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乾府与南宫府相距近千里,但对南宫天来说不过个把时辰,几个起落之间的事。
他刚到那南宫府之时,见到南宫云早已经在府中,见到他到来,沉着脸色道:“大哥。”
南宫天身形落定,见南宫云如此神色,似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略微惊讶,看了一眼南宫尊,道:“爹,怎么了?”
南宫云道:“果真如大哥所猜想的那样,幸好有大哥多留了一个心眼,否则我就真着了西门家的道了。”
南宫天微微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们发现了西门家的人?西门家与那西荒不是尽数沉入海底,无一生还了么?”
南宫云脸色凝重,摇头道:“不,西门家还有活口,并且已经神不知鬼不觉来到了我南山,但却不做声响,潜伏于我南山之中,哼,既然同为天下三大家,你西荒有难,哪怕你不开口我南宫家难道会袖手旁观么,但他们就是一声不吭,其中不知道究竟想要如何,真是诡异。”
南宫天脸色一变,看着他,颤声道:“你确定你见到了西门家?在哪里?”
南宫云摇头道:“人是没见到,但证据却被我发现了,你还记得他们四人中的方兰儿?”
南宫天道:“就她一名女子,自然记得。”
南宫云一字一句道:“她浑身经脉被人修复如初,因得了我赠予的幻花苏醒过来,这事我也告诉过你了?”
南宫天道:“不错,但她并不知道救她的人是谁,因为她一直昏迷不醒。”
南宫云仿佛抽了一口凉气,道:“大哥,我当初也正是与你这样认定她没撒谎,但你我如何能确定她没撒谎?修复她一身经脉的人,穷尽本事想要掩饰自己的手法,但以血脉之力修复经脉,如何也掩饰不掉,终究是被我发现了,这手法,正是西门家的手法。”
南宫天浑身一震:“你确定是谁了吗?”
南宫云点点头,仍旧不敢相信自己的发现:“如此手法,整个西荒也只有一个人能做到,那就是西门当家西门昆。”
南宫天闻言脸色微微一变,略一沉吟,道:“你说她是撒谎并不知道是谁救了她?”
南宫云道:“不排除这个可能,若她在昏迷之前就见到了对方呢?”
南宫尊一直沉思不已,此刻却忽而开口道:“不,那小姑娘应该没撒谎,以她来南宫家之前的修为,浑身经脉尽碎必定当即昏迷过去,故而并没有见到西门家的人。”
两人闻言,齐声道:“爹,您如何看?”
南宫尊捋了一捋胡须,缓缓道:“既然西门家尚有生还,看来将她经脉修复的确实也只有西门昆这个老头子,但为何西门家逃到了我南山来却一声不响,暗中潜伏其中,老夫实在想不明白。”
南宫云脸色一变,禁不住道:“莫非是?”
南宫尊连连摇头,将他想要说的话打断,道:“论资质白青玉与方兰儿确实不适合修炼血脉,但这两人难得在于悟性奇高,方兰儿昏迷之时西门老头自然也知道她不适合修炼血脉,故而只是将她救了,并没有将之收为弟子,更没有再派其暗中左右史易拓,潜入我南宫家,因此,西门老头并没有对我们南宫家有什么不轨图谋。”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声音苍老:“只是同为天下三大家,如今却在暮年沦落到只剩自己一人流浪,并且流浪到了我南山,故而如何也是没有颜面来见我南宫家,不如干脆当自己早已经死了,不愿世人知道他尚且苟活于人间。”
两人闻言一愣,禁不住也道:“爹所言有理,他堂堂天下三大家当家,自然是颜面无存,且不说颜面的问题,西荒不在,仅剩他一人,又是暮年,故而其实早已经没有活着的念头了吧。”
南宫尊点头道:“可叹,可叹,不知道西门家究竟干了什么禁忌之事,竟然令得西荒整个沉入大海,落得一个老头子流浪四方,真是可叹,既然他不愿意世人知道他还活着,那我们也不必多去打扰。”
南宫云道:“那他救了方兰儿纯粹是为了行善么?”
