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大早,韩惊琼就去了衙门找刘捕头和杨衡。
不出意外的是,刘捕头带人去药房,一无所获。
这种迷药配方十分罕见,基本上药房都不敢给配齐全。
“看来那个凶手比较狡猾,他应该是将药材分开购买然后再混合。”韩惊琼有些愤愤。
刘捕头拍拍脑袋:“是啊,可恨。”
“没事,你听我说,你将所有的掌柜都叫到衙门,然后准备好笔墨纸砚。”韩惊琼卖关子地说。
刘捕头不明白怎么回事:“你要做什么?”
一旁的杨衡用胳膊肘顶了顶刘捕头:“让你去就去。”
刘捕头脸一红,嘿嘿一笑就出来了衙门。
掌柜的很快就赶着到了衙门,全都围坐在大堂,不知何意。
韩惊琼找了最小生意最冷清的药店掌柜,单独坐在内室。
小掌柜有些坐立不安:“官老爷,我可是良商,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啊。你把我一个人叫出来是为何啊?”
韩惊琼在边上沉默不语,走出内室,到了外室:“等下念到的名字,若是也到你家药店买药,你们就写在自己的白纸上。没买过的话,你们就不必写。”
众掌柜面面相觑,不知为何。
刘捕头大喝一声:“听清楚了吗?”
众掌柜心肝一跳:“听清楚了。”
见大家都明白了规则,于是韩惊琼回到内室,一坐下就开始安抚小掌柜:“掌柜的,我们找你来没什么大事,就是想了解一下,河西案的前一个月里。你有多少客人上门,又是哪些人?”
小掌柜听完后,果然镇定了很多:“回官老爷,我家店铺门面小,生意也冷清。又是新开张,新上门的客人我都有记录在案的。请您过目。”
说着就从袖子里抽出一本账本。
里面零零碎碎记载着上门的生意和所买的药材。
韩惊琼一喜,于是开始念名字:“张九,吴琦,招子……齐六”含进去过念完着一大串,屋外的掌柜已经纷纷拿笔记下。
等韩惊琼收到名字的时候,才发现这个张九在两家买过药材,另外那个叫齐六的在八家买过不同种类的药材,凑齐了迷药的名单。
刘捕头摸摸下巴:“这个齐六是在郡主府里当差的,听说最近因为偷盗被郡主赶出了府衙。”
韩惊琼愣了愣:“那他和张山有何仇怨?竟然要做到如此地步。”
“去把齐六抓过来问个清楚不就知道?”杨衡愤愤地开口。
韩惊琼眉头一皱:“要不我们先去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不用了解了,立马去抓人。”官老爷从后台出来,大手一挥,拍案。
刘捕头掩饰不住喜悦,一边回了句是,一边大手一挥带着官兵去缉拿齐六。
韩惊琼摇摇头,独自出了府衙。
她路过一家茶水楼时,一时觉得有些口渴便向店家要了一壶茶。
身后几个大老粗刚刚忙完农活回来,正满头大汗在此处纳凉。
一碗凉茶下去,几乎都舒服的不愿走动。
几个围在一起开始讨论起兖州的大案来。
“张山那一伙人死的可真奇怪啊。”一个彪形大汉感叹着说。
韩惊琼听到死者的名字,耳朵全都竖起来。就想听听大家伙是怎么说的。
“说起来也奇怪,那个张山之前在赌馆里赢了一笔横财,结果却落到这样的下场。还是脚踏实地地干活,舒服自在。”
“是啊,他那会儿赢得是谁的钱啊?”
“还能是谁?咱们村里的老倒霉齐六呗,家里的老娘不孝敬,拿着买药的钱去赌,结果输得一干二净,娘亲也死了。他妻子啊,也快被气死了。据说也是病着了。”
“唉,不孝子啊不孝子。”
韩惊琼听到这里大致对齐六有个印象了,她转过头:“那可真是个不孝子,他之前也一直好赌吗?”
中间一个大汉摇摇头:“他之前一直不赌的,长得也清清秀秀的。妻子也是出名的好看,就是老娘生病的那夜不知道怎么了,这小子竟然去赌了。还输光了所有的钱。如今连个安身之所都没有了。”
“那我听说他偷郡主家的东西被赶出来了?”
大汉点点头:“他以前在郡主府里当差,老娘死后,因为偷东西,郡主就将他赶了出去。估计是想救自己的媳妇吧。”
韩惊琼眉头一紧,站了起来:“请问他们现在在何处落脚?我略懂点医术,也许可以帮上一点忙?”
那大汉一愣,似乎没想到韩惊琼会这样做,但乡里人都是好心肠:“就在不远处的破庙里,你能帮一把也是好的。”
“多谢了。”韩惊琼拱手便直奔寺庙。
破庙有点偏远,日头又大。
韩惊琼累得直喘气,好在她终于看到了破庙。
只是她还是来晚了一步,她远远就瞧见刘捕头带着大队人马绝尘而去。估计是已经将齐六捉拿归案了。
但是他的妻子应该是还在的,她一下子来了劲,跑了过去。
推开破旧的寺庙门,发出重重的“吱呀”声。韩惊琼立马听到一个小声抽泣的声音。
韩惊琼被吓得不轻。
好在她很快就看到躺在草垛上的一个妇人,那妇人也看到了韩惊琼,眼里透着害怕:“你是谁?”
为了不吓到妇人,韩惊琼说:“我是路过此处的歇脚客。你还好吗?”
那妇人却只管哭,也不理睬韩惊琼。
韩惊琼又说:“我刚刚过来的时候,遇到一队官兵,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妇人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齐六,我的夫君啊。”
韩惊琼继续装傻:“你丈夫他怎么了?”
妇人抽泣着:“我的夫君,就是在郡主府上当差的,老娘病了的那天,他本是要去买药的,结果却碰上了张山三个被强拽着去了赌场,结果反而一把全输给了张山。还有老宅子也被人收走了。后来老娘病死了,他几乎哭瞎。如今我病着,郡主又诬陷他偷盗,将他给赶了出来。老天这是不存心不让我们活吗?”
“你是说,你家齐六是被张山强拉着进的赌场?”
妇人点点头:“如今官老爷说是我家夫君杀了张山他们三个,怎么可能啊,我家夫君比谁都老实,连杀鸡都怕,怎么可能杀人?”
“可是按照你说的,他完全有杀人动机啊。因为是张山几个害得他将给老母亲买药的钱全输了。”韩惊琼一针见血。
妇人叹了一口气:“张山死的那晚,我的病犯了,一整晚睡不着。他就陪了我一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