直就是店铺老板的噩梦，店铺门基本被地摊堵死，当然也有不甘心的店主，也把店里的货物放在木架上，来和地摊争夺一下生意，真不知道这些摆地摊的，除开周末两天，他们都是去做什么了。

漫无目的地逛着，赵之谦不时也蹲下，看看摊位上稀奇古怪的物品，当然也就是图一个热闹，这些东西怎么会入得了他的眼睛，他玉钉空间里还有上百件的东西，那可是白东方他们四处收购的，比这些好得多了。

“咦！”赵之谦才从摊位上站起，就见到前面被几个人围住的白胡子老头，那不是好久没见的算命老头，看来生意不错啊！走上前去，眯笑着看老头把两个面容愁苦的一男一女忽悠得不住点头，直到接过钱，几人散开。

“生意不错啊！”赵之谦打着招呼，拉过马扎坐了下来，迎着老头浑浊的目光看了过去。

“小哥，看你面相，春风得意马蹄轻呀！不过……”老头似乎没有认出赵之谦，用上对付年轻人的招数了。

赵之谦不由暗笑，看着老头的相貌，总是感觉很熟悉，把脑海中熟识的人一一对照，突然想到一个人，正想开口问道，忽然前面几米外，人群四处散开，叫骂声响了起来。

“小子，你把我手放开……”

“你把偷的钱包还给这位大叔。”

原来是抓小偷，赵之谦正是无聊，本着看热闹的心情，站起来就准备过去。

“哎！哎！小哥，我话还没说完呢？小哥不宜招惹是非啊！”算命老头还在为自己的生意做着努力。

人群围得是里三层外三层，国人爱看热闹的本性在此显露无疑，本来逛瓦窑街的都是些闲人，正觉逛得乏味，突然来一场抓小偷的闹剧，岂不是振奋精神！赵之谦的个子在这种场合，就显得太矮啦，这些都是北方大汉啊！但抵不住他有办法呀！嘴里叫着：“让一让，我兄弟在里面！”硬是让赵之谦挤了进去。

才进去，人群猛地向外一撤，把赵之谦孤零零站在围着的人群前面，有点像是来帮架的啦。

毕竟河省民间有练武的传统，自古就是民风彪悍之地，换个地方，赵之谦挤进去，估计还能听一会‘有罪无罪’的辩论，可惜这是在河省，三句不对已经动起手来。

赵之谦还没站稳，腿风已经扑面而来，眼看逃不过要被误伤，可赵之谦竟然脚步轻梭，让开了必中的一腿，令已经收不住腿的人‘咦’地叫了一声，然后结结实实地踢在原有的目标上。

被踢的人接着退了几步，围着的人吼叫着跟着退开，一时之间，各种声音响起。

“好腿法！”

“有点力道！”

“别、别再退了，我的传家宝啊！谁碰了，我和他拼命！”

赵之谦对自己的反应都有些惊奇，按刚才的局面，就算教他小腾挪术的老高来，也不见得能让开，毕竟当时他是挤进来，力量向前，可竟然立刻向后退了一步，很是怪异，不过这是好事，也就不再细究，而是看向场地中的三人。

此时人群已经把整个瓦窑街的街道占用了，中间围了一个四米多的圆圈，三个人对峙着，其中一个边警惕地跳动着，边揉着手，显然刚才那一腿还是踢疼了。

和揉手的人一边的是一个高大的中年人，此时也是一脸的凝重，显然刚才他突然出手，竟然被对方躲过之后，还借力踢出势大力沉的一腿，肯定是练过几年的。

“我说，你们偷东西还敢动手，想必是占着人多，你们两个不够，再叫几个来！”背对着赵之谦的身形消瘦的人，竟然很是不屑地叫道。

“我偷什么东西，你把人指出来！”揉着手的年轻人也不甘示弱。

“不就是这……”身形消瘦的人抬起手似乎要把人找出来，可那被偷的人居然不见了，当他转着身体看了一圈，赵之谦总算看清楚这人是什么模样。

脸和身体一样，也是很精瘦，但腮帮不时鼓动的肌肉，让人一眼就感觉很强悍，他看到赵之谦，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又歉意地点了点头，是在为刚才那腿道歉呢！

“哪来的外地人，想在瓦窑街称威，还嫩了点。”话音刚落，又有几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手里赫然提着棍子，这应该是小偷一伙的。

看这要大打出手的架势，看热闹的人轰的一声，开始散开了，赵之谦在刚来瓦窑街的时候被偷过，也才因此认识了胡老头，此时自然没有走远，看着消瘦的年轻人势单力薄，于是拿出手机报警了。

不想电话才拨出去，场地中已经打成一片，显然精瘦年轻人面对七八个人的围攻并不怵，反而迎着棍棒就上去了，消瘦的身体如同一条游蛇，在人群中游动，居然没有一根木棍打中他，反而是连着两人，被他一腿就踢翻在地。

眼看情形不对，揉着手的年轻人大叫起来：“警察来了！”

也不管高大的中年人已经掏出了一把小刀，冲向了正打得激烈的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