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叱喝刚刚落下,只见扬风虚空一点,那阵法顿时运转起来。斑斑血迹,好似活过来一般,无形间居然有波纹游走,宛如人体血液流动。
扬风挥手掐诀,对着阵法点射不停。印诀打入其中,这阵法波动越加强烈,尺寸之地,莫名居然生起一股气煞。
“应该够了。”
低吟一声,一道疾光射出,直接洞入阵法之中,却是那鬼头戒指。
说来扬风这一击气力不小,但这魂戒入了阵法,好似卷入泥沼,虚空洞射,竟莫名粘滞起来。
更古怪的事情出现了,阵法血光涟漪波荡,似乎产生了无形的气力,生生将鬼头戒指托举虚空。
“滋滋滋”
片刻功夫,鬼头戒指上生起一道道青烟,隐隐约约,似乎有厉鬼痛哭之声,摄人心魄。
扬风神情冷漠,手中印诀继续掐点,真气不要命一般,不停地打入血迹阵法之中。
也不知是扬风印诀真气灌注得够多,还是鬼头戒指上激荡的青烟太甚,又或是两者兼而有之,血迹阵法之上,却是凝聚起一滴光液。
似真似幻,散发着诱人之极的味道。
“成了。”
扬风终于松了口气,此刻他才感觉到,后背衣衫已经湿透。显然这番举动,对他来说负担极大。
他正准备停了阵法,但就在此时,阵中悬浮的鬼头戒指,却是发出一声“咔擦”细响,一道头发丝般的裂痕,在戒指上裂开。
同时,鬼头戒指也急剧地摇晃起来。
“不好!禁制松动,戒中阴魂,恐怕要出来了。”
扬风大惊失色,魂器中封禁的阴魂,放在他前世蝼蚁都算不上。但如今他不过才堪堪踏入修行门槛,这点修为,但凡是阴魂,都足以碾压他。
若是让戒中阴魂出来,夺舍窃身,他扬风必将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血煞惊魂,封!”
他强行又御出真气,虽惊不乱,当即再次操控阵法。
阵中血煞涟漪激荡,不过却是由外向内,好似逆转了时光。
那一滴光液也开始蒸发,化作精纯之极的魂力,随着阵法运转,对着鬼头戒指的裂痕封去。
一炷香后,鬼头戒指恢复了平静。血迹阵法的威势十不足一,再也维持不了运转,直接崩溃,鬼头戒指缓缓落在了地上。
“呼——”
扬风吐了一口气浊气,嘴角略带苦涩。不过当他看到身前漂浮的半滴光液,却不自禁笑了。
“好险,不过这般收获,倒也不亏。”
话音一落,他对着光液招了招手,这东西灵动十足,瞬间到了他面前。
没有耽搁,扬风直接将这滴光液吸入腹中。然后催动真气,飞快炼化。
一个时辰后,扬风睁开眼睛,长出了一口气。此前的疲惫消失不见,他整个人神采奕奕,眼里闪烁着精光。
“七星玄徒,虽然还很弱,不过这种精神力充沛的感觉着实不错。”
“这就试试,看看当下的极限。”
他并指点在额头,脑海泥丸宫一阵悸动,一股无形波动散逸开来,瞬间席卷静室,然后透了出去,蔓延至整处庄园。
此刻天已经亮了,庄子又忙乎起来,有着昨日的经验,陈松这回倒是没有乱折腾。年末了,庄上也没什么事情,家丁仆妇,偶尔还拌嘴打趣。
这般庄园景致落入扬风脑海,他不自禁一笑。如此悠闲,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看来陈松这厮持家还算不错,可堪一用。”
扬风微微点头,正要将精神力收回。但就在此时,庄外田间道上,一阵嘈杂声却是袭来。
“奶奶的,居然敢打我们家老爷,反了天了。”
“别废话,进了那陈松家,打砸抢,全给我招呼上去。”
“姓陈的欺负到天行少爷头上,今儿个就是他的死期。”
薛天行带着二三十位大汉,前排执着大刀长矛,后排扛着钉耙铁叉,最引人瞩目的还是他身后两位拳师,气势凶狠,隐隐给乡间庄稼汉无形压力。
“陈松,你给老子滚出来!”
一声吼叫,整个庄院都被惊动。许是有前几日的风波,家丁仆妇们还算激灵,下意识地都拿起扫把菜刀,陈松领着他们,齐齐聚在门前。
“砰”,大门被踢开,又破了。薛天行领着两位拳师,带着二十来号壮汉,齐齐冲了进来。
“该死!”
