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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谈个恋爱得罪谁了

2024-07-01 16:40:494250

第七节 一曲凤求凰

宋建安这两天也前前后后想了许多,但现在是到了要拿定主意的时候了。

他微蹙着眉思索了一会儿,拿定了主意,舒展了眉头:“再等十天,这十天咱们暂不见面,若是还不见那边给话,咱们就私奔。”

“私奔?”虽然巧巧的脑海里也曾闪过这样的念头,但从麒麟的角度想,她从没有肯定过这个念头,所以现在听宋建安说出这两个字还是吃了一惊:“那影响了你的学业怎么办?”

“没有什么影响不影响的,”宋建安说:“就是学成毕业了,反正我爹也是让我回来经营家产,这做手术与管理田地、开工厂是丝毫不相干的。”

“可是私奔了也会影响你继承家业啊?”

“咱们还能一世在外面,断绝了与家里的联系?”宋建安笑着说:“咱们在外面过上一两年就回来了,那时已成事实,自然再没有人说什么。父子连心,我在外面家里自然牵挂,我遂了爹的心愿回来经营田产,他肯定只会是高兴,哪会真的就气得不认了我这个儿子。”

巧巧知道他说得有道理,一个人因事忤逆了父母,你避了一两天,他们还会在生气,若是你因这事消失了好长时间,那家里人就会忘了那件事,只盼着你能早点儿回家,后悔不该生你的气。她是从弟弟身上知道这个道理的。巧巧的弟弟有一回淘气犯了错,怕挨打没敢回家。白日里她爹娘还嘴里数落着弟弟,说看他回来要怎样教训他。到下午就忙打发巧巧到外面去找。巧巧没找见。到晚上两人已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埋怨巧巧连个人都找不见,两人出门去找了。到第三天弟弟在外面连冻带饿受不了回来了,一回家娘一把紧紧搂在怀里光是个流泪,爹呢也没说一句责备的话,最后还“嘿嘿”地笑了。

宋建安心里放了轻松,又恢复了本色:“更何况我给她带回来的儿媳妇是天底下最好的,他哪里还会再生气啊!”

巧巧说:“可是、可是总是对你不好,影响了你许多。”

“影响?”宋建安微笑着说:“巧巧,你知道吗?如果失去了你,既使给我过一世锦衣玉食的生活,对我来说也如同破履嚼蜡;但只要有你陪我,哪怕是过贫寒的生活一世,我也不啻于生活在伊甸园中。”

“伊甸园?那是什么?”

“精神的乐园,”宋建安感慨地说:“是啊,人与动物不同,人是以精神情爱为主的,如果没有了精神情爱,那如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他又想起了什么:“巧巧,你那边没什么吧?”

“肯定会让家里担心,但是他们若知道了是和你出去的,也会放心的。家里最疼爱的是弟弟,”巧巧说,虽然不想承认,可也知道那是事实:“我在家里与他比差远了。”

“巧巧,”宋建安拉住了巧巧的手,这次她没有躲:“跟我在一起,我永远会把你当做世上最贵重的东西来看待。”

巧巧的脸又红了,脸上是甜蜜、幸福、羞涩的笑:“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她看着宋建安,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嘴笑道:“你可懂得真多,什么精神情爱呀、什么伊甸园。”

宋建安一拉她:“来,咱们坐下。今天不给你吹笛子,我给你讲一讲伊甸园的故事......”

宋建安不知道这些天是怎么过的,每天恍恍惚惚的似梦游,心里只有不安地期待和幻想。看着家里上上下下都在为他的大婚忙碌做着准备,好几次他都迷离的认为是在为过年而忙碌,而丝毫联想不到是自己要成婚。

一个礼拜过去了。宋建安觉得在这庄园里离上帝太远,自己做得祈祷上帝都没有听见。

他决定要提前做好准备了。宋建安知道爹在哪里埋了一小坛子大洋、一小坛子“黑金”(鸦片膏子)。

这天宋老爷去县城去了。

宋建安找到了娘。

他问:“娘,爹干什么去了?”

