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子半是劝老和尚半是自我安慰道:“如果前辈为难,那也就罢了,反正晚辈并未感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也许以后会有更好的办法呢。”
老和尚静静思索了好一会儿后,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佛祖既然安排你今夜来到此地,又恰好让老衲遇到,相遇即是缘分,我也不能不管不问,这有违我佛门的教义,老衲便把这门洗髓经传授与你。老衲也不需要你发什么神魂大誓,但你以后切记不能再以任何形式将此法门传与他人。这个条件你答应吗?”
“我,龙青侠,小名小六子,在此发誓,前辈传我洗髓经,日后我若将此法门传与他人,神魂俱灭,不得好死。”小六子没有听从老和尚的话,举手向天便发了神魂大誓。
虽然没有明确表示,但面上的表情还是能反应出来些许老和尚心中的赞许,他拍拍小六子的肩膀道:“那好,老衲现在便传你佛门重宝《洗髓经》,你且忍耐些。”
说完,他便一指点在小六子的眉心。
小六子此时有一股灵魂撕裂般的感觉,好像自己的整个身体被活生生撕裂成两半,差点让他疼晕过去,头上的汗水大滴大滴跌落下来。
还好,短短两个呼吸的时间过后,老和尚终于将手指收回。
晃了晃尚有些眩晕的脑袋,小六子这才发觉自己的脑海里多出了些东西,这应该就是老和尚口中所说的“洗髓经”。
“好了,你也该回去了,再晚天就大亮了,以你这后天境一层的脆弱神魂,会被阳光照成飞灰的。”
小六子不可置信地道:“啊?晚辈是后天境的神魂?前辈您是不是看错了?”
“呵呵,老衲岂会看错,出窍者至少需要后天境一层的实力,你也没有例外。”老和尚一脸肯定道。
“那晚辈岂不是已经是后天境高手了?”小六子狂喜道。
听到小六子说后天境“高手”,老和尚哑然失笑道:“非也,非也,你的神魂已经达到后天境,但你的肉身尚处于锻体境界,只待你肉神合一,便可正式踏足后天。”
刚刚还大喜的小六子顿时神情一黯,喃喃道:“原来还不是啊……”
老和尚一掌拍在小六子的后脑勺上,斥责道:“想什么呢,小鬼!多少能人异士想在锻体境就拥有后天境的神魂而不能,你却做到了。神魂进入后天境,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此时一只脚已经踩入后天,只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就会正式踏足后天境。这你还不满足?”
听到老和尚的解释,小六子这才喜笑颜开,心中暗道:让这个契机来得更快更猛烈一些吧!
受人如此重恩,尚不知对方的名号,此事确实有点过分。于是,小六子开口问道:“多谢前辈指教。请问前辈的法名是?”
老和尚一怔,随即笑着摇了摇头道:“呵呵,法名?在这白塔寺中过了这么多年,老衲早已忘却名号,只知道老和尚是个扫地的,你直接喊我无名就可。”
也不管老和尚说的是真是假,小六子也不再问,行了一大礼后道:“是,无名前辈,大恩不言谢,龙青侠此生难忘!”
老和尚摆摆手道:“好了,去吧,快去吧,回去莫要向人说起老衲。”
说完,也不待小六子回答,衣袖轻轻一扫。
便如同刚才的感觉一般无二,小六子被大风刮了出去……
等小六子睁开眼,已在客房之内,他连忙到处摸了摸自己的肉身,还好,一切都完好无损。
不过这一夜的经历对他来说,真的是永生难忘!他现在回想起刚刚的事情,什么神魂出窍,什么神魂有缺口,当然还有无名老僧,种种一切,都好似做梦一般。若不是脑海中的东西提醒他那是真实发生的事,他绝对会认为自己是做了一场长长的梦,只不过梦比较真实而已。
起得身来,活动了一番由于长时间盘坐造成血液不畅而发麻的身子,简单洗漱了一番,这才坐在桌边慢慢凝神细思起《洗髓经》的内容。
心中翻开第一页,便看到“折叠无始钟气篇”七个字,后面内容有:“宇宙有至理,难以耳目契。凡可参悟者,即属于元气……理以气为用,气以理为体。即体以显用,就用以求体。”
小六子照着书中所言的法门,按照经脉运行的轨迹,开始慢慢体悟起来,冥冥中他感觉自己的神魂变得越来越轻松,越来越轻松……
“噔噔噔……”
一阵敲门声将修炼中的小六子惊醒过来,这才发觉,天色已经大亮。
打开门,只见到西门芷苡俏生生站在门外。
“你在做什么,敲了半天门才应?”西门芷苡有些狐疑地问道。
“嗯,我起得太早,就寻思在这修炼效果应该不错,就打坐了一会儿。”按照无名大师的话,小六子并没有告诉她昨晚的事情。
“哦……经会快要开始了,我们过去吧。”西门芷苡也没多想,只是告诉他玄奘法师的讲经要开始了。
二人来到大雄宝殿,只见僧人们已垂眼坐着等候,有几个像他俩一般的尘世中人也早已到场,二人找了两个靠后的蒲团坐定。
四分之一柱香的时间后,一个披着红色袈裟的和尚走到了堂桌前蹲跪下来。
“当……”
钟声响起,僧人们都睁开了眼睛,静静望向堂桌前的那道身影。
讲经开始了。
只听玄奘法师沉声说道:“夫宗极绝于称谓,贤圣以之冲默,玄旨非言不传,释迦所以致教,是以如来出世。大教有三,约身口,则防之以禁律;明善恶,则导之以契经;演幽微,则辨之以法相。然则三藏之作也,本于殊,会之有宗,则异途同趣矣……”
雄浑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好似有种魔力一般,让小六子一下就深陷其中,他的耳旁只留下那种不可言说的道韵,那让人难以捉摸的道,在脑海里窜来窜去。
这道韵,加上刚才对洗髓经的体悟,竟让小六子的神魂与肉身的渐渐融合,向着肉神合一的地步进发,最终趋于圆满!
