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逃亡

黎明前的黑暗在慢慢消褪，赵之谦带着防备之心，大着胆子和混血女孩对视着，感觉那绿瞳在光线变亮之时，也开始变淡，这应该和赵之谦的黑豹之眼一样，是一种适应黑暗的手段，赵之谦一时想不出怎么回答，不禁抬起手使劲揉着鼻子，的确，他一个人是有信心逃脱莲教的追捕，可带着项彤就有些没信心了。但是在他的内心中，又宁愿自己被抓去切片研究，也不愿让项彤受到一点委屈的，更何况是被抓呢？

“等一会天亮了，你就当我没来过。哦！我叫完颜秋莎，实话说，来这儿只是昨晚我占卜了一下，模糊感觉以后咱们会见面，所以不想让占卜失准，所以……噢！你自己做决定吧！”

完颜秋莎耸了耸肩膀，眼睛眯着笑着说，然后转身走进黑暗中，微微的天光下，她优美的身影一晃一晃，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这种毫无边际的解释，赵之谦反而相信了，他知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就像昨天白天的起灵，就让他感受到另外一种，似乎比异能还要神秘的力量。而作为一个能够调动神秘力量的人，混血女孩一定是对自己能力极端自信的人，所以在起灵时没能影响到赵之谦，那么肯定会去探求原因，肯定会用尽所有的手段去寻求问题的所在，所以那什么占卜的说法，反而是值得相信的。

如此一想，赵之谦看了一眼木屋，立刻飞快地跑向界河，果然在边界栅栏上拴着一艘木船，船上还有一个黑色的包。赵之谦揪了揪下巴的胡茬，马上做出了决定，转身奔回小木屋。

赵之谦轻轻地摇醒了项彤，她满脸的娇羞，紧紧搂住赵之谦，似乎一夜春风让她发芽了，赤裸的身体透露着无限的风情，鲜红的嘴唇亲吻着赵之谦，让他一时也是情难自禁，两人突破那一层壁垒，才是三四天时间，正是彼此充满着兴趣的时刻，赵之谦忍住心里的冲动，避开项彤的红唇，轻声说：

“彤彤，快点起来，咱们得离开了！”

边说边轻抚着项彤精致的面孔，心里满满的歉疚，按说此时正是两人如胶似漆的日子，可现实却不得不离开这个幸福的小木屋，踏上逃亡的旅程。

项彤听了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她其实很清楚目前的情况，他们离开寿城就是在逃亡，只不过由于赵之谦的受伤，不得不在这个小村庄待了五天，这是梦一般的五天，现在梦醒了，残酷的现实摆在了面前。项彤呆了一下，立刻开始穿衣，收拾东西，甚至那一张留有两人体温的床单，也让她收进了行李箱，让一旁看着的赵之谦暗自叹息，不愿再看这逃亡前的慌乱情景，拿了一沓钱走出门外，直奔小院子，塞进马大爷的门缝里，算是这几天的房钱了。

天要放亮了，可是一片乌云飘来，又让天际边的一丝亮色退去，整个大地陷入更深的黑暗中，赵之谦抬头看了一眼乌云，心里既是高兴又是不安，高兴的是黑暗能遮掩他们的逃亡；不安的是一旦下雨，在界河里就有些危险了，因为不知道界河的上游雨大不大？如果很大的话，难说会有洪水出现，那就有些危险了，当然危险是对项彤来说的，对于现在的赵之谦来说，一般点的自然力量，已经难以伤害到他了。

爬过边界栅栏，解开绳子，两人坐上船，小船在河边打着转，似乎也不想离开平静的港湾，赵之谦急忙拿起浆奋力地向前划了起来，很快小船离开岸边，进入河的中央，水流一下湍急起来，赵之谦有些控制不住小船，小船飞速向下游飘去。

赵之谦手忙脚乱地使劲想控制住小船，他可不想依着那个混血女孩的主意，跑到朝鲜去，他想的是架船逆流而上，去俄国的远东地区，哪里和华夏的边界线更长，看守也不严，更方便他们重新进入国内，可现在小船不听使唤，看来是要飘到哪算哪啦！

“你不用使劲的，只要咱们控制好平衡，保证小船不翻就行了。”项彤抱着行李箱，听到赵之谦剧烈的喘息声，借着天光，看到赵之谦的动作，不由说道。

“可我不想去下游呀！我想去上游，离开三溪村一点距离就行，然后再重新进入国内。”赵之谦喘着气说道。

“你划船的姿势不对，很费力却没有效果，你以前划过船吗？”

听到项彤这样问，赵之谦突然想到，自己不但没划过船，甚至都不会游泳，可现在竟然身处湍急的河流之中，心里不由有一些不安，看了一眼笑吟吟的项彤，似乎这夜里荡舟河上也是一件浪漫的事，真不知她哪来信心！

“划过，不过似乎没这么难控制！”

赵之谦决定欺骗一下项彤，省得她担心，不过继续这样漂流下去，别说到朝鲜了，估计会被河流带进大海，那可就危险了。这么一想，赵之谦双手更是用力地划了起来，让小船在河流中打起转，却仍然在水流的包裹下，慢慢向下游飘去。