娘脸上都是舒心的笑:“还不是为了你的婚事,他去县城给你订主持的先生,还要订酒楼里的好厨子,再顺便到城里买些首饰、定做个梳妆台。”

看着娘脸上幸福的笑容,宋建安一刹那差点儿动摇了决心。他在心里对娘说,娘,孩儿不孝,为了自己的幸福要让您生气、担心。好在也最多是一两年,但换来的是孩儿一生的幸福,娘你最疼爱孩儿,就是娘您知道了,我想您也是会同意的。

宋建安说:“娘,那您怎么不跟着爹一块儿去呢?结婚这样重要的事情。”

娘笑着说:“还嫌家里不够重视啊?这事儿本来派管家去就可以了,你爹不放心,亲自跟了管家一起去,你还不放心啊?”

“不是,”宋建安笑着说:“娘,订先生、订厨子这事儿只管家去就可以了,买首饰、订梳妆台的事儿,就是爹去了,两个大男人能有什么眼光主见?到时一样花了钱,不一定新人喜欢呢。”

“那你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是娘您辛苦一趟,带丫环坐马车到城里去一趟。”

“你呀,”娘笑着指了指宋建安:“人家说有了媳妇忘了娘,你是媳妇还没娶过门,娘还没享儿媳妇伺候一回,就要先为她忙忙奔奔。”

宋建安那一刻实在硬不下心肠了,娘是小脚,让她去县城来回挑选东西,确实辛苦她了。

“好啦,你去让下人备马车,”娘站了起来:“娘换一身衣裳就去县城。”

待娘坐马车走后,宋建安去长工们住的后院拿了一把小锄。

他来到娘的卧房,闩好了门。

宋建安知道爹将一坛银圆埋在床下。

他费了半个小时,才将那坛银圆刨了出来,那坛“黑金”在他看来没有用,他没有起。

宋建安从书包里拿出准备好的袱布,将坛子里的银圆倒在了上面,包好、绑紧,塞进了书包里,竟将书包塞得鼓鼓的。

他又将坛子照原样放回了坑里,将土又推回去埋上。

填埋要比挖起快多了,只是弄平一看,新旧土间杂,虽说一般没有人会揭了床帘举灯到底下看,但只要看了就会发现与原来不一样的。

为了更稳妥起见,宋建安又在院子里捧了几捧干土,洒在上面。

这样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吧?宋建安笑了。

第十天了,奇迹还是没有发生。

庄院里外已经开始搭喜棚了,外面的大棚是准备招待亲戚、乡邻的,里面的小棚是用来招待县里来的有头有脸的人物。

宋建安在屋里打开了皮箱,将书包往扁的压了压塞了进去,又装了两身内外衣放了进去,用报纸包了一双皮鞋塞在一边,又在上面放了毛巾、牙膏等常用品。

虽说是出远门,并且一走要经年,一般人常觉得这个也想带、那个也舍不得。好在宋建安从中学起就在外面上学,所以准备起来很麻利。

他提着皮箱出了房门。

怕碰见爹娘,宋建安走偏门从下人、长工们住的那个院子走,准备由那边出门。

一个下人看见宋建安提着皮箱匆匆而走,问道:“二少爷,您这是要上哪去?要不要我帮您提皮箱?”

“不用不用,”宋建安脚步不停:“我去县城一趟买点儿东西。”

那个下人说:“那我给您牵马或者给您套好马车?”

“都不用。”宋建安说:“忙你的去吧。”

在巧巧家门前附近,宋建安特意用笛子吹了一首《凤求凰》。

站在坡头,宋建安的心情紧张不安。他只怕巧巧家里再有什么事情不能出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心情越来越有些焦躁不安,虽然冷风不时地拂过,他反倒觉得有些燠闷,索性解开了外衣扣子。

今天是最后的一次机会,若不能成被爹娘发现,就算自己再不答应,只怕也不能有机会和巧巧私奔了。再者罗家迟迟不提退婚的话,而静候大婚的日子,看样子是不打算退婚了,就算我再坚持不成亲、不告诉爹原因,罗家那边肯定也要将我信的内容告诉爹。到时爹派人到巧巧家,不用说别的条件,只将他们家租我家地每年交的租粮斗数减半,巧巧爹也会听话地赶快将巧巧嫁给那个张家。到时我再坚持又有什么用呢?!

他在心里想,上帝啊,我每天都向你祈祷,甚至想到前段时间的祈祷用的不是英文,这段时间的祈祷你应该听到、听懂了吧?

