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离去

当下三人都不再说话，高德永很快吃完，笑了笑回去店铺了，一人守店铺，只能在吃饭时把门关上，本来店铺开始经营时他找阿措友谈过，似乎想聘请他，可惜阿措友根本不理会他，并用看小丑似的目光看着他，最终只能他一人守，辛苦还是有些辛苦的，赵之谦也动过找人的心思，可古玩行这个行当，不熟识的人谁敢用，于是就拖了下来。

“这人变了，小赵，你要小心！”阿措友喝完汤，准备回房休息，临走时说了这么一句。现在的天气太热，已经快六十的他很是不适应，只能整天躺在屋里，吹电扇。

“我知道，阿爷，要不要到医院看看？”

“我就是医生，过几天我的药就寄来了，唉！小高这人以前挺好的，现在怎么变这样了，我偷偷看过他几次，没有中邪呀！”阿措友叹着气，摇着头走出了厨房。

赵之谦点了一支烟，心里默默想了一会，心情突然不好起来，碗筷也不收，回房借着翻译文件，转移注意力去了。这几天的高强度地上网学习翻译，一不小心跑进一个论坛里去，有很多学各种语言而又无聊的大学生整天泡在里面，对于赵之谦的各种问题倒是很热情，大大减轻了赵之谦的工作量，让吃到甜头赵之谦大肆注册会员，只要让他进的相关论坛，都注册了，然后不遗余力地遍地撒网，有时还把几处的翻译互相印证，忙得不亦乐乎！于是外文倒是没学会几个，打字聊天倒是麻利得很！

这么忙乱让赵之谦不时感慨，有网络就是好啊！网线那边的学者、大学生怎么都想不到那么严肃地和他们讨论问题的只不过是一个初中肄业生，很多问题只不过粘贴来粘贴去，赵之谦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意思。

正忙得手慌脚乱的赵之谦突然听到一阵悠扬的笛子声，急忙按了接听：

“小赵呀！来店铺一趟，我有话和你讲！”高德永慢悠悠地讲着，言语中却是不容拒绝。

“嗯！好的，等我二十分钟忙完手上的事，就下去，好吗？”

翻译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还别说，赵之谦的工作量还是大的，他先得把句子打散，然后分别发给不同的论坛，有时就仅只是问一问单词的意思，得到答案后，自己再慢慢地拼接。这么谨慎，就是因为他知道这些东西涉及到自己的身家性命，他又不是电脑高手，只要有人怀疑，按着IP地址就很容易找到他，所以他不得不小心。

文件都传回来了，赵之谦保存之后，也没时间拼接，拿起电话，就往店铺里跑，心里已经想到高德永找他什么事了。

高德永打完电话之后，手里就一直玩弄着手机，今早和孙洪的切磋，让他感到一丝的危急，虽然后面孙洪离开了，可他还是不踏实，被人一口把家传秘术叫破，想必也会猜到他是谁？这样一来，是不是会走漏他还活着的风声呢？他在江湖中几十年，知道江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不知多少有心人会知道，那样他还能躲在这，慢慢地谋划吗？估计不行了，所以他必须先离开一段时间，假如消息没传开，那就再回来，这里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隐藏之地。

现在关键是要拿到一点钱，这就看赵之谦对老高的感情了。

“高叔，你找我有什么事？”赵之谦在茶桌前坐下，递了一支烟给高德永，喝了一口端来的茶水，问道。

“就是进货的事，我盘点了一下存货，按这段时间的生意，这次去进货就得多进点，省得跑着麻烦，你说是吧！”

“嗯！是这样。”赵之谦答应着，吐了一个烟圈，心里就是不舒服，按说既然要重新进货，那怎么都得把上次进货的单据和现在卖剩的物品，拿出来看一看，两人对一对帐，可高德永没有这方面的想法，赵之谦也就不想问了。

“既然你同意，这次打算进两百万的货，再把品质提高一点，肯定受欢迎！”高德永晶亮的眼睛闪了一下，保养得很好的脸抽动了一下，然后定定地看着赵之谦。

“唉！”赵之谦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口气是从心里叹了出来的，上次高德永的女儿要钱去投资，赵之谦可以拒绝，可现在高德永提出来，虽然打着进货的幌子，其实只是两人都不想掀开幌子下的真相，那就是以前的高叔和你赵之谦的关系值不值这个钱？

“高叔啊！钱，我凑一凑还是有的，不过我们这店真有必要卖那么高端的高仿品吗？”

