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老高的故事

无数的场景在赵之谦的脑中飞舞，都是他和老高在一起的日子，车站的奇怪结识；救了自己后云淡风轻的高手做派；雪夜听话地帮自己拖金丝楠木；每天煮饭给懒惰的自己……直至离开时的背影，原来和老高有这么多温暖的事，可两人才认识了区区一年左右罢了！

或许人与人相处，有缘的人，根本不在乎相处时间的长短，也不在乎年龄的悬殊，那是一种心灵上的交汇。

泪水有流干的时候，悲哀却永远留在了心中。

赵之谦敏锐的听觉，让他听到了院子里其他的哭声，以为是也有其他家的亲人离去了，而这一分神，让他悲哀的情绪得到控制，立刻想到自己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站起身，然后跪下，对着老高磕了九个头，每一次抬头时看到老高消瘦、狰狞的脸，悲伤一阵阵袭来，不过这时赵之谦心神收敛，不会再大哭起来，看来用精神异能探查对于被探查者，是一件很痛苦的事，老高狰狞的面孔就是证明。

但是现在看着出气多进气少的老高，赵之谦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想要弄清楚老高为何变成这样的原因，就得再次进行探查。

赵之谦端坐在椅子上，再次看了一眼老高的脸，咬了咬牙，眼睛一闭，强大的神识再次进入老高的大脑。

果然，老高已经快死了，原来大脑中的如同雷电满天的生物电流，已经非常的少，零零散散要消散的生物电流，有气无力地游荡着，如同没有电力的蓄电池，不管怎么地两极碰搭，只会闪着细小的光芒。时间不多了，赵之谦神识分成几股，迅速地附着在几缕生物电流上，一段段场景蜂拥而至，赵之谦飞速地查看着，年轻时高兴的老高；似乎结婚的片段；黑暗中惊慌的奔跑；愤怒、爱慕、仇恨的情绪……

太杂乱了，而且都是很遥远的事，赵之谦不甘心，逮住最后的三缕生物电流，突然一闪而过看到一个有点熟悉的面孔，紧接着是这女人的裸体……生物电流再次消散，大脑里都是散乱的生物电流。

赵之谦顾不得思考、整合看到了情景，急忙神识一敛，睁开了眼睛，看向床上的老高，老高原本紧闭的眼睛已经睁开，赵之谦立刻手一伸，把灯打开，只见老高的眼睛逐渐开始涣散，禁不住扑了过去，大声地叫着：

“高叔！高叔！是我啊！我是赵之谦，小赵！”

涣散的眼神似乎又聚拢一点，茫然地看着已经满脸是泪水的赵之谦，嘴角微微撑开，似乎想讲话却又没有力量，最后变成一丝笑容挂在嘴边。

老高的眼神移开，看着顶棚，似乎看见一条宽阔、明亮的大路，脸上的笑容绽开，露出没有几颗牙的嘴，含混地咕噜着，赵之谦凝神一听，‘赵’、‘找’、‘送’……

最后老高的喉头一响，彻底没了声息，赵之谦抹了泪水，看见老高的眼神已经涣散，知道老高已经走了，泪水流了下来，仰头想大叫，可却发不出声音，只是在喉咙间发出‘呜呜呜’野兽般的干吼，泪眼模糊地看到五彩斑斓的天空，一个笑眯眯双眼有神的普通人，回头瞥了一眼，走出了天棚，消失在人世间。

赵之谦抹了抹眼泪，再想仔细看看那熟悉的身影，却再也看不到，连带五彩斑斓都已消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知道刚刚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五彩斑斓的天空只不过是灯光被泪水折射的景象，不过现在，从来不信佛、上帝的他真希望有天堂的存在，那样他才知道老高在天堂过得很好。

不甘心地伸出手摸了摸老高的颈动脉，已经不再跳动，再看看一脸纯真笑容的脸，赵之谦止不住又想哭，摇摇头，咬着牙说道：

“高叔！你走好，放心吧！我、我很快就让那些人来向你赔罪，谁？是谁？让你变成这样的，我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心情澎拜起来，赵子谦恨不得现在就去查找，不过还是得把老高送走吧！伸手在那冰凉的额头上，轻轻一抹，让老高带着笑容睡去。

赵之谦向后一靠，坐在椅子上，浑身乏力，这不光是精神异能使用过度的后遗症，更是情绪波动的原因，什么都不想去想，可一看到眼前的老高，大脑又飞速地思考起来。

点了一支烟，吸了两口，觉得胸口闷得慌，但还是使劲吸下去。一般人的记忆，最深刻的记忆必然是最在乎的，那么显然一开始看到的那个男人，就是让老高变傻的人，居然是异能者，应该是光电双异能者，这应该在49队的‘异之翼’网站上能够查到，毕竟如同赵之谦一样，抵住压力不去49队备案的异能者应该不多，除非是他一直没有展现异能，但是看那人对两种异能操控纯熟的样子，绝不会是不出世的异能者，只要能查到就好办；从有些生活场景来判断，老高应该是生活在一个条件很好的家庭，想到孙洪曾经提过，老高用的武术身法，应该是‘宋家的近身打’，而且当时孙洪吞吞吐吐的样子，说着身法基本不外传，那么说明老高应该姓宋，只要去打听应该能找到……

