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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谈个恋爱得罪谁了

2024-07-01 16:40:492440

第十一节 十里洋场如幻

两人找了一家饭馆吃了饭。

出了饭馆,又转了一会儿,天已经渐渐暗下来。过了片刻,路灯亮了起来。

“回吧?”宋建安看着巧巧说。

“嗯,”巧巧点头说:“天都黑了还不回,还想逛到什么时候啊!”

“估计将南京路逛了一大半了吧。”宋建安笑着说:“可以找个人问问呢。”

可是一看周围的行人,似乎都行色匆匆。

再一看,跟前那家“南洋药房”灯光明亮,里面这会儿没有人,药房的伙计正在那里整理东西呢。

“走,进去问问。”宋建安摆头招呼巧巧。

真象个还没长大的小孩子。巧巧忍不住笑了。

进了“南洋药房”,触到门上小铃,“叮当”悦耳作响。

那个伙计忙笑着招呼道:“侬想买点什么药?”

宋建安笑着说:“没有,暂时不需要,若用会来你们药房买的,我是想问,我们是中午从华懋饭店那边过来,到这里是不是将南京路逛了大半了?”

伙计笑了:“侬讲笑话啦,‘拿’才将南京路转了一眼眼,这才到哪里啊!跑马场还没去伐?”

“没有。”宋建安摇摇头。

“那吾给你讲讲啊,跑马场要去啊,南京路早先叫大马路知道伐?买不买彩看一场算是没有白来大上海,知道伐?”

宋建安心想,这跑马场跟南京路叫大马路有什么关系呢?他忍不住问了。

伙计说:“侬不知道,听阿爹讲,原先的正路都叫官道,后来洋人来了开了跑马场,骑马的洋选手比赛的时候,为了超对手常绕到了官路上,后来阿拉上海人就将官道叫马路了,到现在,全国都不叫官道了。”

这样啊?是这样由来的?宋建安还有些不信。

“看来我们明天都将南京路逛不完了。”宋建安笑着对巧巧说。

“侬讲笑话啦,”伙计插话说:“莫说明朝啦,就是再过几天‘拿’也转不完的,南京路要十里路,‘拿’才白相了多少!”

这样洋行、商铺林立的南京路要十里长?难道上海十里洋场的名称就是从这里来的?宋建安想。

他说对了,上海滩十里洋场的名称就是由此而来。

回到饭店拆那些包装盒的时候,宋建安突然叫了起来:“我怎么这么笨的!”

巧巧好奇地抬起头来:“怎么啦?”

“买了这些玩意儿,怎么忘了给你买衣裳,你只有穿的一身衣裳啊!”

巧巧微微一笑:“不要紧,改天买。”

心想,你就跟个大男孩一样,对这些古怪的洋玩意儿感兴趣。

“明天就买。”宋建安说。

第二天宋建安带着巧巧专门给她买衣裳。

南京路上洋服店有十几家,也有传统的丝绸衣物店。转了半天,宋建安想给巧巧买的她都不要,说身上穿有棉衣,只买一件罩衣、一条棉裙就好了,等天暖和了买些布匹做两件衣裳要省钱的多,况且单衣她自己都会裁会缝,你不是说只让我在家里种花、浇水吗,一天空闲的时间肯定很多,到时我可以自己做啊!

那家绸缎庄的掌柜的看出了两人的关系,让宋建安先再看看,悄悄把巧巧叫到一边,神秘地给她说: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这么傻?男人没结婚前,你要什么他都愿意给你买什么,舍得花钱;等成了亲,就都只顾自己每日开心快活,除了柴米油盐,哪舍得再给你花一个铜板,不趁现在让他多给你买几身衣裳,以后会后悔的!

巧巧不想拂掌柜的面子,就说,以后买布料的时候我就来你这里买。

心想,我多买几套多花钱才会后悔呢。

华懋饭店里面虽然有豪华餐厅,但自从巧巧在火车上“见识”过一回西餐后,便对它再不敢“恭维”,只头一晚在华懋里好奇吃了一回自助餐,其余都是在外面吃的饭。

从华懋饭店退了房,宋建安提着皮箱、巧巧肩挎了个包袱出了饭店的大门。因为又添了些东西,宋建安本来想去先施再买一个小皮箱的,被巧巧挡住了,将宋建安的衣物从皮箱里取出,和她的合在一处,包了个包袱,将买的八音盒、珐琅镜子等洋玩意儿放在了皮箱里。

上了黄包车,车夫问去哪儿。宋建安还在沉吟,巧巧已抢先说:“找一家便宜点儿的旅馆。”

宋建安忙说:“也要条件差不多,出门做什么也方便的。你是街上常跑的,你带我们去就好。”

车夫拉起了车子,边走边说:“先生,侬是长住还是短住?”

宋建安沉吟了一下:“在上海算是长住吧,但在旅馆是短住,先找到工作,然后住一间带院子的房。”

车夫慢慢走着,笑着说:“先生,侬要是有带院子的房子,将它租给洋人自己租阁楼住,都不用找工作了。”

宋建安心里还不服气,心想,我就租一间带院子的房子又怎样?我在上海住一年,又不想着攒钱。又一想,车夫也是开玩笑,不好和他计较。

车夫又说:“先生,吾看你就在黄埔这边好啦,吾也不赚侬的便宜,本来南市那边好多小旅馆很便宜,三个大洋就可以包月的,但不是侬这种洋学生住的,就在黄埔这边好啦,找工作也好找些。好伐?”

宋建安说:“那好,你就替我们找一家吧。”

“好啊。”车夫放开了步子,但是年前街上行人太多,也不敢跑太快。

车夫将车子拉到了福州路,到一家小旅馆前停了下来。

“先生,这家旅馆价格合适。”

宋建安抬头一看,这是一家三层?应该原来是两层,又给上面自己加了一层,新旧看着很明显。招牌上写着:迎宾旅馆。

宋建安和巧巧走进了迎宾旅馆。正对面是个服务台,里面坐了个二十出头的小青年,坐在高凳上,正翻着一本画报。看见有人进来,扣上了画报。

这小青年瘦脸,小眼、薄嘴。

“住店?”他招呼道。

宋建安放下了箱子、直起腰:“咱们这儿怎么住?有双人间吗?”

“哈,到阿拉这里来保侬满意。”小青年说:“阿拉这里什么样的房间都有,二楼好的六百文铜板一天,也有不带电灯的,一楼四百文铜板一间,不带电灯的三百文铜板一间,三楼统统二百文铜板一间。”

这倒也不贵,最好的房间才六百文铜板一间。宋建安想。

“那我们就订最好的房间吧。”

这次巧巧没有拦他,经过了华懋的“洗礼”,她也觉得六百文铜板一间不算贵,再说老拦着麒麟,好象于他面子上也不好看。

小青年问:“侬要住多久伐?”

宋建安想,一个礼拜找工作、一个礼拜寻房子,应该够了吧?

他说:“就暂定半个月吧。”

小青年说:“那侬交五个大洋在柜上吧,到时余的清房时退给侬。”

宋建安说:“好。”

在身上掏钱,却只从袋中掏出十几枚铜板。他来的时候自己身上还装了七十多块大洋,用两个手绢包了装在口袋里,没想到这几天竟然花得这样快。

宋建安提起了脚下的皮箱,放在了木柜上,打开,解开里面的小包袱,从里面抓了十几块大洋,放进了口袋里。

那个小青年偏头往箱里看了一眼,眼光一闪,忙又装做翻画报,乱翻了两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