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凡此番施出这撼神撞,因有不灭皮和已然突破道境黄元的加持之故,无论是速度还是威力,较之以往都要强胜太多,甚至已是不可同日而语。
在如此情形之下,赵玉堂只觉眼前一道黑影闪过,根本未及反应,江若凡便已赫然撞至身前!
而就在此时,因赵玉堂未能及时挑开、江若凡抛出的阻止其横移的长剑,使得其身形仍在原地未动之时,那根精神力长矛,亦是眨眼将之凝出的圆盾击碎,轰然自其眉心刺入,直入识海!
上有精神力长矛刺入识海,侧有煌煌利剑阻其身形,前有江若凡如山撞来,一时间,赵玉堂近如四面楚歌,危局立现!
“啊!”
精神力长矛甫一刺入识海,赵玉堂只觉识海中霎时激起滔天巨浪,整个识海欲将崩碎之时,一阵无边剧痛刹那传出,不由立时双目赤红,于视线模糊中,仰首一声嘶吼。
但不知是其故意,还是在这剧痛之下根本已然无法控制身体,这赵玉堂竟在仰首嘶吼之时,猛然将手中长剑抛落一旁,而后如同癫狂一般,将双手高举过头,随之一阵狂挥乱舞。
“轰!”
就当赵玉堂吼声响至半途之时,江若凡已然裹挟巨力,如一座凌空飞至的小山一般,皮肤隐泛金芒,长发激扬迎肩抱肘,轰然撞到了其前胸之上。
“咔!”
随着江若凡身躯撞入,赵玉堂双目暴凸一口鲜血喷出之时,整个胸骨瞬间塌陷!
然而就在此时,一股狂暴的气息裹着一股极为阴冷的杀机,自赵玉堂体内蓦然爆发而出。
原本应被撞得倒飞而出的赵玉堂,竟猛然双腿高抬,而后闪电一般将江若凡的腰身紧紧夹锁,而其原本高举过头看似癫狂挥舞的双手,突然迸出了两团硕大的掌罡,而后对着江若凡的后心,就是狠狠拍落!
“不好!”
腰身瞬间被锁,复又感知背后掌罡临体,江若凡不由星目圆睁,委实未曾料到,这赵玉堂的战力竟是如此强悍,在识海遭受重创,复又被自己撞至重伤之时,竟仍有如此恐怖反击之力。
但此刻腰身被锁,欲要躲闪已是绝无可能!
千钧一发之际,江若凡心念一动,气海真元疯狂涌入后背,于瞬间形成一层足有半尺之厚的真元气罩之时,浑身猛然一震,将不灭皮的防护威能刹那催发到了极致。
“嘭!”
随着赵玉堂这蓄势已久的一击轰然落下,两只手掌不分先后地狠狠拍落到了江若凡的后心之上,一声极为沉闷的声音响起之时,江若凡背心武服瞬间尽碎,金芒骤闪中,一口鲜血直喷而出。
“我要你就此成为废人!!”
面目狰狞中,赵玉堂的双掌又一次高高抬起,竟欲以无俦掌力,生生将江若凡肉身拍毁,就此武途中阻,成为废人!
“想让我成为废人吗?那就看谁先废了谁!!”
此时江若凡腰身已被赵玉堂双腿紧紧缠锁,欲想脱身已是不能,复又闻听其此刻口出恶毒,江若凡亦不由心头火起,星目一寒中单掌猛提,随之陡然拍按在了,这赵玉堂的腹下气海之处。
然而就在此时,赵玉堂的贯足真元的双掌又一次狠狠拍落。
身形剧颤中,不灭皮的防护之力轰然爆发,金芒一闪之际,足足抵消了五成巨力,但还有半数力道径直轰入内腑,直使得江若凡又是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但江若凡却好似浑然未觉一般,双目圆睁中陡然一声大吼:“万元归宗!给我吸!”
随着这吼声响起,一条真元巨龙霎时在江若凡的气海空间凝现而出。
这巨龙身长百丈怒目圆睁,甫一凝现便立时巨口一张,旋即对着气海壁垒龙须乍起,鼓腹狂吸!
在这一吸之下,江若凡体内三十二条经脉齐齐濛光一闪,道境黄元之力全然爆发,而一股恐怖至极的旋吸之力,亦是瞬间在江若凡拍按于赵玉堂腹下气海外的掌心赫然形成!
这吸力强悍无匹恐怖至极,乍一出现,便使得赵玉堂气海震荡如遭雷殛,而气海空间的真元,更是刹那不受控制地狂涌而出,以让赵玉堂惊骇欲绝的速度,被江若凡生生吸入自身气海之内!