“你不要使那么大力，先反着方向划动，待船头转回来，再使力，嘻嘻嘻！我知道你肯定没划过船！”

项彤竟然还能笑得出来，似乎和赵之谦在一起，就是去刀山火海也是一件浪漫的事，不过这笑声却让赵之谦冷静下来，按着项彤的方法，把船掉了头，然后有节奏地划动双浆，果然小船不再顺着河流飘动，而是慢慢地向着上游，迎着浪头驶了出去。

有门！赵之谦笑了起来，虽然很费劲，但是他强健的手臂，一下一下地划动，小船慢慢经过了刚才下水的树林，然后水面一宽，水流变缓了，小船速度更快了。

不过一会儿之后，天空开始下起了稀稀拉拉的小雨，项彤打开完颜秋莎留下的包，从里面拿出了雨衣，还有几包食品和水，披着雨衣，赵之谦对那神秘的混血女孩更是好奇，她竟然算到了下雨，要知道昨天白天到今天早晨，天空很是敞亮，根本想不到会下雨，要是她去做天气预报，那准确率可就太高了。

估摸着应该离开三溪村一段距离了，雨大了起来，这可是秋雨，淋到身上可是最伤人，赵之谦不安地看着裹着雨衣，有些瑟瑟发抖的项彤，决定赶紧靠岸，不知道现在到了哪儿，但是上了陆地，总比在这河水中好得多。

雨下大了，雾气蒙蒙，赵之谦还是想回到左边的岸上，可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划过去了，而且如果距离三溪村不远的话，他的力气就白费了，而且还将面对来自莲教的追捕，还是先就近上岸吧！费尽全身力气，赵之谦勉强把小船停在了离岸两三米的水面上，然后他鼓足勇气跳进水中，还好水不深，只是到了腰部，待项彤也下到水里，赵之谦手一松，让小船顺溜而下，不管它飘到哪儿，也算是布置了一个疑阵。

赵之谦搀扶着项彤，拎着箱子，背着包踏上了陆地，赵之谦暗暗嘘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项彤连着几个喷嚏却又吓到他了，晚秋清晨本来就有凉意，然后还在下雨，再加上两人腰部以下都是湿的，赵之谦没有感觉，但是项彤明显已经有些耐不住了。

得赶紧找一个避雨的地方，把潮湿的衣裤换下。赵之谦着急地四处查看，不知身在何方，眼力所及都是矮矮的灌木，怎么避雨啊？要不把汽车拿出来？

犹豫了一会，赵之谦决定还是不去刺激项彤了，现在她身体感染寒气，别被突兀出现的皮卡车吓到，那更是麻烦了。

“彤彤！走，我们往里面走，这里应该是俄国的地界了，估计人烟更是稀少，就看咱们运气好不好，能不能找到废弃的房子了？因为以前这儿可是咱们的地界，应该有这些房屋留下的。”

赵之谦居然在历史专业的项彤面前讲这些，项彤苍白的小脸露出一丝笑容。

雨越来越大，但是天已经亮开了，虽然有些雾蒙蒙的，赵之谦看了一眼手表，竟然已经十一点了，也就是说他在河里划了五个多小时的船，就算逆水行舟，速度不快，但怎么算应该都划出了二十多公里了，那么这儿是哪里？

“喏，这包里还有地图呢！看来为我们准备小船的人，心挺细的。对了，谁给我们的小船？”项彤拿过包，从里面找出地图，嘴里随意地问着。

接过地图，赵之谦顶着雨衣查看起来，却没敢立刻回答项彤的话，实话讲？肯定是不行的，那怎么编一个人出来呢？

看了一会，这地图在俄国的位置极端简略，而且他们也没找到明显的参照物，这地图没用！不过赵之谦却不慌张，两国的边界地广人稀，遇上巡逻兵的几率还没有遇到野兽的几率高，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避雨的地方。

“走吧！彤彤，咱们去找避雨的地方，这船是我让陈哥准备的，真没想到他如此心细。”赵之谦没法子了，只能把在这三溪村唯一认识的两人之一，开黑车的陈哥扯了出来，可不敢按实说，否则不知要花费多少的精力去解释混血女孩的用意，尽管两人只是同为神秘力量控制者，可这能让项彤相信吗？

“哦！是他，呵呵！咳咳咳！”

项彤的语气明显不信，不过也没再深究，反而咳嗽起来。

赵之谦提着行李箱，背着背包，搀扶着项彤，走在齐腰高的茅草中，刚刚有些干燥的裤子又湿得滴水，两人已经按着赵之谦手表上的指南针，向东走了半个多小时，穿过了灌木丛，进入这一望无际的茅草荒原，都有些累了，可雨还在下着，没有一点停歇的迹象。

这时真希望遇到巡逻的士兵，不管是被抓还是遣返，都比这样好，没有经过专门的野外训练，无助、劳累往往是结伴而来的对意志的第一波打击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