西门芷苡突然感觉身旁的小六子的气势正在忽高忽低的交替变化着,一转头,发现此时的小六子情况不是很好,脸上一半青紫,一半通红。
稍微一思索,就明白小六子此时正处于突破后天的关键时期,但他明显不得要领。
“抱神守一,气沉丹田,七窍相通……”
西门芷苡也顾不得男女收受不清,赶忙附身到小六子耳旁,将突破后天境的法门小声传授于他。
小六子不自觉地按照西门芷苡传授的法门开始运行起来,全身的经脉逐渐开始发热,到了后来,他的身体变得热泉一般,蒸汽腾腾的!
只觉似乎有一层看不见的像薄膜一样的东西在阻挡着自己前进,小六子使尽全身力气,向着薄膜冲将过去!
“嘭!”薄膜破碎了。
一瞬间,小六子的身体像个饥饿的孩子一般,用力拉扯着一股股天地灵气,将他们拽进丹田,迅速填充到因境界提升而变宽变厚的经脉中!
这就是后天境吗?
感觉着后天境给身体带来的不同,体内似乎有着使用不完的力气,一股股炼化后的天地精气在体内汩汩流淌!小六子觉得现在自己一拳绝对能打死一头老虎!
一睁眼,视力好像也变强不少,竟能看清百米开外的小东西!
回过神来,小六子这才发觉玄奘法师已经停止了讲经,包括玄奘法师在内的所有人都在静静看着自己!
因为自己的事情,而影响了经会的进程,小六子有点尴尬,对着大家抱以歉意的一笑。
站起身来,对着玄奘法师躬身行了一礼道:“多谢大师提点,令龙某有所感悟,这才能顺利突破后天境。”
玄奘法师还了一礼道:“阿弥陀佛,龙少侠不必如此客气,这也是你的机缘到了,与贫僧并无多大关联。少侠能够听经而入后天,真乃天资过人之辈,以后绝对前途无量。”
小六子道:“大师过誉了,刚刚打扰到您讲经,小子十分抱歉,您请继续。”
玄奘法师深深看了一眼小六子,这才开始继续讲经。
西门芷苡捅了捅小六子的胳膊,小声说道:“可以呀,这样轻轻松松就后天了,看来你追上我指日可待咯。”
小六子笑盈盈道:“这还不是多亏你刚刚的帮助,要没有你传的法门,我可能会走火入魔,还是你知道疼我……”
西门芷苡上上下下打量着小六子。
小六子嬉皮笑脸地问道:“怎么啦,是不是现在看我特别迷人?”
听到小六子无耻的话,西门芷苡答道:“不是,我是觉得你不光功力提升了不少,而且某个地方变得比西荒城的城墙还厚了许多,我正在想你把它揣进怀里了吧。”
对于西门芷苡的讽刺,小六子不以为意,乐呵呵地笑道:“管我藏哪呢,反正你就瞧好吧,等我追上某人了,希望她可不要反悔哟。”
西门芷苡一脸不屑道:“等你有本事追上来再说。”
小六子一脸自信道:“你等着看吧,妞……”
小六子的自信来源于老和尚传授的《洗髓经》,这是西门芷苡所不知道的秘密。
玄奘法师的讲经已结束,二人起身准备离开,小六子第一次离开师父和师妹这么久,真是归心似箭。
此时,玄奘法师从堂桌前起身,径直朝着二人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