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突然沉默下来。
小小的巷子里,幽静得很,甚至可以听到脚步声的回音。
苏彦提着灯笼走在前面,韩惊琼走在后面。韩惊琼仔抬头细看看,不得不说,昔年那个圆滚滚的小胖子真的已经出落得不可方物,个子也比她还要高出很多很多。
其实仔细想想,苏彦真的算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了,风姿夺人。
“师姐,好看吗?”不咸不淡的声音突然传到韩惊琼的耳中。
被抓个正着的韩惊琼有些尴尬,别过眼有些逞强,假装没有听到:“你说什么?”
苏彦轻笑了一声,也没有继续纠缠,继续向前走。
韩惊琼心里舒了口气,想着还好他没计较。低着头继续走,走了一会,冷不丁突然撞上一个坚硬的物体。鼻子一阵疼痛,韩惊琼后退几步发现是苏彦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她就正好撞上他的胸口。
“你为何突然停下来?”韩惊琼的话刚说完,只觉得手腕一痛。
原来是苏彦转过身子抓住韩惊琼的手将她按在墙壁上,禁锢在他的手臂间。
韩惊琼刚想走,又被苏彦提着的灯笼拦住,这下,彻底禁锢在双臂和胸口间。
一连串的变故让韩惊琼有些发愣,更多的是慌乱:“你……你要做什么。苏彦?”
苏彦右手提着灯笼照向韩惊琼,鼻子红红的,肌肤白皙通亮。苏彦眸色一深,眼角却带着笑意:“我就是看看师姐伤到哪没有。”
韩惊琼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只是很快就被抑制住,她扬唇:“我好的很,你……你赶紧地让开。”
苏彦歪头靠近韩惊琼,却被韩惊琼的手一把撑开:“别开玩笑了,快回去睡觉。”
知道她认真起来,生气了,苏彦收了手,干脆笑笑,转身接着往前走。
韩惊琼甩甩发红的手腕,眉头一紧。
苏彦这些日子的举动,让韩惊琼觉得疑惑,他吃错药了?
*
回去后,沅沅伺候着韩惊琼洗漱完毕。
韩惊琼伸了个懒腰,穿着白色的亵衣蹲坐在椅子上看沅沅忙活。而沅沅正在打理床榻,手脚没个停歇。也不和韩惊琼搭话。
韩惊琼撑着下巴,心里知道沅沅怕是生气了。于是轻轻笑了几声,开始打趣:“你这个没气量的丫头,还在生气呐?”
沅沅冷哼了一声,不理她。
韩惊琼哭笑不得,知道自己恶作剧过头了,有意哄哄她:“真不知道你是我丫鬟还是我是你丫鬟,你可不能欺主啊。”
沅沅终于回头答了一声:“那你有见过丫鬟歇着主子在忙活的吗?”
“我的姑奶奶,你总算是和我搭话了。”韩惊琼对她根本就没脾气,她也不是个盛气凌人的主子。
沅沅这下忍不住笑出声:“真拿你没办法。”
韩惊琼咧嘴一笑,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咚”
韩惊琼随口问了一句:“谁啊?”
“阿顾。”外面的声音清清淡淡。
韩惊琼眉头一挑,狡黠地笑了笑:“找谁啊?阿琼还是沅沅?”
屋里的沅沅脸一红,娇嗔着划了韩惊琼一眼。
“得得得,我去,姑奶奶。”韩惊琼唯唯诺诺,极快地穿好外衫去开门,“啥事啊,阿顾?”
阿顾依旧是那幅倾城的姿色,穿着月白的衣裳,高挽的发整整齐齐也干干净净,手上提着两坛好酒,眉目含笑:“月色这般好,去院子里瘾两杯如何?”
