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几位教养嬷嬷
二姨娘一怔,咬住唇,“烧了,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炭盆放哪儿去了,这么冷的天是想要冻死我们吗?”向河皱起眉头看秀娘,“你娘不知,你也不知,你姐姐身体不好,冻着可如何是好,主子不懂事,怎么任由着他们胡来?”
秀娘有点委屈,宋楚楚忙解释道,“父亲,二姨娘许是知道我要过来,怕烟熏着我,才把火盆移出去的,这屋子还是有热气的,……咳……你瞧,这热茶热水都是好的……”
他的眉头皱的更深,“家里什么时候连那无烟的炭也没?”
二姨娘站在一侧,低头不敢说话,顾向河在看一下屋子你的摆设,冷笑了一声,“这些东西,平日就摆着这些。”
“挺,挺好。”二姨娘木楞的怔住,“那个……”
顾向河道,“平日到也没有注意,如今一看,全是一些旧家具,也不成套。”往日还不觉得,今日细看,才发觉这些家具恍然一看还可以,细看还不如平常人家。将军府每年的赐予也不少,若是每个院子都如此到也罢了。顾向河陡然一想就明白,他屋子的东西自然没人敢克扣,惜姐儿屋子所用几乎都用的靖州带来的物品,老太太比他还细致,三姨娘自己是不会克扣自己的,所以,如今能克扣的下来的除了二姨娘和那些下人,还真没人可克扣。
他平日待人温和,却也不是傻子,平日看着三姨娘管家周到,倒也没多想,如今想来,由觉得愤怒,这些年,不知道她做了多少表面功夫。
“父亲!”宋楚楚叫了一声,“我其实来是有事情要跟二姨娘商量的。”
顾向河回神,看着顾秀娘,“你与你姐姐带个毯子过来。”
“哎。”
顾秀娘转身进屋,不一会儿抱着床毯子过来,给宋楚楚盖着,宋楚楚满感谢,“四妹妹也别忙,与你娘一起坐着,我们说说事儿,这事儿还是关系四妹妹的,你年纪不小,也该知道一些。”
“惜姐儿有什么事情要说?”
“父亲,实在是妹妹年纪也不小,而我们家又没女主人,二姨娘实在不像三姨娘那么有名声,不愁嫁不出女儿,所以,我想着趁着这些机会,父亲还要多用心一些,不过,妹妹该学的还是要学起来,人情世故,规矩礼仪,我们不求学成个才女,只求往后不被奴才欺骗,所以,我是这样想的,找两个有大见识的嬷嬷来府里教导一番,不知道父亲意见如何?”
“这也是好事儿,只是这嬷嬷人选?”宋楚楚皱起眉头,他对这些,实在不太擅长。
宋楚楚笑,“我留意一番,找了几个,想来跟二姨娘商量一下。”
二姨娘心中喜悦无比,她见识有限,虽也是读过书,能识字,只是到底不如外边交际之人,听着宋楚楚说,心中早已经感激涕零,若是怕形象尽失,只巴不得抱着宋楚楚的腿哭一场,她平生只得秀娘这么一个女儿,知道这是对她有帮助的事情,赶紧点头答应,“多,多谢大小姐记得秀娘,一切听大小姐安排,秀娘她,她一定会好好学习的。”
秀娘也忙点头。
顾向河看着秀娘唯唯诺诺的样子,心里五味杂粮,点点头,“如此,甚好。还是惜姐儿想的周到,秀娘,本身胆子太小。是该给教导一下。”
宋楚楚继续道,“前些日子派人打听了一些,到有几个人选,有个苏嬷嬷是从桂王府出来的,老桂王去死后她就辞了出来,听说年轻的时候在宫里呆过两年,是个有大学问的嬷嬷;有个是何郡王府的张嬷嬷,因为郡王府分府,她不愿意去新府邸;一个是邱嬷嬷,王大元外郎府的,因被冤枉偷了东西被赶出来,最后证实没有,不过也回不去主家了,还有一个……啊,就是我院里那个二等丫鬟,前几日托人来问我,她生了孩子,想继续回来,还有一个祝嬷嬷,不过,这嬷嬷太过严苛,我倒觉得不如我那丫头……”
“一切你做主就好,若你喜欢,便让你拿丫头回来伺候你也好,我们家也不差那一点银钱。”
宋楚楚笑,“我院子里人已经很多,到时这里冷清了些,不过我又想着,既是教养嬷嬷,若单给四姐儿请,我们莲玉姑娘只怕又生出什么心思,不如将那苏嬷嬷与张嬷嬷请来与三姑娘,我们三姑娘是有才敏名的人,这些人见过大世面,或许能指点其一二,至于四姐儿这里,不如就请那员外郎家的邱嬷嬷,让青梅进来暂且领着二等丫鬟的俸禄,等过两年,她若能干,提拔起来做四姐儿的帮手也可。”
二姨娘已经跪在地上,“大小姐大恩,奴,奴……”
“四姐儿快扶你娘起来,都是一家人,不用如此。”
顾向河哪儿也不许,连连点头,正在此时,外边的奴婢搬着一炭盆进来,刚燃烧起来的火,一股浓烟冒了出来,宋楚楚赶紧伸手掩住嘴,咳嗽一声。
顾向河站起来,冷声呵斥起来,“瞎了狗眼的奴才,还不端出去?”
