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昏黄的白炽灯下,斜对着门的火炕上,一条苍白的大腿,涂抹着一片片的乌黑血迹,软软地搭在火炕边,小腿纤细,线条柔和,和这肮脏的环境,有一种对比强烈的诡异之美。
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的被褥,包裹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女人,她似乎听到了开门声,扭头一看。
然后掀开被褥,赤裸的苍白身体裸露出来,一对乳房如同小沙袋一般,晃晃悠悠。
“把门关上,先、先付钱,六十元一次!”
说完还慢慢地张开了腿,一股恶臭突然冲破火炕灶洞冒烟的包围,扑向了肖丰的鼻子,让他瞬间胃部抽搐,急忙往门外一退,立刻运转行气之法,整个人才好受一点。
这是李娇娜?是一个娼妓吧!
肖丰眉头一皱,回头去看哪位大娘,却见已经走远的她,似乎猜到了肖丰的疑惑,大声骂道:
“你们还来和她买那种东西,真是不想活了,她今天冬天估计都过不去了!”
“怎么啦?”颜瑶姝走到肖丰身边,看到肖丰一脸的愁闷,不由开口问道。
“房子里面有一个女人,居然是卖淫的,应该不是李娇娜!”
“问问不就得了!”颜瑶姝说着推开了门,肖丰急忙叫道:
“里面恶臭无比,你、你去戴一个口罩!”
随着门推开,臭味弥漫出来,反而房间中的恶臭有些淡了,就听到那女人叫道:
“冷呀!把门关上,给、给三十元钱就可以了,嘻嘻,给我一支烟!”
“你是李娇娜吗?”
没有想到颜瑶姝根本不嫌弃,直接走进去,一会儿叫道:
“小丰,这人是叫李娇娜,你、你去弄点吃的来,还有把你的烟丢进来!然后你再来细细问她,我已经帮她穿好衣服了,唉!”
肖丰回到车上,和玩着手机的王晓玲说了一声,然后拿了两个面包,一包烟,自己先点了一支,深深地吸了两口。
烟头的红光,让他惊觉这天怎么就黑了,这里太阳一落山,根本没有夜幕降临一说,而是直接进入了夜晚,估计是和地处极东之处有关。
小平房的门已经打开,估计颜瑶姝也有些受不里面的臭味,肖丰叼着烟走了进去,把烟丢给了一脸期待的女人。
乱蓬蓬的头发,消瘦的脸,不过那双阴鸷的眼睛,还真是有‘秃手’的风范。
只不过‘秃手’的阴鸷眼神,随时有暴起打人的可能,是肖丰童年、少年的阴影。
而李娇娜的阴鸷眼神,却给人一种赤裸裸的贪婪,根本不遮掩,就像一只饥饿的野狗。
“秃手李昌北是你什么人?”
肖丰冷冷地问道,被那双阴鸷眼睛,搅动起心中不堪回首的往事,让他身上带着一股杀气,要是李昌北在面前,可能他会忍不住一巴掌打过去。
“嘎嘎嘎,李、李老鬼,你都找到了这儿,还问这些干嘛,拿一千元来,我什么都告诉你!”
咦?有点奇怪,似乎有很多人来找秃手,居然一开口就是要钱,肖丰冷冷地看着那张发黑的瘦脸一言不发。
“给我一百元,我、我就告诉你,我真的支持不住了!”
“唉!刚才我替她穿衣服的时候,她身边有一个针筒,她是吸毒者,你就给她钱吧!有钱她什么都愿做,就别说是讲讲她父亲的事了。”
“吸毒?呵呵!活该呀!”
肖丰冷酷地笑了起来,掏出一张钱丢了过去,这秃头坏事做多了,报应终于来了,不但他早早地死掉,还报应到他女儿身上了,看来就连他唯一的女儿也活不长了。
没有想到,李娇娜一把抓住钱,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咚’地跳下火炕,套了一双鞋就冲出了房间。
“咦?你去哪儿?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的!”
以肖丰的反应要抓住她是非常的简单,可她敞开的棉服内,似乎什么都没穿,要是抓她一把,肯定会脱光了她。
“嘿嘿!有了钱的吸毒鬼,肯定是忙着去买毒品。”
颜瑶姝鄙视地说着,走出房间看着跑远的女人,然后接着说:
“我们得跟着她,否则的话这种吸毒鬼,吸毒之后哪里有床哪里睡,你就别想找到她!”
肖丰听到颜瑶姝如此说,似乎对吸毒者的生活习惯很是熟悉,不由诧异地看了颜瑶姝一样,但什么都没说,伸手搂住她,跟上前面跌跌撞撞的李娇娜。
在经过越野车的时候,面对惊讶的王晓玲,笑着说:
“你开车跟上来,要不就在车里等!”
“哎呀!我、我刚拿了驾照,这种好车我不敢开呀!”
根本不理会王晓玲的紧张叫声,肖丰和颜瑶姝紧紧跟着前面的女人,慢慢地走向县城。
夜里没有一丝风,但温度降低得很快,让人感觉一种刺骨的冷,肖丰运转行气之法,然后伸手摸了摸颜瑶姝的脸,柔声说:
“瑶姝,要不你回去和玲妹妹在车里等,这天气太冷了,你会冻坏的。”
“没事!”颜瑶姝的小脸蹭了蹭肖丰温暖的手,突然说道:
“我父亲是吸毒死的,我听他的朋友说,也就是在这么一个寒冷的冬天,他外出买毒品,然后在一个水潭边急于吸食,结果掉水里淹死了!”
声音空灵,不带任何的悲伤,就像是说别人的事一样,肖丰心中一痛,也不说什么安慰的话,一把将颜瑶姝搂在怀里,大步往前走。
木北县本来就很小,李娇娜走进县城,很熟悉地在几个街道中乱窜,似乎没有找到卖货的人。
身影略一犹豫,转身往回走,也不看肖丰两人一眼,在主街道上走了一会,拐进了一个巷道,轻轻地敲着一扇生锈的铁门。
“谁呀!”一个凶恶的男人声音响起,接着是开门声。
肖丰急忙一拉颜瑶姝躲在墙角,只听到那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着戏虐和恶毒:
“哦哟哟!娇娇,就你这一身烂肉,还真有男人扑上去,哈哈哈!你真是让我意外,滚!”
“盛哥!盛哥!求求你,给我一点吧!我、我受不了啦!”
“滚他妈的!”
“哎哟!”
随着一声怒斥,然后是女人惨叫跌落地上的声音,肖丰还正在猜测这男人难道是木北县的毒头,否则李娇娜怎么会来找他?
可颜瑶姝已经冲了过去,嘴里大声叫骂着:
“你怎么打女人呢?我要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