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方兄弟字迹,怕是家学渊源,不知师承何脉?”
田文秋对着汪远拱手说到,虽然话语客气,但眼中难免带着倨傲。
毕竟他可是唐怒的弟子,在华夏国学圈中极有名望,如今与汪远攀谈,也只不过是惜才之心动了,想要引荐给自己师傅而已。
但这话听在林欢耳中可就不是滋味了,冷哼一声心中想到:“敢跟你师祖这么说话,看一会真相大白你这么收场!”
汪远自然不知晓林欢脑中那些古灵精怪的想法,淡淡一笑说到:“家师不过山野道士,不劳田兄挂念。”
本来汪远只是客气客气,但谁知田文秋竟然当真了,当即便说到:“既然这样,要不田某为方兄弟引荐一人可好,他可是当世国学圈扛鼎人物,最厉害的便是书法之道,无人能出其右!”
“方兄弟如此有天赋,不如拜在那人门下做个记名弟子,这样一来你一生可都受用无穷啊。”
看着田文秋充满崇拜的眼神,以及略带蛊惑的语气。
这一刻傻子都能听明白他说的是谁。
汪远不想在此事上面纠缠,只是尴尬的点点头,想要搪塞过去。
但林欢可就不一样了,她已经受够了田文秋臭屁的样子,直接用略带揶揄的口气问道:“那么田先生说的国学大师,书法之道通玄的人,是谁呢?”
田文秋闻听此言,仰首挺胸,眼中充满了自豪的说到:“正是家师,唐怒!”
双目中带着丝毫之色,田文秋继续道:“若是方小友能拜在我师父门下,成为记名弟子,以后在国学界便可横行无忌,到时候你我师兄弟联手,何愁无法振兴华夏国学?”
田文秋图穷匕见,浸染是要拉汪远入伙,陪他一起振兴华夏国学。
林欢也在此刻插言道:“你说那唐老先生书法之道无人能及,但若是有人能胜过他又怎么说?”
田文秋一听就不乐意了,当即出言反驳:“林姑娘,你不懂国学,我不会与你一般见识,但你要知道,家师已经浸淫此道一甲子了,别的不说,如今若再冒出来一人能胜过家师,我田文秋就……”“就什么?田大哥快说啊。”
看出来田文秋沉吟,林欢立刻在一旁穷追不舍。
她性格极为害羞,一般情况下是怎么也不可能与一个刚刚认识之人说这么多话的,但谁让田文秋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她的汪大哥多么厉害呢。
有着护犊子心理作祟的林欢,自然没有了往ri的害羞。
田文秋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说辞,看了眼身旁的石料当即说到:“若是这个世界有人书法造诣能超过我师父,我就活吞了这块大石头!”
一指旁边的石料,田文秋正义凌然的说到,与此同时,他的电话也响起了起来。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巧。
这电话,正是唐怒打来的!当ri唐怒将田文秋的名片交给汪远之际曾经忘了一件事情,这都过了好几天之后才突然想起来。
他竟然没有跟自己这个得意门生说给他找了个师祖。
想到此处的唐怒急匆匆的打电话给田文秋,没想到正巧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师傅,您有事吗?”
田文秋平复了一下情绪,在电话另一头恭敬的说到。
他为人冷傲,又十分执拗,但正像唐怒说的,十分尊师重道,同时也只有这种人,最能将学问研究到高深层次。
“没事,为师只是想告诉你,之前我在定远遇到一位高人,书法造诣已经到达了书成泣鬼神的境界,后来那高人成了我的师傅,你的师祖。”
听闻此言,田文秋冷汗唰的一下便落下来了,想到自己之前的斩钉截铁,看了看那比他还高的大石头,田文秋咽了一口吐沫说到:“那那……人是谁啊?”
电话另一头的唐怒温和一笑说到:“哦,如今他正好也在邂罗,是个道士,名叫汪远……”田文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断电话的,他只知道自己带着一头冷汗,听完了汪远的所有事迹。
笔落惊风雨,书成泣鬼神。
那是常人无法想象的书法造诣,甚至已经达到了技近乎道,玄而又玄的境界。
而这世间唯一一个达到那样境界之人,此刻就站在他面前。
并且之前田文秋还曾经极力希望那个人成为自己师傅的记名弟子……开玩笑,有那种笔力之人,收唐怒当记名弟子都不会有人说什么。
唐怒成为汪远的正式弟子,自己烧高香去吧。
望着丝毫没有关注自己,依然在观察石料的汪远,田文秋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衣服,走上前去抱拳一拜的说到:“师祖在上,受文秋一拜!”
