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宋得到指令,忙赶了过去。
悠然居是喝茶的地方,然而也只是表面,几乎每个包厢都像是棋牌室。
她跟着服务生的指引,抵达某个包厢,心里咚咚直跳,他到底想干嘛?
推开门进去,扑鼻的烟味传来,宋宋下意识地捂住鼻子。
顾至深坐在最靠里的位置,见她进来,只淡淡瞥了眼,继续摸手中的牌。
“哟呵,这是哪位啊?”
宋宋没想到人会这么多,听到调侃的声音后更是不知所措,捂着口鼻的手也捂住了脸上的印记。
另一只手摸出随身携带的半个面具戴上。
再抬起头来,他们也就认出了人,郁少最先招呼:“小宋小姐来了,咋不和我们说声啊,满屋子的烟味。”
有人搭理她,勉强缓解尴尬,宋宋应付道:“呵呵……还好啦。”
“老顾在那里,你过去找他。”
说着,郁少站起来给她让了个空钻。
顾至深一直没说话,旁边的人颇具兴致地看着,时不时递个打量的目光。
那个男人没搭腔,宋宋不知道自己是该过去,还是不该过去。
顾至深似乎故意把人干晾着似的,慢吞吞把手中的牌出了,才懒散地招手,“过来。”
宋宋像个乖巧的兔子,挪过去。
没地方坐,她只得站着,尴尬得连手恨不得缩起来。
“嫂子,上回对不住啊,在电话里那样说你……哎瞧我这张嘴,我不是说你,也是无心。”
郁少打开话匣,他是来活跃气氛的。
“没关系……”
宋宋知道他是好心和自己搭话,不然她一个人干站着,搞得像是伺候他们一群认识的。
“我说老顾,你把人叫来,怎么不腾个座?”郁少又说道。
顾至深眯眸盯着手中的牌,散漫一笑,笑得几分无赖,面色是冷漠的,“我什么时候叫她了?”
宋宋的脸涨得通红。
郁少忙打圆场子,责怪道:“你不叫她,小宋能找到这里吗,我说老顾你三十岁的人了,能不能别和女孩子计较?”
一直说话的光头男不咸不淡插了一嘴:“轮你出牌了。”
郁少噢了句,闭上嘴。
他不说话,在场的除了出牌声几乎没人再开口。
一个个都是商场的老手,精得跟老狐狸似的,自然看得出来宋宋和顾至深的关系。
显然,他们在闹别扭。
闹啥别扭他们不知道,只晓得……顾至深从不会叫女人过来看牌。
“小宋,要不你坐我这里吧?”郁少实在看不去了。
宋宋忙摆手称不用,“我站着就好……找他有点事,说完就走。”
她已经后悔来了。
把她杵在这里,故意让她尴尬?这个男人故意的吧。
“什么事啊,说不定我也能帮的上忙。”
郁少如此献殷勤,沉默不发的顾先生冷漠地瞥了他一眼,仍是没说话。
只不过后面的牌……
“卧槽,怎么又是我输,老顾你故意针对我?”郁少忍不住叫苦连天,“再输我家袋子就没了。”
顾至深心里稍微痛快些,抬眸看了眼旁边的宋宋,淡淡道:“过来,坐我这里。”
她哦了声,走过去,却不见男人站起来让位。
愣了几秒,男人忽然伸出手将她捞入怀中,拉坐在腿上,耳边是他低醇的嗓音:“不坐我腿上,难道你还指望我给你让座?”
宋宋的脸烧得滚烫,不知是离他太近还是被说中了心思。
她低头,轻声道:“我……我有事求你。”
她这回主动用了求字。
顾至深没有直接应,换了只手拿牌,“帮我摸几把,赢了就帮你。”
她顺从听话,学着他们的样子,摸了几手的牌。
大概是运气好,赢的次数多。
“赢了,钱给你。”顾至深凑近她的耳畔,轻声呢喃,“输了呢……等输了再说。”
他们玩的数目都挺大,十万十万地下注,连眼睛都不眨。
几局下来,宋宋还是赢了几十万。
“我去,我输惨了,不玩了。”
郁少装作很难过的撇了撇嘴,“这牌玩得我心痛,对面时不时撒一把狗粮。”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改天我也带个妞过来替我摸牌,哼哼,非得秀一把恩爱。”郁少哼着小曲,起身。
其他人也纷纷离席。
只有光头男不急不缓摘下金丝眼镜,擦了擦,然后重新架在高挺的鼻梁上,俊脸面无表情。
顾至深淡淡提醒:“你还不走?”
“她是谁?”
“宋宋。”
光头男面不改色,“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低笑从男人的喉骨间溢出,“既然这么想知道,就去查啊,我怎么可能确定。”
包厢里沉静片刻。
宋宋一直没敢抬头,听到一道关门声,才抬眸,像个受惊的小兔子,无措地望着顾至深。
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顾先生,我有事……求你。”她站起来,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继续道,“只有你能帮我了。”
“不帮。”
“为什么?”
她还什么都没说呢。
顾至深唇角勾勒出玩味的弧度,“求人呢,有求人的态度,你这样,倒像是我求你去帮你忙。”
“我……”
“我记得你说了不少次不想见我的话,怎么,现在过来打脸?”
“……”
的确,是她自己打自己的脸,非得把自己送过来让这个男人屈辱。
宋宋咬了咬牙,“你也知道我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来找你,这回真的是……”
顾至深的指尖捏着一根细长的香烟,打火机啪地一声点燃,轻含在唇际,吸了一口,似笑非笑。
他这般散漫轻蔑,宋宋也无话可说,涨红了脸,转身要走。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来求你帮忙的。”身后响起男人被香烟熏得沙哑性感的嗓音,“一言不合就走人?”
“不然呢?”宋宋停下脚步,没有回头,“你不是说不帮吗?”
不仅不帮忙,而且让她尴尬了好长时间。
顾至深没有阻拦,只是看着她的背影,唇角微扬,丢出一句轻飘飘却宛若威胁的宣告——“好,你走,出了这门,就不必再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