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洛招手唤来管家：“送夫人回去，小心仔细点。”

管家连不迭地点头。

时刻注意二人动向的韩惊琼也拿了个馒头起身跟了上去。

回到春香园，鹿曳很有礼貌地送走了管家，立马让人关上门，又将下人全部打发到外头吃宴席。

“怎么了？”韩惊琼有些不解地问。

鹿曳在房间来回踱步：“他不是陈洛，他是沈琅。我敢确定。”

“为何这样说？你发现证据了？”韩惊琼一愣。

“牛肉这道菜，沈琅根本就不吃的，我方才让他吃，他皱眉了，而且只吃了一口。而沈琅却很喜欢吃。任何特点都可以模仿，但是他却不知道陈洛的生活习惯。”

如果设立一个假设，这个人是沈琅。

这么说就通了，依照陈洛的性格，两世都爱着一个人对绝美的鹿曳都不动心的人根本也不会背叛阿荷。

那么喜欢上玉盘的就是阿荷。

“玉盘，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你去帮我盯着，顺带试探一下。”鹿曳抓住韩惊琼的手，有点激动。

韩惊琼不忍心拒绝：“好。”

*

身负重任的韩惊琼一回到前院就开始时刻盯着陈洛。

陈洛好几次看向韩惊琼这边，韩惊琼依旧死死盯着他。惹得他唇角微微上扬。

一旁的苏彦都看不下去了，掰过韩惊琼的脸：“他有这么好看？”

韩惊琼眉头一皱：“是挺好看的，不过我对他没兴趣，只是我受人之托，没办法。”

“是鹿曳吧？”苏彦放下筷子，幽幽开口。

“对，鹿曳怀疑他根本不是陈洛，是沈琅。”

“如果是沈琅的话，那么这一切就说得通了。只是我看他现在对鹿曳也是不错的，甚至在生活上各方面都有照顾，到底发生了什么令沈琅对鹿曳痛下杀手。”苏彦不自觉也看向了主位上的陈洛。

宴会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苏彦被管事的叫去收拾，韩惊琼则在二楼长廊里搜寻着陈洛的身影。

明明方才她看见陈洛就在这一块的，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她转了个圈，也没找到陈洛。

此时护城河上的烟火响了起来，嘭地一声，飞到天空再绚丽地绽放。

楼下的丫鬟们尖叫了起来，烟火这个东西即便是在哪京城也是难得一见的物什，没想到在这里都能见到。

韩惊琼趴在栏杆上，撑着下巴看烟火。

身后突然有人将她抱住，韩惊琼身子一僵，急忙转身。

这才发现是陈洛。

“好看吗?”他说。

韩惊琼挣脱了陈洛的怀抱，尽量和他拉开距离：“好看。”

愣了愣，韩惊琼才回过味：“这烟火是你让人放的？”

陈洛笑了笑，算是默认，身子一倾靠在栏杆上：“玉盘，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相信吗？”

韩惊琼心里一阵哆嗦，脑子转了好几回打算试探一下：“不相信，你最喜欢的不就是阿荷吗？从上一世到这一世，我都是见证过的。”

陈洛苦笑一声：“你明明猜到我不是陈洛，我是沈琅。”

韩惊琼的心一沉，事情还是按照预定的方向发展：“你果然是沈琅。”我的话一落，就听到一声响动，是来自转角的。

陈洛，哦不，是沈琅跑去查看了一会，又折返回来，他笑了笑：“只是一只野猫罢了。”

韩惊琼转过头，看着漫天的烟火出神。

良久后，她还是忍不住开口：“如果你是沈琅，为何要对鹿曳这么残忍？”

韩惊琼有些不明白，之前她也看过沈琅是如何宠爱鹿曳的，怎么会说变就变。

沈琅楞了一下，很显然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我很想看看白天，你知道吗？我见到白天的那天，是你陪着我在花园子散步，那种感觉真好啊。”

他停顿了一会又开始开口：“在京城的时候，陈洛爱上了阿荷。后来回来的时候，皇上要纳阿荷为妃。他为了阿荷不惜冲撞皇上，惹得皇上大怒。后来被皇上打发到大洛做了一个小小的城主。走的那天，他想带阿荷私奔。

我那时候很害怕，他总是这样任性。他不知道如果他带走了阿荷，沈家就会被灭九族。那是生我养我的父母，兄弟手足。也许他根本没有在意过沈家，他在意的只有阿荷。于是从小到大都顺从他的我，那天做了一个决定，我没有带走阿荷。我要在阿荷和家族间选择家族。

其实阿荷入宫为妃也是一个好的归宿，你知道的我和陈洛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她若是嫁给陈洛，麻烦事也很多。

只是，我没想到，阿荷居然自尽了。陈洛发疯般怪我，甚至自残来报复我。后来我来到大洛，遇到了道长，道长说有人可以帮我除去陈洛。这个人就是鹿曳，于是我千方百计地接近她，对她好。又让道长接近陈洛和鹿曳才有了现在这些事情。陈洛根本不该存在我的身体里。”

韩惊琼看着他，这一刻，突然不知道该说谁对谁错了：“那你和道长到底打成了什么协议？”

“他帮我利用鹿曳除去陈洛，而我让他和阿荷永远留在城主府。这样阿荷的尸体就永远不会腐烂。很划算的买卖，我没有理由拒绝。”

他淡淡开口。

“玉盘，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很喜欢你。”

韩惊琼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又不是玉盘，而且她对沈琅和陈洛都无感啊，她不是归人，只是一个过客。

正思虑的时候，后面突然传来一丝火光，府苑里的侍女纷纷奔向后院。

隐隐约约她听到有人在喊：“后院走水了，走水了。”

“是桃花林，不好。”沈琅最先反应过来，几乎是跑着急忙下楼。

韩惊琼赶到的的时候，那颗饲养嗜血虫的桃树燃起了大火，整个被大火吞噬。而一旁是提着油壶的鹿曳。

沈琅面色如常，只是看了一眼，便站在一堆看热闹的侍女面前挥手：“你们都先回去，没事了。”

因为桃花林是禁地，管家很贯彻地将侍女们和小厮们打发回去。

道长闻讯而来，立马提着水桶一桶一桶地浇灭大火，只可惜早就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看着一颗桃树被烧焦，而那些嗜血虫更是化作了灰烬。

他气得不轻，提剑直取鹿曳。

鹿曳几个闪避，使法术将道长打伤。她一脚踩在年轻道长的身体上，转而看向沈琅哈哈大笑：“你果然不是陈洛，你是沈琅。若是陈洛我烧了这颗树，你估计会杀了我。”她顿了顿，语气又温柔了下来，“可是啊，沈琅，你为何要这样对我，你不是最爱我的吗？”

沈琅面色铁青：“你先放开道长，我会给你一个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