武者气海,乃是位于脐下三寸之处的一个特殊空间,除非武者以功法催动,否则这气海空间之内的真元,绝不会流失半丝。
而如此时这般,于二人接战之时,被生生隔体吸出,此事,简直闻所未闻!
尽管赵玉堂心中难以置信,甚至直感不可思议,但此刻气海真元正以恐怖的速度被江若凡吸出体外,却正自发生眼前。且仅在这眨眼功夫,竟有一半真元,已然透体而出。
而更令赵玉堂为之骇然的还不仅如此,就在气海真元不受控制地狂涌而出之时,整个肉身的生机,竟也随之飞快流出,仅只这顷刻之间,一股极度的虚弱之感便已如潮袭来!
“嘭!”
赵玉堂的双掌再一次拍落到了江若凡背心之上,但却已然明显无力。如果说初时的一掌犹如壮汉的全力一击,此时这双掌拍落之力,竟已如同孩童一般!
如此情形,顿使得赵玉堂惊骇欲绝,于二人身体自半空轰然坠地之时,眸光惊恐中,哪里还敢再缠锁江若凡,急忙双腿一分,而后两手按住江若凡的双肩,随之倾尽全力,便欲脱身而出。
而江若凡哪会给其如此机会,一把扣住其肩头令之无法脱身之时,再次猛催万元归宗诀,直使得这赵玉堂的气海真元和体内生机,以更为恐怖的速度流向己身……
就在江若凡施出撼神撞将赵玉堂胸骨撞碎,而这赵玉堂随之以双腿锁住江若凡腰身,双掌连连拍落之时,围观众人无不以为,此番江若凡必会于脱身不得之下,落得一个肉身尽毁之局。
可以说,二人战至此时,在旁观众人眼中,胜负已定。
但却令所有人大出所料的是,随着江若凡将单掌拍按于赵玉堂的腹下气海,眨眼之间,形势竟赫然逆转。
本该是江若凡肉身尽毁惨淡落败,却蓦然变成了此时赵玉堂的眸现惊恐,满面骇然!
“若……若凡……师……师兄,我认输,我认输!”
掌心未离,气海真元与体内生机仍自狂涌而出……
“若凡师兄,别……别再吸了!再吸我就变人干了!我给那蓝璇儿磕头赔罪、磕头赔罪还不行吗?别……再吸了、求求你发发善心,别……别再吸了……”
感知气海真元已然空空如也,体内生机亦已流出大半,整个肉身,业已肉眼可见的变得干瘪,甚至额角已赫然出现了数根白发,赵玉堂不由魂飞魄散哀求连连,若是此时能够起身,当会毫不犹豫地跪地泣求。
“你刚刚不是还要让我变成废人吗?怎么转变如此之快?你多挺会儿,再吸一盏茶就将你放了。”
“一……一盏茶?!”
闻听江若凡如此之说,这赵玉堂顿时泪珠涌出,泣声哀求:“若凡师兄,若凡师兄……我叫你祖宗还不行吗?快别吸了,你要是再吸一盏茶,莫说一盏茶,便是再吸半盏茶、哦不,便是再吸数十息的光景,我就得重新投胎了!求……求求你了……”
“既然你如此哀求,我便放你一马!不过我来问你,日后你可还敢复起淫心,再对学宫女弟子心怀不轨?”手掌未离旋吸继续中,江若凡眸光直视冷声质问。
“不……不敢了若凡师兄!只要你不吸了,就是让我马上挥剑自宫都行!干什么都行啊!快……快别吸了……”
此时赵玉堂已是面容枯槁鬓发皆白,直挺挺的仰面躺在地上,眸光满是绝望,便连哀求之音,都已是细若蚊鸣。
“想不到这万元归宗诀竟然有如此神妙,非但能将之真元吸出尽为己用,便连其体内生机亦是一并吸出,赫然在这片刻光景,使得自己内腑伤势尽复之时,不灭皮亦仿佛有所精进!
若是能够如此一直吸收下去,说不定能将这不灭皮,于生机不停贯注之下,直接成就小成之境也说之不定!”
“但看这赵玉堂此时已是奄奄一息,若是复再旋吸下去,怕是真会一命呜呼。假若这厮果真两眼一翻就此命陨,自己亦是难逃禁洞之罚!
再者说来,这赵玉堂不过就是性淫好色,却并非十恶不赦之徒,即便所行令人不耻,但却罪不至死。算了,此番就放过他一马吧!”
看着躺于此刻仰躺地面,已是虚弱至极气若游丝的赵玉堂,江若凡遂抬起手掌,而后缓缓站起身形。
“多……多谢若凡师兄、手……手下留情!”