“呵呵呵！小赵啊，你还是入古玩行时间太短，估计你是认为两百万能买很多东西了，其实买不了，现在的高仿器，比之原件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要我们能遇到一个有钱的主，按着真的价格的十分之一卖出去，咱们就可以关了铺面跑路喽！嘿嘿！当然这也就说笑一下，现在哪里找那种冤大头？只要咱们能够在进价的基础上多卖出一半的价，那就不得了喽！小赵，眼光要放远一点，以前……唉！不提了。”

高德永也是深叹一声，发自心底，的确按他以前的身份，两百万真的不算什么，真是虎落平阳啊！

赵之谦见高德永脸色一阵灰败，想必是想起了以前的事，差不多脱口而出：高叔，有什么难事？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忍了一会，咬了咬牙，这些钱都是高叔的，还给他吧！

“高叔，既然这样，你可得等一等，我要查一查账上还有没有那么多钱。”

决定之后，赵之谦不再犹豫，直接打电话给银行的林东，得知帐上只有一百二十多万之后，不由有点发呆，但心里一算，知道买了‘凡间’之后，上次给了高德永后，就没多少了，呵呵！真是花钱如流水啊！看来只有把玉钉中的钱拼一下才够了，那样身上除了五十万的美元，就没有多少钱了，不行！现金还是要留一些在玉钉空间里，其实玉钉空间里红钞票现金也不多了，也就一百万不到了，那还是加上了从白东方仓库里得到了二十万，那就只能动用美金了。

说来也是，自从上次卖了金丝楠木之后，似乎都是在花钱，就没什么进账，赵之谦闻到一点又要贫穷的滋味了，转念一下，这些钱来得容易，花起来也快。

“哦！真是麻烦，高叔，银行里没那么多钱了。嗯，我手上有点美元，不知高叔的女儿能不能把它兑换过来？”

听到美元，眼神有些暗淡的高德永，立刻精神起来，心里更是对赵之谦有多少钱感兴趣了，居然美元都有，一个土得掉渣的山里孩子，知道美元已经不错了，可竟然有美元，真是让人好奇！

“应该可以，我问一下她。”

高德永拿着电话走了出去，看着他的背影，如此熟悉！如此亲切！可转过身来，却是另外一个大脑的老高。赵之谦点了一支烟，第一次为老高恢复记忆有些不高兴了，甚至对带着老高去地坑窑感到后悔，假如不去，老高还是他的高叔，而不是现在这个看着熟悉的陌生人。

赵之谦不是舍不得这点钱，他知道这些是老高应得的，按照当时发现、搬运金丝楠木的情况，老高可以占四分之一，那卖金丝楠木的九百六十万，再加上剩下了三根木料，老高应得三百万左右，看似现在给高德永的还不够，可换了一般人，在高德永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怎么可能给他钱？现在赵之谦仍然按着老高应得的钱给他，已经算是不错了。其实钱都是小事，更令赵之谦心酸的是，他的高叔和他渐行渐远，是不是有撕下脸皮算账的那一天，也不得而知了。

“小赵，可以的，你能不能现在就去准备，我女儿让他们公司的一位同事来接我，带着美元现金去立刻就能兑换。”

“好的！你等我去银行一趟！”赵之谦也不得不说谎了，美元都在玉钉里，不可能当面拿出来吧！至于暴露美元现金的事，虽然按照港人何德交代，这种没有经过银行的外币，最好小心点，但是赵之谦知道高德永他们肯定不会拿去银行，所以倒是不怕最后追究到他的身上。

开着车去外面转了一圈，赵之谦拿着十五万美元回来，同时也把剩下的一百万从银行里转给了高德永。

看到银行的短信提醒，高德永大笑起来，丢了一支烟给赵之谦：

“小赵啊！这样才是做大事的样子，放心吧！这点钱，一定会翻倍地找回来，到时候你会觉得，现在把全部钱都投进去就好了，哈哈哈！”

“唉！高叔，这次可是真的把我的老底抖空了，如果店铺生意不好，我只能赶紧去追工程款了。”

赵之谦摇着头，万分的沮丧，按他看来，眼前的高德永得到这笔钱之后，应该是不会回来了，那么高德永怎么会变成老高？他到底是不是姓高？他身上到底隐藏着什么？这一切问题都会被他带走。

走吧！相识一场，不管你是谁，毕竟有缘。

下午时分，赵之谦看着高德永和一位年龄相仿的人，急匆匆走进瓦窑街稀疏的人流中，心里感慨着。

也没有情绪在店铺里守着，关了门，回到自己的房间，努力不去想老高的笑脸、动作以及孩童般清澈的眼睛，打开电脑，开始一点一点地拼凑起文件，认真的程度，不亚于准备高考的学生，就这样，随着一个一个句子出来，一段一段文章出来，赵之谦悲伤的心情慢慢平息，因为他所遭遇的，相比较六十年前的那群人，真是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