陈松眼见此景,知道根本挡不住,当即大喝,“所有人退后,守在风少门前,不许任何人闯进去。”
他知道扬风在修炼,此番决不能让这些人打扰了。只要等扬风出来,眼前这点人,都是纸糊的老虎,根本不顶用的。
家丁仆妇们哆哆嗦嗦,都觉得害怕,眼前可是药谷镇四大富户之一的薛天行,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往日里播种时节,田间争水,哪户不让着薛家。
眼下被薛家打上门来,这陈家恐怕是彻底败了。
左邻右舍也都有人过来看戏,前两日吃过亏的,此刻阴阳怪气,冷嘲热讽。
“陈松,你的靠山呢?让他滚出来,薛爷今儿个不把他打趴下,我以后跟你姓。”
薛天行满脸嘲讽,前几日不明不白被人偷袭,他面子丢大了。今天必须得找回来,不然这药谷镇还有谁把他放在眼里。
“薛天行,你少在这里耍我风。”
陈松针锋相对地叫了一声,他心里急坏了,这么大动静,风少居然还不出来,那定然是修炼到了紧要关头。若是被这些人给影响,出了岔子,他死也折不了罪过。
“薛爷,这人在拖时间,先收拾了,再寻那个叫扬风的小子也不迟。”
薛天行身旁走出一人,太阳穴高鼓,满脸阴狠。
“好!上去拿下他们。”
薛天行猛地一挥手,身后人便冲了出去,就如往日乡间争水争地,好勇斗狠一般。
这二十来人,每个人都是狠茬子。穷乡僻壤打出来的,没什么本事,但足够凶狠。
陈松庄中的这些家丁仆妇,一个个被吓得颤颤巍巍,惊恐之极。只是陈松往日治家极严,他又压在前头,倒还是勉强保持队形。
但也就是如此了,在所有人心中,这只是在等死。
二十来位凶恶大汉一步步逼近,个个狞笑。
此时,静室大门终于打开,扬风拍了拍衣袖,慢腾腾地走了出来。
“风少,您总算出来了,这些人没打扰到你吧!”
陈松刚才小腿肚子都吓哆嗦了,此刻却是一个激灵,赶忙走到扬风身前,这才觉得好受一些。
那些大汉都愣住了,他们知道陈松有个靠山,没想到居然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瘦骨嶙峋的,跟小鸡一样,这里哪个不是一手提留两个,随便就能收拾了。
薛天行上一次没见到扬风的面,就被打晕了,他还以为是什么高手。此刻见到扬风如此年少,不由得便无视了,满脸戏谑。
“就是你这混蛋偷袭老子,跪下来给我磕头,然后主动把陈松这厮给我杀了,我便考虑饶你一命。”
场中众人听了这话,全都哈哈笑了起来。明白薛天行是在耍弄眼前这少年,他上次受了羞辱,这回自然得讨回来。先给一条生路,然后再彻底扼杀。
等到那时候,恐怕这少年脸色会无比精彩,那才能让人痛快。
四周邻居见到这一幕,也觉得无比快意。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地等着看扬风可悲的下场,至于陈松这一庄人,早就被无视了。
“庄主没了,庄子就完了,我们可怎么办啊。”
庄中上下心都乱了,在他们看来,扬风没得选择,只能杀了陈松。不自禁有人哀嚎,甚至传出缀泣之声,不知是在哭陈松,还是在哭他们自己日后的出路。
陈松全然不是这么想的,他见过扬风昨日的手段。眼下这点阵仗,根本什么都不算。
“风少,这薛天行太猖狂了,您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说完,他便躲到扬风身后,满脸得意,看着薛天行这些人,就像看死人一般。
众人愣住了,一脸莫名其妙,心想这陈松肯定是被吓傻了,要不然怎么会如此胡言乱语?
那少年身子瘦弱,恐怕这里随便站出来一个大汉,都能收拾了他。
“天行少爷,这就是你说的那人?的确是五星武徒,不过太弱了。”
“对头,这么弱的毛头小子,居然不声不响就能把天行少爷给打晕,要是被老太爷知道,恐怕这药谷镇的产业,非得被收回去不可。”
薛家老宅的两位拳师终于站出来,看着扬风一脸不屑。不过话里对薛天行,却也没有尊敬。
薛天行听了直恼火,但他也没办法。这两位拳师是薛家老宅供养的,他不过就是薛家不成器的三代子弟,连薛员外的门槛都没资格踏入。
“二位,别说闲话了。银子我出了,给我狠狠教训这个小子。”
拿拳师没办法,薛天行只能用扬风出气。
“呵呵,手到擒来。”
“小子,受死吧!”
哪怕这两位拳师根本看不起扬风,但却是一同出手,而且使得都是雷霆手段,全力一击,这恐怕是薛家老宅特意调教的缘故。
前两日见过扬风出手的庄院人,此刻面若死灰。
扬风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挥起手掌,身形如鬼魅一般,瞬间到了两位拳师面前。
众人只看见一道黑影,耳边听到“砰”地一声闷响,然后那两位了不得地拳师,便同时倒飞出去,砸倒好几个壮汉,最后落到墙角,吐了口血,满脸骇然,如死狗一般躺着。
场中人一下子惊呆了,前一刻看戏的表情都凝固了,石化当场。
薛天行更是震惊,他长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他从家族请来的拳师,整个人愣住了。
陈松一脸得意,心想你们这些废物也敢来挑衅风少,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
“薛天行,你继续嚣张啊!”
扬风冷笑一声,眼中射出一抹幽光,刚刚突破的精神力,漫卷而出,无形波荡虚空,直接刺入薛天行脑海。
“我、我……”
薛天行只觉得脑中一阵刺痛,然后结结巴巴,他吞咽了口唾沫,惊吓地说不出话来,“噗通”一声,直接跪倒。
“风少,你饶了我吧!我有眼无珠,我给您磕头。”
说着话,薛天行便匍匐低头,咚咚咚地敲起地面。
四周人都看傻了,不就败了两个拳师嘛?还有二三十号人了,怎么这往日横行乡里的薛少爷,如此害怕?
看来城里传言不假,薛天行的确是个废物,无怪乎薛家老宅来的两个拳师,全然不给他面子。
“饶你一命也行,五百亩地换你项上人头,现在就拟地契,签字画押,然后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