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李羡初之前说的,他应该是十分喜爱着郡主的。但是他现在提供的证词却是对郡主不利的。他在说话呢,还是说他想做什么?
“呵呵,你不必揣度我的意思。我也只是单纯的想找到真凶,郡主是万不可能牵涉其中的。因为她没有杀人的必要。我只是在想也许她知道些什么。至于到底真相是什么,需要韩姑娘去查。”
李羡初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香茶,怡然自得得躺下看着窗外,“一场风雨就要来了,韩姑娘带伞了吗?”
韩惊琼消化掉李羡初的意思,抬眼去看,果然天空积着厚厚的云层。风雨欲来,她还真没带伞。
“没带。”韩惊琼很诚实地回答。
“那我等下送你一把伞。”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饮茶。不一会儿,外面果然淅淅沥沥开始下雨。一阵凉风吹来,韩惊琼起身站在窗口,想让自己的脑子更清醒一点,再清醒一点。
只是她随意一瞥,却突然看到了熟人。
对面的街道上,刘捕头带着仵作在屋檐下避雨。
仵作全身淋湿,抱着自己,冻得瑟瑟发抖。一旁的刘捕头立马脱下衣裳给仵作穿上。
“哈哈”没想到这个大老粗还有这样细致的一面,韩惊琼都忍不住笑了。
身后的李羡初听到韩惊琼的笑意,忍不住问:“看到什么了,这么开心?”
“没什么,不过是看到熟人而已。”韩惊琼不再去看刘捕头和仵作,关上窗回到座位上。
“我会继续查下去的。”一句话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其实无论如何她都会查下去的。
李羡初没有说话,只是淡淡一笑。
两个人聊了一会,韩惊琼就起身下楼回去。走在茶楼门口,韩惊琼发现外面依旧下着大雨。她眉头一皱,不知道如何办。
一旁的掌柜立刻送来一把伞:“姑娘,这是梅兰院的公子送您的,您拿好。”
韩惊琼点头道谢,也不客气,撑开伞便遮去了风雨。慢慢朝将军府走去。很巧的是,韩惊琼居然遇到了迎面而来的阿顾,他撑着伞,穿着一袭青衣。
“阿顾,你这是要去哪?”
阿顾也没想到会偶遇,于是回答:“去找个吃饭的地方,沅沅每天来送饭,我……”
韩惊琼叹了口气:“走吧,我陪你去。刚好我也暂时不想见到苏彦。”
阿顾扑哧一笑:“你是指昨夜你住在他的房里吗?”
“你怎么知道?”韩惊琼整个人都震惊了。
阿顾拍拍韩惊琼的肩膀:“走吧”看韩惊琼还是一副呆呆愣楞的模样,于是笑着解释:“昨夜的事我也看到了,等我起来的时候,苏彦正提着你进他的房间,我也就不好露面了。”
“……”韩惊琼的内心此刻是崩溃的,心里又突然尴尬了起来,连忙解释:“我那时不想吵醒沅沅,而且素雅睡美人靠,我睡床上。他是我师弟,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阿顾也不戳穿,只是笑着带她进了一家鲈鱼馆,然后点了几个菜。
“要来点酒吗?”韩惊琼看阿顾心情有些抑郁,于是问道。
阿顾有些发愣,而后招手叫来小二:“来两壶好酒。”
小二应了一声,很快就上了两壶好酒。
是陈年的雕花,酒烈得很。
韩惊琼明白阿顾心中苦闷,于是给他倒满一大碗就,推到他的面前。阿顾也不客气,仰头一饮,一杯见底。
韩惊琼不明白阿顾的伤痛在哪里,直觉是和他相好的有关。
“其实想想看,我还没问过你喜欢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又为什么不在一起?”韩惊琼在这方面好奇很久了,只是因为沅沅一直不好问出口。今天刚好只有他们两个人,也没什么顾忌。
阿顾叹了口气,神情落寞:“她是一个很美的姑娘,可以说得上惊才绝艳四字。当时我刚好在京城游学,她外出游玩不下心落水了,我刚好就在一旁。于是就英雄救美将她拖上了岸,我们互相报了名字,她为了报答救命之恩请我吃饭。我又为了答谢款待请她游玩。一来二去就生了情愫,约定互许终身。
“其实,我当时出门在外,为了方便隐瞒了自己的真名,后来生情也不好再说自己的真名,而且我知道她也是一个假名字。我想着等她愿意说了,我也一并告诉她。所以就一直这么耗着。不曾想我家中突然出了变故,管家急忙叫我回去了。
“当时我找不到她,时间也来不及了。我就先回去了。谁知道这以后,竟然再也没见过了。”
韩惊琼眉头一蹙,嗯了一声又问:“那她现在如何呢?你知道她的消息吗?”
“她死了。”阿顾只说了三个字,又是一杯灌下去,神情落寞。
韩惊琼一时哑然。片刻后,她拍了拍阿顾的肩膀:“节哀,阿顾。”
后面的话,韩惊琼也不好再问了。
“我真的没有想到,她会死。而且是自杀的,她是不是因为我不告而别以为我不要她了才自杀的?”阿顾说着说着,一个高大的男人竟然哭了起来。
“唉,自古情重情难,谁又说得清呢?”韩惊琼看着阿顾这样心里也难过,只能宣泄于酒。
“你知道吗?如果我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我也不会急于一时,会等等她带她一并回家的。现在的我,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从前我满腔豪情壮志,她死了之后,我什么都不想了。也许世人都是这样,以为在身边的会永远在身边,理所当然地不去珍惜。等来不及的时候,后悔已经晚了。”
“唉”韩惊琼叹了口气,感觉有些无力,只能朝阿顾举杯:“我陪你一同喝酒,一醉方休。”
阿顾有些醉意,呵呵笑了两声:“干。”
两个杯子碰在一起的声音。
阿顾放下酒杯,又说着:“沅沅这些天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我知道沅沅是个善良的好女孩。我们在幻境的时候,我曾经被毒蛇咬伤了,是沅沅帮我将毒汁吸出来的。事后我也想送她一点什么,可她却什么都不要。
“虽然沅沅什么都不说,但我知道沅沅对我的情谊。我知道我给不了她要的感情,所以我一直回避沅沅。有的时候,我感觉和沅沅在一起我会莫名地想起‘她’,我甚至觉得沅沅很像‘她’。我不想对不起‘她’。所以对沅沅时不时大声呵斥,就是不想沅沅陷太深。”
前些日子,她的确看到过几次沅沅偷偷落泪。只是这其中的原因,韩惊琼倒是没有想到。
一盏茶后,大脑因为入腹的几杯酒开始昏昏沉沉的。她打了个酒隔,笑了笑:“你不该心软的,你这样,我会觉得你对沅沅已经开始在意了。”
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你开始担心一件事情的时候,说明你其实自己知道这件事已经有了苗头了。但大多数人都会忙着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