南宫尊不予置否,道:“若一个人心怀愧疚自己活着,想来唯有行善了吧。”
南宫云暗中(哔)出了一口气,点头道:“他一个暮年之人,只身流浪四方,我南宫云却认为他对南宫家图谋不轨,真是罪过,我南宫家本该出手相助,但既然他不愿意世人知道他还活着,那就听爹的,不去将他找到,打扰了他了。”
南宫天道:“只是西荒之事究竟为何,我们恐怕永远也不知道了。”
南宫尊道:“若是他愿意告诉我们,他应当来到南山之后立即找我南宫家,但他没有,看来西荒沉没的原因,他也不愿让人知道,更加不愿提及,你我应当尊重他的意思,他还在人世之事,仅你我三人知道,不可让第四人知道,让他安度晚年吧,西荒之事已经让他无法承受更多了。”
两人闻言点头道:“是,孩儿知道了。”
南宫尊曾从史易拓那知道了传与奇功的人是谁,也因为对方不愿意让史易拓知道自己是谁,而没有将这个人告诉史易拓,并且连南宫天和南宫云也不知道创立那奇功的人其实南宫尊早已经知道了。
如今又得知西荒当家西门昆隐匿行踪度过晚年之事,两人都是不愿被世间烦扰,实在像极了,故而他也叮嘱不可告知他人。
罢了他又道:“看来是我南宫家处事太过谨慎,一时间竟误会了西门家,尚且还曾经将此怀疑到东方家头上,但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望他们不要见怪。”
南宫天道:“我们只是心中假设罢了,也不算是怀疑。”
南宫尊点头道:“好了,这五人之事至今为止终于是彻底清了,老夫也可以安心闭关。”
两人闻言大吃一惊,南宫云惊道:“闭关?爹,您修为已经登峰造极,还要闭什么关?”
南宫尊神秘地微微一笑,道:“等老夫出关你们就知道了,老夫这一次闭关不知何时才能出关,但在老死之前必定能成功,嘿嘿,老夫终于再也不用被你们烦了。”
两人见他竟然兴奋地满脸红光,更是面面相觑,南宫天奇道:“爹,难道这血脉之上还有更上一层的力量?”
南宫尊哈哈大笑,略一沉吟,目光微微闪动,道:“兴许有,兴许是老夫想多了,若是真的,这力量将是毁天灭地的力量,只怕并非是人类能触碰的,故而老夫此次闭关非同寻常,与往日不一样,需要很长时间,短则半年,长则数年,不过放心,老夫这几日茶饭不思,已经有了一些底,该是会成功的。”
南宫云惊道:“是什么力量,竟然还在血脉之上?”
南宫尊道:“老夫还不确定是否真是一种力量,若真是一种力量,那将是与血脉不同的力量,并且绝非人类能触碰的力量,更非应该诞生于天地之间的力量。”
南宫天闻言心中一跳,沉声道:“爹,您不可胡来,既然没有十分把握,我绝对不能让您冒然闭关,否则。”
他一咬牙,道:“难道西门当家也是像您一样,早您十年发现了这力量,故而导致西荒沉没?”
南宫尊闻言一愣,面容微变,道:“天儿,你果真是心思细腻,若非是你这句话,老夫还真没想到,这力量确实有如此能力,恐怕与西荒沉没之事有所关联,如此一来,老夫就更不能不闭关了。”
南宫云大吃一惊,慌道:“不,爹,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您也不可冒然尝试,若真是这力量沉没了西荒,那可怎么办?”
南宫尊道:“不必担心,这力量虽有那般能耐,但却分量不足,别说将西荒沉入海底,就连将我南宫家沉入地底都办不到。”
他心意已决,道:“这点分量,老夫还是能镇得住的,至于究竟是什么,原谅老夫的私心,这是每一个习武之人的私心,在老夫老死之前,老夫想要一个人独自悟透它,否则不会告诉你们它究竟是什么。”
南宫天与南宫云禁不住奇道:“究竟是什么力量,竟然让爹如此大公无私之人起了私心,我两人真是经不住这个关子。”
南宫尊满脸红光,显是信心满满,哈哈大笑,颇为得意,不住捋着胡须,一副神往,道:“老夫有十分把握,你们就静心等待老夫出关吧,这几日南宫家真是喜事连连,看来解开怪物出现之谜已经近在咫尺了,好了,你们退下吧,将那五人好生教导,特别是那史易拓,可别让老夫失望了。”
两人心痒难耐,但无可奈何,唯有作罢,一步三回头,惊讶万分,好奇不已,相继离开了南宫府。
南宫尊面露抑制不住地微笑,那双精芒四射的眼中透出一股按捺不住的兴奋和迫不及待,面上尽是自信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