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无奇不有

在这间比客厅明显大很多的房间里，光线暗淡，不过这故意紧闭的门窗，四下垂落的各种颜色的布条，氤氲的香料燃起的烟雾，在房间内缭绕，让人立刻感受到一种神秘的气息。

眼睛适应过来的项彤，也是像赵之谦一样，被站在龛台前的戴着面具的人吓了一跳。

不过马大爷却没有半点惊奇，而是面色一凝，神色肃穆地接过面具人的三支香，然后在龛前跪下，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祷告着什么。

项彤一把抓住赵之谦的手，小脸微微有些紧张，浑然没有理会赵之谦肆意地捏着她柔如无骨的手，一会儿之后才慢慢地平静下来，这种广泛流传在全国各地的民间巫术，虽然没有得到政府的‘非物质遗产’认证，却是当之无愧的真正的‘非物质遗产’!可惜因为不能解释其中的秘密，政府却不能去宣传，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任其发展，然后有机会就打压一下，却也知道不能真正地禁绝。

面具下的眼睛看了过来，赵之谦很是警觉地向后退了退，这一下意识动作，让面具后的人一阵好奇，难道这种灰暗的地方，这个男的能够看到自己？

随着面具人开始围绕跪着的马大爷转了起来，速度渐渐快了起来，马大爷低语的祷告声音也大了起来，不时在面具人怪异的腔调鼓励下，越来越大，房间里开始充满着宏大的声浪，项彤不由有了想掩住耳朵的冲动，身体继续向赵之谦靠拢，虽然她是学历史的，可是陡然面对这种神乎其神的民间秘术，其神秘之处带来的压力，还是让她感觉有些惊恐。

而赵之谦却更加地感兴趣了，他明显感觉到一股神秘的力量，渐渐形成一个很难感知的漏斗状漩涡，其漏斗的尖部正对准马大爷的头顶。

这一切是赵之谦因为对这混血女孩好奇之后，用一缕神识在房间里查看，才感觉到这神奇漏斗的形成，但臆想之中的排斥却没有出现，难道是自己的判断不对，这位混血女孩并不是异能者，那么这诡异的能量漏斗是怎么形成的？

面具人脚步放缓，但是迈出每一步都异常的艰难，好像背负着沉重的东西，每一步都会在半空中停顿一会，然后才万分困难却又坚定地落下去。

赵之谦被这种怪异的举动吸引，不自觉地注视着那双脚，却又被那宽大裤脚处露出的一丝亮白吸引，同时目光向上移动，竟然感受到宽衣宽裤下不时显露的健美线条，心中开始有一种悸动在产生，身体居然有了反应，这一种感受让他一惊，急忙万分不舍地闭上眼睛，神识回来固守在识海中，心头的欲望慢慢消失，一种忌惮开始升起，再睁开眼睛，已是一片清明。

马大爷的话语清晰起来，已经能够听清楚，是在讲述自己的疑问，以及自己的猜想，语气缓慢，但是条理很清晰。面具女已经站在龛台一侧，感受到赵之谦的目光，不由露出一丝惊奇，师傅曾经说过，刚才自己演示的‘禹步之舞’，可是从上古流传下来，不但有通灵之效，还兼具诱惑之力，因为在远古部落可不像现在有礼教之说，在一次通灵之后，被迷惑的男人，可是被覡师挑选后去享受的物品。

自从得到灵媒之后，在她跳动‘禹步之舞’时，能够保持清明的男人，只遇到赵之谦一人。这下麻烦了，按往常的问询方法，受到诱惑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办法已经用不了。那得采用从没用过的方法了。

“哦！竟然有这种神奇的事，待为师看看。”

一个苍老的男声响起，赵之谦和项彤一脸的惊愕，什么时候有人进来，而马大爷却露出一脸的眷念，这是养大他、教育他的师傅，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他干涸的眼睛湿润了，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儿时，自己从老林中采了一棵小草，拿回来考师傅的那一刻。

在知道这里能亲近故去的师傅，他总是不断找理由来这儿，甚至动了把原来的老太婆娶回家的念头，可惜没能得逞！

面具人走到赵之谦面前，虽然知道面具后是清秀的混血小姑娘，但是遮盖到肩部，圆圆的巨大面具，而且各种色彩混合在一起之后，透着一种古怪的狰狞和诱惑，项彤不由退后一步，半个身体躲在赵之谦的后面。

赵之谦刚才差一点着了道，现在目光清明，嘴角含着戏谑的笑容看着走近的面具人，同时强大的神识围绕在自己的大脑外延，做好了应对的准备，而且拿出了一些混沌之气包裹在身边，却也没有看到面具后的眼睛露出一丝想象中的迷惘。