虽然这赵玉堂此刻情形凄惨至极,但其毕竟乃是玄元境大圆满之修,肉身之强悍自然远超常人。
是以随着江若凡手掌抬离,沉重地喘息地片刻过后,这赵玉堂虽自颇显费力,但却仍是勉强翻身爬起,对着江若凡便是跪地一拜。
此时这赵玉堂,可谓彻底被江若凡的手段骇得肝胆俱裂,跪地而拜之际,竟然眸含惊惧,身形颤抖,便连说话之时,亦是音出发颤,语不成声。
“既然是你我乃是立约武战,只要你承认战败依约而行便是,这跪拜之礼倒是不必!给,这是你的长剑,起来吧!”
转身将丈外的两柄长剑拾起之后,见赵玉堂仍自跪拜未起,江若凡将其刚刚抛出的长剑递过之后,垂目而望,语出沉声。
“谢若凡师兄!”
双手将长剑接过,赵玉堂颤抖起身还剑入鞘,复又对着江若凡抱拳一拜,而后缓缓将头抬起。
随着赵玉堂头颅抬起,整个演武场之上,霎时鸦雀无声,随之便是惊呼一片!
“快看!快看赵师兄的脸!”
“仅只转眼之间,便面如枯槁鬓发皆白,这……这怎么可能!”
“妖术!这江若凡定是会施妖术!!”
“对,定是如此!怪不得这江若凡天资如此惊人,想不到竟然是那凶兽化妖混入我武圣学宫!”
“快抓住他,莫要让他施出妖法跑了!快……”
……
骤见赵玉堂竟在转眼之间变成如此一副模样,观战众人无不面色大变,惊呼如潮中,摩拳擦掌者有之,反手拔剑者有之,纷纷脚下前移,便欲上前“擒妖”。
“肃静!!”
就在此时,武堂堂主战南天猛然一声如雷大喝,巨音滚涌之间,直使得一众学宫弟子耳中嗡鸣,不由自主的齐齐闭口停下身形。
“亏尔等还是武圣学宫弟子,却是如此的愚昧无知!这世间凶兽无数,便是那兽王兽皇亦是有之,但尔等谁人见过凶兽化妖之事?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再者说来,江若凡乃是本堂亲自考核,宫主亲收的关门弟子,其是何资质,难道本堂主与宫主看之不出?
正所谓武道千途,途途神妙,又岂是尔等能够尽数知晓?
这赵玉堂此时变成如此一副模样,不过是因江若凡修习了某种能够吸收他人生机的神奇功法而已。这便如同某位炼器大师,炼制出了一件能够吸收他人生机的圣兵一般无二,又有何大惊小怪!”
“现在本堂宣布,此番江若凡与赵玉堂立约武战,江若凡胜!!
此战至此已然结束,尔等现下便各回居所悟感此战,借以提升武道!都散去吧!”
战南天一语说罢之后,环目四望,面露威严。
“多谢堂主点醒!”
“谨遵堂主之命!”
……
应声四起中,数百观战的学宫弟子,对着战南天纷纷抱拳而拜,而后自行成列悄声退去。
而演武场四周的古木之下,亦有数道白色身影,随之一闪而逝……
一个时辰过后,执法堂长老阁。
在悟道峰的山峰之后,于矮峰环抱当中,有一处足有百亩方圆的盆地。武圣学宫的药园以及各堂长老居所,均在这地气充盈的盆地之内。
此时,在盆地西侧那片执法堂长老所居之地,一个青色的阁楼之内,那个面上有疤、数日前于执法堂中对江若凡横加猜疑的刘长老,正于阁厅端坐。
而在其面前,赵玉堂一脸颓废头垂胸前,似乎刚刚挨了一顿训斥。
“……想不到你高出那江若凡整整一个大境界,竟然还能惨败至此,简直是让外公我颜面尽丧啊!
唉……,好了,看你一副萎靡之状,外公亦是不再多说。这是一枚五品‘还阳丹’,对于滋补生机颇有神效,回去好好闭关静修数月吧!”
盯看着赵玉堂半晌之后,这刘长老一声轻叹,伸手打开了身侧几案上的一个玉盒,而后自内取出一枚鸽卵大小的碧绿药丸,向着赵玉堂递了过去。
“多谢外公!孙儿就此告退!”
躬身双手接过药丸之后,复又深深一拜,赵玉堂便自缓步走出了阁厅,若仔细观其身形,竟然隐有佝偻之相。
望着赵玉堂离去的背影,刘长老顿时面色一沉,眸中寒芒闪现。
“江若凡!上次便让你侥幸脱身,老夫大人大量未与你计较!而此番你竟然得寸进尺,差点使得我外孙生机断绝,肉身尽废!
哼!就算你是宫主的关门弟子又如何?老夫一样有手段,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