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城主府。
石川来回踱着步伐,昏黄灯光下,脸上的阴沉更加浓郁。许是光影黯淡,阴影加重了石川脸上的狰狞。
“川儿,不要自乱阵脚。此等事情一出,你更要镇定。否则被人抓住机会,整个石家都要万劫不复。”
阴丽华叹了口气,开口劝道。
“母亲,你让我如何镇定?”
石川满脸狂怒,若不是他母亲开口,他恐怕就要大发雷霆了。
“那些人找到门口,一个个披麻戴孝,丧乐鼓手吹打不停,整个玄石城都在看我的笑话。”
他越说越气,愤怒难以发泄,走到一边,一把将茶桌推倒,茶盏哗啦碎裂一地。
清脆的响声,将沉思的石风林石风雪惊醒。
“贤侄,勿要狂躁。若是大哥真出了事,你让我们如何放心把石家交给你?”石风林沉声道。
“越是紧要关头,你越要沉稳。白日的事情就算再麻烦十倍,被人知晓所有秘密,也不过就是危机而已。”
“富贵险中求,有危才有机。这正是你好好崭露头角,卷裹风云的机会。”
石风雪语重心长,别有深意道。
两位叔叔如此劝说,石川也知道自己太过急躁,呼呼喘了两口气,平息怒火。
此时,屋外有一人走进来,却是铁斛。
“少爷,白日的事情太过蹊跷,我觉得和我昨天的遭遇也有关系。”
这话一落,石川等人皆是一怔,赶忙问道:“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铁斛沉吟了一下,然后脱口而出。
“昨日我去杀甲天,被薛家那个祁红阻止,我看薛家是有意和我们作对。”
“今天药谷镇风波,明显两拨人是一起的。而据我所知,药谷镇的铁卫遗属之所以被逼得入城找少爷主持公道,背后就是薛家那位不入流的少爷薛天行故意煽风点火。”
“这显然不是巧合,薛家肯定不老实,一直都在和我们城主府暗中作对。”
铁斛一席话落下,在场人皆是眉宇深沉,陷入了沉思。
石川目光微眯,一脸阴狠,“还有百草堂,他们才是药谷镇风波的罪魁祸首。眼下看来,百草堂和薛家是彻底联起手来,白日的风波,不过就是给我城主府的下马威罢了。”
这两日的事情联系到一起,结果太过明显,在场谁都看得出来。
“百草堂和薛家联合,那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还有龙鳞镖局,最近似乎来了个老家伙,也在和他们两家眉来眼去。”
阴丽华声音阴柔,透着浓浓的寒意。
“哼!不过都是跳梁小丑而已。我石家有天意庇护,人人都有气运护持。只要撑过十天半个月,整个玄石城都会尽入我石家掌控。”
“无论是百草堂,还是薛家,添上龙鳞镖局,都不是我们对手,随时都能拿下。”
石川一脸霸气,那股威煞不自禁震慑虚空,他两位叔叔身子不易察觉的微微一颤,对着石川隐隐低了半头。
“铁斛,你去药谷镇看看。若是百草堂和薛家从中作梗,你务必要破坏他们的计划。不管怎么说,药谷镇的人心不能散,还得归附我石家。”
石川一声令下,铁斛当即领命,风风火火地离开。
夜更深了,药谷镇方圆十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陷入了熟睡之中。
陈家庄园外,一道娇小的身影在大槐树下蛰伏。
树影婆娑,寒风卷荡。过了片刻,这道身影松了口气,嘴里悠悠道:“他不在这里。没有他撑腰,那陈松不过一个药草商人,哪来的胆子,敢在药谷镇胡作非为?”
声音柔和,明显是个少女,她自也不是旁人,正是墨倾城。
昨日得知石川死而复生,墨倾城就知道玄石城有大事发生。今日也不知怎地,她从祁红嘴里得知药谷镇风波,便入夜前来窥探。
只是潜伏许久,根本不见扬风。甚至于陈松,她都没见到。
“算了!扬风应该不会蠢到藏在这里,毕竟城主府的人还在找他。”
墨倾城叹了口气,正要离开。就在此时,一道阴寒魂念扫射而来,墨倾城神识一紧,当即蹲了下来,身子缩到大槐树阴影中。
几个呼吸后,一道身影落在陈家庄园前。
漫天星光下,铁斛一身银衫格外的醒目,只是他一脸阴鸷,平白破坏了应有的俊逸之感。
“是他!”
阴影中,墨倾城声音一颤,她认出了铁斛。对方是城主府的人,白日药谷镇风波波及到了城主府,此刻对方出现,似乎也顺理成章。
联想至此,墨倾城倒是没了疑惑。
比起墨倾城庄外窥探,铁斛却是嚣张多了。
也许是艺高人胆大,铁斛身子一纵,便入了陈家庄园。
隔着虚空,墨倾城没有主动窥探,但还是感觉到了铁斛嚣张的气息。对方在陈家庄园游走一圈,毫无避讳。但凡陈家庄园有那么两个高手,都能发觉对方。
可惜陈松刚刚发家,没有任何底蕴,所以自然没人发觉陈松。
“没人,连那陈松都不在,真不凑巧,是心虚防备着我吧?”