二姨娘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赶紧将火盆搬了出去,脑袋埋的更低,“奴,奴婢……”
“算了,二姨娘不用忙活,时间也差不多了,那几位嬷嬷等进府再安排,对了,我带了些点心,你与妹妹尝尝。”宋楚楚让丫鬟将点心拿上来。
“谢谢大姐。”
“我跟父亲就先走了。”宋楚楚站起来,“父亲。”
“嗯!”
从南院出来,顾向河送她到门口,嘱咐了一声,朝着三姨娘的处去。
宋楚楚走进院子灯笼散发着漂亮的光,廊下的丫头打开门,宋楚楚走了进屋,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屋子里暖和无比,她坐下来,抬起头看,漂亮屏风,百鸟朝凤图,那背后,一盆三色海棠含苞欲放……
天还没有亮,宋家的大门已经被敲响,淮阳王府的几个太监闯进府,站再棠院面前,“请大小姐出来聆听教训。”
贝儿挡在门前,望着天色,“这位爷,我家小姐身体不太好,现在还不是起床的时间。”
“什么?我们可是淮阳王府的人呢?”
“有手谕吗?”贝儿看着众人,“手谕上可有说,不许宋小姐睡觉,要在睡着的时候聆听圣训!”
老太太旁边的小太监,尖着声音道,“顾大小姐好大的威风……连淮阳王的话都敢……”
“呸!”话还没说完,贝儿呸一脸口水吐在他脸上,双手插在腰间,冷笑着讽刺道,“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阉货发生,当我们宋家是什么地方?”
顾向河皱起眉头,赶紧上来,“贝儿,你在干什么?惜姐儿了,让她赶紧起来。”
次间的门被推开,荣香走了出来,朝着众位行礼,“大小姐请各位进。”
大太监皱起眉头,吐出一口气,在旁边的小太监催促一下,才抬起步子走进去。
进了屋,首先看着是一架可折叠的大屏风,屏风雕着各式各样的花,十分精美,透过镂空的缝隙看里边,墙壁上是一副将士出征图,很大的一幅,填满这个墙壁,下边摆放着一个供桌,桌上摆放着一对梅瓶,梅瓶中摆放着盛开的梅花。
荣香掀开了厚重的帘子,让两人进入里间。
宋楚楚靠在窗户边的炕上,一条薄毯子盖在宋楚楚身上白色立领中衣,秋香色对襟袍子,下边是浅紫色的百褶裙,裙子没有花,只有菊花暗纹,银线滚了裙边,,她身子靠在身侧是大靠枕上,举起一本书真正翻开。炕上放着一张黄花梨炕桌,桌面平实,只是炕桌脚上雕着青龙白虎。
炕的下首摆放着一张椅子,一个茶几,中间的炭炉的炭烧的旺旺的将屋子的空气顿时比外边高了几分。到是从墙壁上上延伸出来的几盏宫灯格外漂亮,等罩琉璃所做,上边画着画,蜡烛燃烧着,在地上形成一道漂亮的画。
宋楚楚侧目看过来,他一接触道宋楚楚的眼睛,微微一怔,面前的少女优雅平静,如此慵懒的靠着却仍旧有股不怒而威之态,他心里有点拿捏不准,头较刚才底了一分。
宋楚楚也在打量面前的人,领头的一个大约四十来岁,眼色十分阴霾,见了他,不见恭敬,反而一脸倨傲,身后还跟着三个小太监,其中一个捧着佛尘,洋洋得意的完全不看人颜色,还有两个小太监年纪小了一些,大约十二三岁的样子,不过一直低着头,显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她心里顿时明了几分,抬起头问顾向河,“大冷天的,父亲怎的来了?”
