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走上前去,不卑不亢的叫道:“七叔。”
七叔名为祁远寒,四十岁出头,身量中等,一脸的络腮胡子。
听见李牧叫他,祁远寒顿时回过身来,上下打量了李牧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
此时的李牧,虽然仍旧是那身破烂衣衫,但干净整洁,脸上也不再是以前糊满了鼻涕口水的邋遢模样。
关键是双目炯炯有神,哪还是之前那个话都不会说的傻子?
他只怔了一瞬,脸上便冷笑道:“小畜生,你终于肯出来啦?不躲啦?”
“我为什么要躲?”
李牧眉头一皱,脸色也渐渐沉了下来,道:“还有,我不是小畜生!”
“嘿!傻子就是傻子,畜生就是畜生,你以为你回复神智就能改变了?”
祁远寒冷笑,毫不客气的嘲讽。
然后忽然脸色一变,怒道:“你动手打了我儿子不说,我妻子来讨个公道,你竟敢动手将她撵走?”
“你不过是个在我们祁山部死皮赖脸混活着的小畜生,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就算是祁灵也不敢这么做!”
说道最后,已是声色俱厉,指着李牧鼻子大吼了!
李牧闻言却是一愣。
昨天七婶是来过不假,但自己何曾说过一句话?更遑论动手了!
这祁远寒却说自己动手将七婶撵走?
只是稍稍一怔,李牧便反应过来:必然是七婶回去之后心中不忿,便将事情说得严重了些,指示着祁远寒来找自己的麻烦!
“以七婶的品性,做出这种事情倒毫不出奇!”
李牧内心冷笑不已,不过这件事情,他也懒得和祁远寒解释,因为这根本解释不清!
祁远寒会相信自己的妻子,还是你这个刚刚恢复神智的傻子?
所以他不疾不徐的开口道。
“首先,我不是你口中的小畜生,如果真要说的话,你儿子或许更适合这个名字。”
“其次,你妻子的德性想必不用我多言,你自己心里也清楚,然而你还是来找我,想必是打定了主意要来收拾我了吧?”
“既然如此,还说这些话有何意义?”
说完,他便定定的看着祁远寒,眼中尽是戏谑。
祁远寒却脸色顿时涨得铁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李牧骂他的儿子是小畜生,岂不是骂他是老畜生?
而且,李牧后面的话也句句说到了点子上,他的确知道自己妻子的话里有很大的水分,但为了一丝颜面,他还是来找李牧,要将他狠狠教训一番!
却没想到,这个想法被李牧三言两语便点破了。
“这小畜生何时变得这么牙尖嘴利了?”
祁远寒有些震惊,但更多的是愤怒,一股无名业火窜上心头,脸色瞬间变得狰狞起来。咬牙道:“小畜生你找死!”
话音一落,身形骤然朝着李牧扑来,铁拳带风,狠狠砸向李牧面庞!
“居然直接动用真元,是想置我于死地吗!”
李牧目光一冷,他清楚的看到,祁远寒的拳头上带着一层淡淡的白色毫光,显然是附着了真元所致!
李牧修行的事情,暂时还无人知道,所有人都以为李牧只是一介凡人。
祁远寒却直接动用了真元,显然是想置李牧于死地!
“正好给我试试术法!”
李牧心中冷笑,足下一点,身体便向后飘然掠去,同时伸出手,一指点出!
祁远寒看着李牧往后一退,居然速度极快,倒是微微一惊。
但他对于自己的拳头极为自信,心头冷笑:“你以为躲得过么!”
想到这里,狠狠的一拳便砸了出去!
与此同时,一道诡异的青芒从李牧指尖激射而来。
青芒速度太快了,祁远寒根本来不及有任何反应,附着真元的拳头便与那青芒骤然相撞!
“啊!”
祁远寒的拳头被青芒一击,一股剧痛瞬间从手上传来,疼得他一声惨叫!
他右手因为剧痛而轻轻颤抖,再也握不住拳,中指根部诡异的凹陷了一块,显然那一截指骨已经断了!
祁远寒却顾不得手上的疼痛,豁然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李牧,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你……你竟然是修行者……而且……竟还会法术!”
说到法术二字时,他眼中有惊恐之色浮现,像是白日见鬼般,看着不远处的李牧。
祁远寒的心里,此时已经犹如怒海狂涛般,难以平静。
他完全无法预料到,李牧居然是一个修行者!
眼前的少年本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据说这一两天才侥幸恢复神智,数年来都住在这祁山部的外围,他再熟悉不过,怎么会是个修行者呢?
何况,刚才那道诡异的青芒,隔空将他打伤,绝对是法术无疑!
“这怎么可能?”
“难道……是祁灵偷偷教他修行的?”
祁远寒猜测,但瞬间就将这个想法否定了。
祁灵就算是部首的女儿,部首私下传了她修行之法,但也绝不可能传她法术!
毕竟,整个祁山部,也才三门法术而已,就算他祁远寒,也没有掌握一门法术。
但如此一来,他就更想不明白了,李牧为什么会是修行者,又为什么会掌握有一门厉害法术?
李牧也没打算给他时间去思考,淡淡道:“你打不过我,但我也不想为难你,你走吧。”
说完不再理会祁远寒,转身走进了自己的那间茅屋。
祁远寒脸上肌肉抽搐,看着李牧的背影消失在茅屋中,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他清楚,李牧说的是实话:他打不过李牧!
刚才李牧一指便将自己的中指点断,若不是因为他拳头上附着真元,抵挡了大部分的力量,恐怕整只右手都会被洞穿。
而看李牧云淡风轻的样子,只怕刚才那样的法术还能施展数次,自己如何能够抵挡?
“这个傻子……到底有什么奇遇?”
祁远寒惊骇之余,更多的是疑惑。
他一路思索着回到家门口,却没有立即进屋,低头沉思片刻,忽地一咬牙,抬脚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个方向,只有孤零零的一座石屋,伫立在山坡上,隐隐然俯视着整个山谷。
那里是祁山部大长老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