铁斛钻出庄园,很是失望地摇了摇头,但并未就此离开,而是奔着药谷镇深处而去。
“跟过去看看!”
过了片刻,墨倾城缓缓起身,悠然一语,身形化作一道飘渺虚影,跟着铁斛而去。
药谷镇白日的风波,人尽皆知。众人都以为陈松得了百草堂的支持,这才肆意妄为。至于薛天行等人,大部分人都极为轻视。
铁斛显然不是一般人,哪怕只是猜测,他此刻也要来弄个清楚。
薛家庄园仍然冷清,薛天行却没了往日的落寞。深夜了,他拉着几房小妾醉生梦死,胡搞乱干,倒真挺符合他纨绔子形象。
“哼!真是废物。就算薛家正和百草堂搞在一起,也不会用你这等废物从中穿针引线。”
铁斛冷哼一声,毫无避讳,当即现身在薛家后院。
薛天行和几房小妾喝着美酒,嬉闹游戏,许是几人都喝多了,看着铁斛现身,都是一阵错愕。
“你是什么人?来我家做什么?”
薛天行端着酒壶摇摇晃晃起身,脸上似有疑惑,但酒精麻醉了他神经,没有多少警惕。
“嘿嘿,找你问点事情。”
铁斛一阵冷笑,旋即单手一挥,玄师强大的神识汹涌而出,瞬间钻入薛天行脑海,所有醉意都被驱散。
“你是谁?你给我赶快离开,不然我要叫人了。”
薛天行清醒了,他高声大叫。只是偌大的薛家庄园,上百家丁仆妇都跑光了,哪有人应声。
他那几房小妾,此刻半迷糊着,不多的理智,也感觉到了危险,一个个转身就要跑,根本不顾薛天行死活。
“别走呀!铁爷好不容易来一趟,你们几个就伺候一下铁爷吧!”
铁斛怪笑一声,随手一挥,几枚印诀激射而出,瞬间将那几个衣衫不整的小妾身形全都定住。
“嘎嘎嘎,你这废物挺会享受的嘛!这么多小美人,你吃得消嘛?”
铁斛讥讽地看了薛天行一眼,后者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尾椎骨冲上后脑勺,全身都是寒意。
铁斛毫不理会,双手微微一招,那几房小妾便不由自主的转身,有如提线木偶一般,一步步冲着铁斛扭来。
“身材不错,这皮肤真滑腻。”
铁斛一手抱一个,当着薛天行的面,毫无顾忌,对着薛天行的女人上下其手。原本薛天行在家里乱搞,这几房小妾,便衣衫暴露。如今被铁斛揩油,上上下下都被摸光了。
薛天行无比的愤怒,面孔涨成了猪肝色。他往日虽然纨绔,但对自己的女人,可是非常在乎的。家里的仆人以前若是偷偷看一眼,他都能把他们打个半死。
眼下铁斛当着他的面,玩弄他的女人,他心中的恼火,可想而知。
只是薛天行太弱了,他识海都被铁斛侵入,想动动手指头都做不到。
“你看什么看?莫非你也有被绿妻的癖好,那我俩可是臭味相投,我最喜欢这些风情万种的小媳妇了。”
铁斛看着薛天行的愤怒的目光,哈哈大笑。
“我成全你!”
嚣张的铁斛,当着薛天行的面,便开始松动腰带。
薛天行怒地,全身火气直冒。但他被铁斛制住,没得寸动,只能勉强咬着舌尖,鲜血从他嘴角洒落。
院外,墨倾城神识感知到了这一幕,她气得怒不可遏,忍无可忍,纤手从袖袍中抽出翡翠匕首,微微一晃,灵光四射,匕首化作三尺长剑。
她正要钻入院中,制止铁斛。这时,药谷镇北边,一道惊人的波动冲天而起。
“怎么回事?”
铁斛裤子脱了一半,当即面色一变。他目光循着北方看去,神色陡然肃然起来。
“难道蹊跷在哪里?”
他低喝一声,然后一把将身前的几位女子全都推开。
神识控制撤去了,薛天行这几房小妾慌张的掩着衣衫,满脸惊恐。
“这次先放过你们,下回铁爷来了,给我老实跪舔。”
铁斛闷喝一声,整理好衣衫,便跃出墙院,奔着镇北的灵气波动冲去。
过了片刻,薛天行身上的神识禁制这才散开,他恢复了自由,跌坐在地,满口吐血。
“相公,相公!”
“你怎么了?别吓我们!”
几房小妾紧张地扑到薛天行身边,哭哭啼啼。
“都给我滚!我薛天行好着呢!不用你们管。”
薛天行推开小妾们,愤怒地爬起,嘴里吐着血,将院中的酒桌全都推倒,酒食洒落一池,杯盘狼藉,哗啦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