他话语恭敬,将自己姿态放的极低。
“之前多有得罪,还望师祖念在我年少无知的份上不要怪罪。”
从辈分上来说,汪远是田文秋的爷爷辈,自称年少无知其实也没什么不对,不过这话对着一个不满二十岁的人说出口,怎么听都有些怪怪的。
“没事的,不知者不罪,我们还是继续看石料吧。”
以汪远耳力,自然听到了对方之前通话的内容,摆了摆手说到。
而林欢,则是高高昂起自己的小脑袋,如一只骄傲的孔雀,在摇晃自己美丽的尾巴。
当然,她没有提起之前田文秋所说的吃石料的事情,那显然只是一句玩笑话,说出来反而增加隔阂。
只要让其知道自己的汪大哥是最厉害的就行了。
“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瞧不起我的汪大哥!”
经历了这样的事情,田文秋可不敢与汪远并肩而立了,落后半步,神态恭敬。
但他心中依然有着疑惑,想要知道汪远小小年纪,怎么可能拥有如此高深的笔力。
“难道是师傅看错了?”
田文秋在心中暗暗腹诽,这也不怪他有如此想法,毕竟这一切实在太过骇人。
甚至心中还隐隐有些不可置信。
此刻他已经打定了主意,等到赌石结束之后,说什么也要让汪远留下墨宝,看一看他到底有没有让唐怒拜师的本事!这般想着想着,竹竿又一次出现在几人面前。
原来时间已经到了中午,赌石坊的店主已经准备好午餐,只等众人前去吃饭了。
没有多说什么,汪远跟随竹竿绕过厂房大厅,来到后方。
大厅后方相当于一个宴会厅,事物都已经摆放在两边,是类似于自助餐的形式。
汪远见到,如今这里已经有不少人在用餐。
而这些人,显然就是一会他的竞争者了。
但就在他与林欢田文秋落座之后,一个穿着一身奢饰品,身边还带着一名妖艳女子的男人,走了过来。
“呦,这不是田大先生吗,怎么着,今儿带着小弟来赌石?”
一瞬间,所有目光纷纷聚集在此地!
油嘴滑舌的调笑让林欢杏眉倒竖,只见她一声冷哼,竟是连理都没理他。
对方见此颇有些意外,一般女人见到他这一身行头,那还不嗷嗷的往上扑,谁知道今天竟然遇到个这个有性格的。
他显然还想说话,不过这时候汪远却开口了。
“滚!”
简简单单一个字,汪远甚至连看都没看对方一眼,拿起桌上的筷子便吃了一口菜。
李远短暂一愣,他突然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这一幕让四周熟悉李远,甚至说熟悉京城李家之人有些惊讶,议论之声纷纷响起。
“那小道士谁,竟然跟李家之人这么说话,难不成有什么后台吗?”
“我看就是个愣头青,啥都不懂,招惹了李家少爷,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旁人的议论让李远有些飘飘然,自信心又多了几分。
不再理会之前的奇怪感觉,命人搬了个椅子,便要坐到林欢旁边。
“啪!”
汪远猛的将筷子拍到桌上,双眼一眯,露出一抹冷意。
“我叫你滚,没听见吗!”
一句话出口,汪远直接起身,他如今虽然不能动手,但对付一个二世祖,几个保镖,根本就是小意思。
如果这李远还如此不识时务,汪远不介意给对方留下终身难忘的教训!本来因为拓毒的事情身受重伤,汪远心中便憋了一股怒气,今ri正好拿李远发泄!“呦,你这臭道士还挺有胆量,信不信少爷我现在就找人废了你!”
汪远向前一步,直视李远双眼,当仁不让的说到:“你可以试试,到底是谁废了谁!”
还没等对方有动作,赌石坊的老板赶紧出来了。
对方是个四十多岁的秃顶男人,见到发生冲突,赶紧出面拉架。
“我说诸位能否给在下几分薄面,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吧,大家和气生财不是。”
李远显然也不想在异国他乡闹出什么事端,闻言便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轻啐一口便要离去,但临走前那一双眼睛却一直在林欢身上流转。
汪远哪里会让对方这么轻松离开,开玩笑,胆敢挑衅他之人,又有谁是全身而退的?“站住!”
一声暴喝,汪远陡然开口:“我让你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