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帖用最贵的蓂江纸所做,印着漂亮的花,字用金粉写,似乎是南苑郡主亲笔所写,庄重而漂亮,她坐在火炉边,炉火燃烧的正旺,嘴角一笑,手一松,请帖直接掉进火里,火苗一下子窜起来,贝儿一惊,伸手欲捡,她却道,“准备五百两银子吧。”
“银子?为什么不是银票?”
“你不觉得银子更有质感吗?”
贝儿,“不嫌重吗?”
宋楚楚点点头,“也是……那就选银票吧,对了,还有衣服!”
“是!”
贝儿取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宋楚楚让她忙,自己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屋子里燃气了香,宋楚楚靠在了椅子上,她闭目养神,想起的往日情景,海棠花开,阿娘在花间跳舞的,美的如同仙子一样,她坐在舅舅的肩膀上摘果子,好大的一个,她想起了靖州河,她与几个孩子一起划船比赛……
啊?
宋楚楚记起来了,她是见过父亲年轻的时候的模样的,那个时候,他在明楼的牌坊外,嬷嬷牵着她从高高的台阶一步一步的走下来,她看着他,白衣白马,风姿卓绝,手中还带着漂亮的剑。他看着她,陌生又熟悉,蹲下来,仔细的看着她的眼睛,久久才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搂在怀里悄声问,“你阿娘,好吗?她还是不愿再见我?”
她又想她阿娘刚走那会儿,十六岁的少年,冠盖精华的哥哥跪在他阿娘的灵位前,消瘦而憔悴,他拉着她的手,搂在在回怀里,“阿妹,往后我会护着你一生……”
往日情景从脑海略过,炽烈的疼痛从心底蔓延,她几乎快窒息,头顶飘了一声“大小姐。”打断她的思绪。
她微微的眯起眼看,司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一边,她低眉顺首小声的询问,“这么大的雪,我想回家看看,不知道能不能请个假?”
“你不是应该回去过了吗?”她摇了一下椅子,朱唇亲启,笑着问,“从昨晚就一直没见你,一晚上的时间,你难道不是回家,而是去了什么地方吗??”
她笑着,司琴却浑身瑟缩发抖,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我……我……”
直到外边的丫头隔门报,“大小姐,天香阁的大管家来了。”
“哦,让她进来。”宋楚楚侧头看着了她,“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就先出去吧。”
司琴遍体生寒,看着宋楚楚起身走到了妆台前,将歪掉的珍珠簪重新插入发髻,赶紧退出来,站在廊下,冷风一吹,心都抖了。香衣阁的大管家并着三个使女走进来,眼神瞟过她,她又觉得冷了两分,她死死的拧着帕子,越发手足无措。
“杵在这里干什么?不去泡茶?”贝儿从外边进来,一身雪。她眉眼一抬,身子一扭,十分不情愿,“茶房的事情是司棋管着呢?”
“还有脸废话?!”
贝儿呵斥一声,她吓的一怔,脸色一僵,脚软的差点摔在地上,赶紧低头走去茶房间。
进了茶房,突然就来了一个气,抓起茶叶狠狠的丢进茶壶,心里怨毒无比。院子你的二等丫鬟荣欣进来,讨好的笑,“姐姐需要帮忙吗?”
司琴将葱绿的绢丝手绢一撩,指着茶杯道,“那个裁缝又来了,也不知道司棋那丫头去哪儿了?这不,我们那位副小姐使唤我泡茶来了。”她将茶杯翻过来,十分嫌弃的撇嘴道,“自以为跟在主子身边就高我们一等,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身份,比我又高贵哪儿?”
“司棋姐姐回家了您不知道吗?大小姐亲自准的,还送了好几匹缎子,派了王四亲自送的。”
“什,什么?”她使劲的拧住帕子,咬牙切齿的道,“我就知道这死妮子才是不咬人的狗。”
荣欣将水倒入茶壶,一起放进托盘,小声道,“另,大小姐还一人发了五百钱,让人多买两床被子呢。”
“什么?”司琴伸手按住她的额头,“五百钱就把你给收买了啊?没出息的东西。”
“是,我们都没出息。”
“知道了。”她整理一下身上水绿的缎子衣服,努力压住自己的怒气,转身端起茶到了正房门口正要正要进去,贝儿却拦住了她,伸手接过茶,“去忙吧。”
她气的一甩手帕,转身就走。
……
屋子里很暖和,海棠色的袄子已经脱掉,露出里边鹅黄的夹衣,大管家一进来就听着宋楚楚清脆的声音,“正要寻人请大管家呢,想不到大管家就来了,真巧。”
“是吗?看来我来的真是时候。”大管家一脸笑,悄悄打量一下房间,古色古香,优雅别致,不见奢华,竟显雍容,
桌上摆着十来套衣服,全部华贵无比。
“真漂亮。”
“好衣服自然都是大小姐您先挑的。这不,我把我们店里最流行最好的都给大小姐带过来了,绝对保证品质。”
贝儿将茶放下,冷哼一声,“大管家真是吹牛从不怕破,上次卖给我们小姐的衣服说独一无二,走出去就跟一七品官的外室撞了。也是亏得我们大小姐脾气好,要任由着我,早把你天香阁给掀了,您信不!”
她呵呵傻笑,“贝儿姑娘还这么火爆,我也不能管着别人仿啊,定然是见着大小姐穿着漂亮,那外室才存心仿制,像大小姐您这么高贵漂亮的的贵女,我岂敢欺骗您,我要是欺骗您叫我赚不到一分银子……”
“知道大管家不会欺瞒我的,只是这些衣服都很好看,不过我衣服太多,一时间也穿不完,我看就留下这红梅裙,这套暗紫色的提花袄,还有那件……其余的还请您带回去,真是麻烦跑一趟。”
“不麻烦不麻烦,谁不知道大小姐是富贵弥天之人,怎还稀罕着几两银子,您真是好眼光,这红梅裙可走了几家人,登州府来的一位小娘子看上,硬多出五两银子我也不曾卖。”
“得了,我给你结账去。”贝儿打断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