这显然不是异能者，可竟然能够形成奇怪的能量漏斗，这是什么能力？

‘蓬、蓬……’连续不断的皮鼓声，是从面具人身后拿出的小鼓上发出，非常的震耳，项彤蒙住了耳朵，有些想向外跑去，却被赵之谦反手紧紧抓住，让她往身后再躲了躲，而自己坚定看着面具上两个孔洞后绿色的眼睛。

“咦？”这一惊讶的声音，明显是女声了，但是立即变成和蔼的老年男声:“让老夫看看你的伤疤。”

赵之谦一动不动，一只冰凉的手拉开他的外衣，和赵之谦温热的身体碰触，那双一直平静如水的淡绿色眼睛露出一丝慌乱，手一顿，似乎有缩回去的倾向。

笑意在嘴角漾开，赵之谦刚想开口说话，苍老的声音响起:

“呵呵，原来是这种回事，徒弟呀!这事可不是你可以探查的事，此事不要再纠缠了。”

这话才说了出来，赵之谦觉得围护在大脑周围的神识一阵波动，刚想细细地探查这波动的来由，神识扩散出去，却发现那漏斗状的气旋在渐渐消散，似乎根本没有受到赵之谦全力驱动的精神力影响，有些儿不屑一顾的感觉。

赵之谦眼睛一瞪，想问些什么，已经站起来的马大爷一把拉住他，让猝不及防的他一个踉跄，然后被项彤在身后一扶，出了这暗黑的房间，赵之谦看到室外明媚的阳光，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心中惊恐异常，那给他蔑视的感觉，就有些像这些天，在他明了自己拥有异能之后，看普通人的感觉，是一种俯视的感觉，现在呢？却有了俯视他的东西，由不得他从心底升起了敬畏，就像他刚刚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异能存在一样。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异能算什么呢？还有更神奇的力量在这个世界上！

赵之谦现在的思维能力何等之快，立刻就收敛了这几日一直不自觉高人一等的感觉，眼睛一垂，心灵一片空灵，却看到门一开，混血女孩走了出来，清秀的脸有些憔悴，但还是快步走到赵之谦面前，轻声说:

“无中生有看似无，有无全凭一心求!”

赵之谦一呆，低声念了几遍，却不知什么意思，正想开口问，混血女孩微微一笑，清凉得让灼人的阳光温度都降了几度，转身回到屋里，关上了门。

这一切，站在一旁的项彤都看在眼里，听到耳里，混血女孩很有亲和力的笑容，，没有让她心里产生不快，却有一丝失落在滋生，神秘的混血女孩，这段时间也变得神秘的赵之谦，都让她感觉有些遥远！项彤是聪明的女孩，前几日被感情迷住了眼睛，被彻底放开身体的快感，拖住了她思考的能力。但现在被混血女孩直通心灵的笑容惊醒，立刻发现身旁的赵之谦这些天的神秘。

不顾一切来寿城救人，没有救到人，反而让魔术师老头消失了；两人逃命用的路虎车，说不要了就不要了；莫名多出来的钱；恢复得太快的身体；被神秘觋师赠诗句的举动……这似乎都不是普通人做的事，这还是她所熟知的赵之谦吗？

这下好了，站在门口的两人都呆住了，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还是走出一段距离的马大爷回头一看，没人跟来，大叫一声才把赵之谦叫醒，急忙拉着项彤跟了上去，却没发现，项彤跟着跑过去的时候，几滴眼泪掉在了地上，在灼热的阳光下立刻消散殆尽。

“你们两个年轻人别怕，第一次见到这种巫术时，我也吓了了一跳，也不相信，可时间长了，不但不害怕，反而有些期待，它能带我去见过世的师傅，不是多好！唉！”

马大爷以为两人是被吓住了，所以好心地用自己的例子来安慰两人，而且很直爽地说出参加这种活动的目的。

“难道混血女孩模仿的就是你师傅的声音，这骗术也太简单了吧！”赵之谦还沉浸在发现世间另一种神秘力量的兴奋中，总想多知道点情况。

“是我师傅的声音，不过今天似乎女孩出了点事，否则讲到我师傅的事，简直那就是她在一旁看到一样，那是六十多年前的情景了，不要说她，就是她师傅，那时也都不知在哪儿呢？呵呵，说到这，不得不佩服这巫术的神奇。”

赵之谦低下头准备再问什么，这动作却是在假装了，因为三人已经走到了村庄中心，几个精壮的年轻人，看到他们，已经迎着走了过来，而赵之谦早已发现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