赵之谦飞速地判断着，以他精神异能者的思考、判断，很快捋清了方案，但是最后出现的女人裸体，而且那张脸，让赵之谦依稀记起，赫然是老高所说的女儿，这有些不对。难道老高这女儿是假的，用来骗钱的道具？

虽然赵之谦万分不情愿把老高想坏了，但是事情禁不住推敲，而且结合老高拿了二百万就消失的情况，这极有可能。

“唉！高叔，你要钱，直说就是，何必弄那些呢？”

赵之谦轻声说着，又点了一支烟，其实根据这些，赵之谦已经有些明白了，老高的故事应该就是一个大家族的故事。

想得时间长了，有些气闷，赵之谦开门走出来，一看，天空微微有些发白，竟然天亮了，院子里已经有人在洗漱，一个个看了赵之谦一眼，没有吭声，安慰的话都讲不出口，因为很快他们也是被安慰者。

赵之谦揉了揉鼻子，既然老高走了，那还是赶紧料理后事，接下来自己得为他去报仇，想到报仇，赵之谦摇了摇头，这种古装电视剧里才会有的事，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其实这个世界需要报仇的人很多，比电视剧里惨的事多了去，只是由于个人的能力有限，大部分人无奈地选择的忘却，而赵之谦不同，他有能力，所以他的报仇将是很直接，那就是让造成老高死亡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在护工开始为老高做后事的时候，项彤紧紧地抱着赵之谦的手臂，轻声地安慰着，但是听到赵之谦的分析时，她也气愤了起来：

“那他们为何弄傻高叔？而且还要送到几千公里以外，让他自生死灭。他们直接杀死老高不是更简单？”

项彤还是太天真了，她根本就想不到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的心思毒辣到什么程度。

“唉！图谋一个人，不外乎钱、权，估计我给老高的那二百万，还真是害了他，至于弄傻了送到这边，一个是杀人的风险太高，另一个是这边高叔没有熟人，不会把高叔带回去，而且这里气候好，高叔原本有伤的身体，一时半会死不了，等恢复得差不多再死了，就是警察查到老高的信息，也不敢断定老高是被人害死的，只会说是变傻后，生活条件差而死的。呵呵！想得真周全。”

赵之谦并没有讲异能者和老高的事，只是把明面上的事讲了一下。

“按你说的，那么只要找到现在宋家的人，就能弄清楚谁把高叔弄傻的？那、那你会报警吗？”

“呵呵呵！”赵之谦笑着看向项彤，也不接话，因为项彤知道自己的能力，其实问这句话就是多余，不过赵之谦不愿项彤担心，转身抱住项彤说：

“一切先调查之后再说吧！我一定要给高叔一个交代，他死得太可怜了，如果没有遇到我们，他不知会饿死或者是痛死在哪个山沟里。唉！我都怀疑是不是真的有老天在看着这个世界了，这么小的概率都让我遇到，也是高叔太冤了！”

项彤没有再讲话，只是把头静静地靠在赵之谦的胸膛，她知道赵之谦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拖不回来。

办理完老高的后事已经是四天以后，火葬场没有公安局的死亡证明，不敢火化，没有办法，赵之谦跑了医院，写了情况说明，最后又联系了老家、义全市的张峰局长，终于证明自己是个良民，只是出于善心帮助了一个乞丐，谁知乞丐死了。还好现在有网络，办事快捷，否则的话，赵之谦要洗刷掉撞死乞丐的罪名，没有半年办不下来。尽管这样，老高还是被做了解剖，留下了生物样本，以便以后有人来认。

看着老高被推进火化炉，赵之谦闭着眼，想着老高的音容样貌，心里一痛，默念着：高叔，放心走，我会替你报仇的。

随后的几天，赵之谦兴致缺缺，对于‘凡间客栈’的事一点兴趣都没有，一直盘算着怎么去查证，终于项海一家老小来到了诏市，说是避暑，其实是赵之谦见项彤太辛苦，让项海来帮忙搞装修管理的，当然也和表哥木扎联系，他在诏市也有做工的熟人，所以项彤两兄妹到不至于抓瞎。

留下一些现金，同时把从唐天罡那儿忽悠过来的三百万的银行卡留下，买房子的钱已经付了，而这些应该是够项彤他们装修和生活了。

赵之谦揉了揉项彤的头，上车离开了诏市，尽管心里很急，他还是不敢坐飞机，害怕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当然车也留了一辆给项彤，反正他玉钉空间里车还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