他在胸前划了个十字,万能的主啊,如果你听到了,就眷顾我一次吧!

所以当宋建安远远地看见巧巧向这边跑来的身影时,忍不住在胸前又划了十字、抬头向天说了句:“感谢主!”

他提起脚下的皮箱,向坡下跑去、迎向巧巧。

跑到跟前,他拉了巧巧的手就走:“怎么才来?”

巧巧气都没喘匀,又被宋建安拉着快步走:“还说......呢,我趁我娘解手去的......工夫,话都没敢......留就赶紧......跑出来了......”

宋建安忍不住笑了:“好着呢,先离开这里再说,我也是本想给家里留一封书信,后来一想等咱们到了外面再写信不迟。”

巧巧想挣开宋建安拉着的手,挣了一下没挣开。

宋建安站住了,回过头笑着说:“怎么啦?这时候还害羞?赶紧赶路要紧!”

巧巧确实也害羞:“不是,这样子叫村上人看见了,回去就议论,一下就让咱们两家人知道了。”

“对!对!”宋建安笑着说,此时心里面充塞了甜蜜:“还是你心细,那你就跟着我,不要丢了噢!”

到了昌乐县城火车站,还有两个小时有去济南的火车,离售票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宋建安掏出怀表来看了看,现在是下午的17点钟。

干站在这儿等时间过得慢、也冷,火车站周围很热闹,有拉洋片的、有撂地摊的,也有茶楼酒楼,宋建安带着巧巧转着,带她看了拉洋片、演杂耍。

巧巧看得那段洋片是《西湖八景》,拉得人一片换着画片,一边唱着自己编排的西湖美景图,放哪一图、唱哪一段。

拉洋片的人八张图放完、也唱完了,巧巧才不舍地从箱口离开了头、直起了腰。

她睁大眼睛对宋建安说:“那画片真真的,又给你唱了说了,就跟真的到了西湖边看景一样!”

宋建安忍不住笑了:“这算什么呢,济南现在有了电影院子呢,那里面放的东西才真正是会动、会说,和真的一模一样呢——”

“是吗?”

“是啊!有一个掌柜的,想孝敬家里老太太,让她也开个洋荤,就带她来看电影,银幕上出现了一个大老虎从林中跑出来,那老太太吓得大叫‘老虎来啦’,拐杖也顾不得拿、拔起小脚就跑。后来给人说起这事儿,老太太还说‘我这算是胆大的,要是那胆小的,当场就吓瘫在地上了’。你说好笑不好笑?”

巧巧也忍不住捂着嘴笑了,她又说:“不过我也不能笑别人,象你说得那样真真的,说不定我也要吓得大叫呢!”

宋建安一拉巧巧:“走吧,到那边喝壶茶,暖暖身子。”

两人坐在茶馆里喝了一会儿茶,却见广场那边售票的窗口开了,等候在四周的人们立刻一窝蜂似的拥上去抢着购票。

巧巧忙放下茶杯、一扯宋建安,着急道:“开始卖票了,快走吧,你看那么多人,一会儿抢不到票了!”

宋建安笑着说:“急什么,将这壶茶喝完不迟。”

巧巧看他笃定的样子,虽心里不解,也只能暗暗着急。

宋建安喝着茶,猛然想到赶紧买了票进车站是最安全的,一口茶没喝下去差点噎住,忙放下杯子,提起了皮箱:“走走,巧巧,咱们快买票去!”

巧巧见他刚还一副笃定的样子,这会儿却急急忙忙,忍不住心中好笑,忙跟着出了茶馆。

快到售票的窗口,宋建安对巧巧说:“你看着皮箱,我去买票。”

宋建安来到旁边另一个窗口,这个窗口只有一个人在那里正买票。待那人买完票,宋建安买了两张昌乐到济南的车票。

宋建安过来提了皮箱,对巧巧说:“走吧,咱们进站。”

巧巧看了看那边售票窗口正拥挤的人群,不解地问:“既然这边这个窗口也能买票,又没有人,为什么那些人都非要挤到一个窗口?”

宋建安没有回答她,笑着说:“抓着我,小心人多把你挤丢了。”

他心里说,这边人少的窗口是卖头等厢、二等厢车票的,那边人挤人的是卖三等厢车票的,给你说只怕你会咂舌嫌花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