韩惊琼看了看月色,果然是难得的亮堂。笑了笑点点头。
顺手关上门,随着阿顾走向院子里。
虽有好的月色,但其实那时候已经很晚了。阿顾坐在石椅上打开了一瓶酒,顷刻间酒香四溢,他朝懒在一旁的韩惊琼招手:“来,尝尝。”
他招呼着韩惊琼过来,韩惊琼却自己打开另外一坛酒,靠坐在栏杆上小饮了一口,十分辣口却香醇得很。
“你慢点喝,这酒后劲十足。”阿顾柔声一笑,虽然是这样劝韩惊琼,自己却仰头就是一饮。
“酒是好酒,若是在花满楼听着书再喝,那就是再好不过了。”韩惊琼有些惋惜地说。
阿顾右手撑着额头,已经有些许醉意,他笑了一声:“我这个花满楼当家的说书人不就在你眼前,你要听什么,我给你说。”
韩惊琼在脑海搜刮了一遍,想起那时候阿顾在楼中说的北皇,于是颇有兴致的开口:“你给我说说那个南北第一绝色的北皇到底是怎么个漂亮法。”
“好,就这么说吧,他出生的时候听说满皇城的桃花都开了,而且他出生的时候额头还有桃花的印记,长大后才渐渐地消失。宫里的侍女和公公都喜欢得不得了,更别说他的母妃和父皇了。但他性格说来也奇怪,十分地老成,平时也不多话,一说便是切中要害。后来登基为帝,后宫空悬,百官都纷纷进言充实后宫,他只说了一句话便让群臣哑口无言。”
韩惊琼来了兴致:“哦?他说了什么?”
阿顾饮了一口,擦去溢出的酒:“他说,只要你们找到比孤好看的女子,就立马送孤后宫,孤绝无二话。寻常这些女子都是庸脂俗粉,你们让孤娶这些庸脂俗粉?文武百官一听脸都绿了。”
“哈哈哈哈,这北皇太绝了。活该他打光棍这么多年。”韩惊琼笑得前俯后仰。
阿顾也笑了起来:“也不是他活该打光棍,只是世人不懂他不愿意将就罢了。”
阿顾这话颇有感慨,韩惊琼楞神,她起身走到阿顾的身边,放下酒坛子,醉意上头她就说了出来:“这么说来,你还算是幸运啊,遇到了沅沅这么好的姑娘。”
阿顾沉默了一会,仰头喝了一大口,呛得直咳嗽:“阿琼,你可别说这回事,我对沅沅没那种意思,也没有那种心思。没可能的。”
“是吗?”韩惊琼眉头一皱,韩惊琼也暗自打量过,觉得阿顾对沅沅还算照顾。
“我拿你当朋友才这样对你说的,我已经心有所属。麻烦你代替我对沅沅言明吧。”阿顾的语气依旧是清清淡淡。
“你该不会就是为了拜托我这件事情才请我喝得酒吧?”韩惊琼隐隐嗅到了些苗头。
“算是吧。”
韩惊琼淡淡地饮酒,叹了口气:“我看那丫头可能对你有些好感,可能要伤心了。”
阿顾抬头看着漫天星辰:“可你也应该明白,强扭的瓜不甜。我去说的话,她可能会更伤心。”
“是啊。”
韩惊琼经历过夫渚幻境后这个道理她比谁都懂:“我明白了,我会找机会和她说清楚的,你也不必太过困扰。”
“如此,那就多谢了。”
二人你来我往地敬酒,不知不觉地渐渐都醉了。
身边的阿顾早已醉倒趴在石桌上,双颊绯红。
韩惊琼颇有些得意地笑了笑:“你酒量还没我好呢。”
勉强站直了身子,打算回去。等她走到拐角突然停了下来,她站在拐角却有些糊涂了:“这边是我的房间,那边是苏彦的房间还是这边是苏彦的房间,那边是我的房间。”
她醉得厉害,觉得得赶快找个地方躺下:“不管了,走这边。”
懵懂中,她敲响了门,沅沅很快就来开了门还责问了一句:“怎么喝那么多酒?”
韩惊琼笑而不语,而后沅沅便服侍她脱衣上床睡觉。
只有一点,她靠着沅沅睡下,沅沅身体传来淡淡好闻的檀香味,嗯?她换香料了?
不过,挺好闻的。
她转身蹭了蹭,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