她将书合起放在炕桌上问,“这几位又是谁?”
“惜姐儿,这是淮阳王府的公公。”
“哦。”她笑了一下,“淮阳王府的人,原来比我们这等小名也不知礼。”
她的话一说完,领头的太监立刻皱起来,迟疑一下,朝着宋楚楚行礼,“顾大小姐。”
“哎,都是自家人,免礼。”
大太监,“……”
“既是淮阳王府的人,不知道几位大清早的来我家有什么急事?啊,大雪天的,路上一定很冷吧,吃了早饭再走吧,贝儿,吩咐厨房,多做点早饭出来,靖州的热辣面最可口。你们的主子也真是一点头不疼惜人,这黎明之际,可是最冷的时候。”
“是!”贝儿暗笑一声,转身出门,大声对着对面偏房间里边的人吩咐,“还作什么,赶紧忙起来,来个人,上茶。”
“父亲您坐,啊……”宋楚楚抬起手一派脑门,“我这里很少来客人,所以,这里还真没地方坐……来人,搬几张椅子上来。咳咳……我身子不太好,怠慢各位了。”
“你赶紧上去歇着。”宋楚楚道,对几个太监有点不满。
“哼……”拿着佛尘的太监却冷哼一声,宋楚楚回头看着他,嘴角抬起来。“这位公公好似对我宋家不满?我宋家虽有照顾不周,可也是你们自己找上门的。”
“宋小姐,我们是奉淮阳王之命而来。”
宋楚楚回头,站直身子看着几人,“哦,不知淮阳王有何命令要传与我?”
大太监挺直身体,“宋氏,昨日总总,王爷已悉数得知,你先无故打人,后有与人斗狠赌博,淮阳王问你,可有此事?”
“有!”
“你与敬国侯世子争执,还可有此事?”
“是!”
“宋氏,可知何为三从四德,可知何谓礼,何谓规矩?”
“不知!”宋楚楚扬起头,打断他的话,冷眼看过来,大太监一愣,竟忘要如何接话。
顾向河也楞了一下,上前拉了她一下,“惜姐儿?等公公完话。”
“宋氏所犯知错甚多,淮阳王听闻后甚为震惊,特此命我等来斥责于你……”
“请回去转告淮阳王,他的手太长!”
“什,什么……”
宋楚楚坐在炕沿上,端起茶优雅的喝了一口,皱起眉头,做出已经不想听废话的样子。
“你,你竟敢,敢如此对待王爷的问话?”
“来人!”
“在!”贝儿站在一侧。
“丢出门去。”
“是!”
贝儿两步上前一把揪住了大太监的衣领,“您是自己走,还是我请你……”贝儿提着他的衣领,直接的抓着他,提出门。
“宋氏,你,你竟然敢如此对我,淮阳王的话你也不敢听,你如此嚣张狂妄,你……你大胆……”贝儿提着他走,一边走,他一边高声的叫。
三个太监已经吓呆住了,手握浮尘的刻薄样早已经不见,取而代之是一脸的灰白。迟疑一下,跟着大步跑出去。
“宋氏,想不到你如此大胆,竟敢如此对待淮阳王的话如此无礼……放开本大人……放手……宋氏,你……简直,简直视三从四德为无物,嚣张跋扈,你,你没有半点贤良淑德,……哎哟……”
贝儿使劲一推,他从将军府门前的台阶摔下去,摔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