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从许悄出门到现在不过是半个小时左右的事情吧,没道理约个会只花半个小时呀。
其实安然是想着她今晚会彻夜不归的。
许悄一脸的神伤,猛一甩掉脚上的高跟鞋,然后把自己扔进沙发里,老不高兴地说:“别提了,我们本来是计划着要去看电影的,谁知道半路上他接了一个电话,说公司里有重要的事情要急着回去处理,所以之前计划好的全都泡汤了。”
安然耸了耸肩,不以为然地说:“反正你们天天都见面,少一个半个约会也不会怎么样。”
许悄白了她一眼,嚷嚷道:“佟安然同学,有你这样安慰别人的吗?”
“就你那强悍如雷的抗击能力还需要我的安慰吗?再说了,难道你想我跟你说,来吧,姐的肩膀借你,你痛快地哭一场吧。不就是约会泡汤了嘛,多大的点事啊。告诉你,别动不动就掉眼泪,既显得你的眼泪不值钱而且还浪费纸巾。”
许悄对着天花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没恋爱的女人真可怕!”
“我觉得恋爱中的女人更可怕。像你这样,自从谈了恋爱以后,智商都变成负数了。”
“嘿,你怎么不说自从我恋爱了以后,差不多就是废人一个了,生活都变得不能自理了。”
“难道你不觉得你现在就是生活都变得不能自理了吗?天天有你家刘公子给你做饭,你丫的什么时候进入过厨房了?”
听安然说起这档事来,许悄脸上突然就阴云转晴天了,一个劲儿的傻笑,“这倒也是,要是刘念平他愿意一辈子都这样照顾我,就算变成废人又怎么样,生活不能自理又怎么样呢。”
安然瞥了她一眼,“瞧你这死样,就知道天天显摆着虐单身汪汪。”
“是又怎么样?不服气你去找啊,天天单身在我眼前晃着也不嫌碍眼。”
“明知道哪壶不开提哪壶,你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好,知道你就是一缩头乌龟,每次说到这些问题就只会把你的乌龟脑袋给缩进龟壳里。”
“许悄,你才乌龟王八蛋呢。”这个死女人,不就是变着相来骂自己么?
许悄也不跟她计较,自顾自地从包里掏出一个东西硬塞进佟安然的手里,“拿着!”
安然摊开手一看,原来许悄往她手里给的是钱,都是崭新的百元大钞,连忙塞还给她,可许悄怎么也不肯把钱给收回。
安然有些无奈,板起脸来正色道:“你干嘛给我钱,赶紧收回去!”
许悄从她的手里拿过钱直接往她的衣袋里塞,严厉道:“不许再推搪,要不然我跟你绝交。”
看着这个将近三十的女人居然还跟她用小孩子才用得着的招数,安然只觉得好气又好笑,“许小姐,我说你无端端地干嘛给我钱?”
许悄瞪了她一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刚刚你家里又给你打电话要钱了吧。这钱虽然不多,但至少不会让你勒紧裤头吃泡面苦等发工资。”
这些钱是她刚刚折身返回家的路上取的,两人认识了这么久,许悄深知以安然的性子,就算她就是穷到只喝白开水,估计也不会跟她开口借半分钱。
不得不说,有时候佟安然这个女人真的倔强到让你咬牙切齿的,让你直想拿铁锤锤她几下解恨。
安然从衣袋里把钱还到许悄的手上,郑重其事道:“许悄你知道的,就算再怎么困难,我从来都不会把自己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所以这钱你还是拿回去吧。”
安然知道许悄是为她好,但是她的自身条件也并不宽裕。她与刘念平谈了两三年的恋爱,现在终于走到谈婚论嫁将要修成正果的地步了,两人计划着要在临阳城买一套房子结婚。
奈何在临阳城这种寸土寸金的繁华大都市里,想要拥有自己的一个家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他们两人都是普通家庭出身,家里根本帮衬不了什么,几乎所有的事情都靠他们自己。
安然知道他们多年来攒下的所有积蓄,其实想要在临阳城付个首付都是一个大问题。
见她再三推搪着不肯收下,许悄有点恼了,再一次把钱塞到安然的手里,“如果你真当我是朋友的话,那你就把这钱给收下,等哪天你手头宽松了再还我。”
安然苦笑不已,“悄悄,你是知道的,我从来没有手头宽松的时候。”
这的确是她现如今的生活状态,虽然不是过着那种有上餐没下顿的贫困潦倒生活,可也说不准哪天就交不起房租,甚至连泡面都吃不起了。
所以再困难的时候她都逼自己咬咬牙挺过去,因为她知道自己一旦欠下别人的人情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能力偿还,她讨厌自己时刻生活在“欠债”的世界里。
而她也清楚地知道“欠债”也是会上瘾的,她不想自己变成负债累累的人。
安然素来倔强这是许悄知道的,可许悄还是忍不住觉得自己的鼻头有些发酸,“安然,别老是把自己逼得这么紧,连我看着都替你觉得累。”
殊不知道越是崩得紧的弦就越容易折断。
安然沉默了许久,灯光下的脸有些黯淡,“许悄,如果我倒下了,那我的父母他们怎么办?我是他们唯一的顶梁柱,所以无论再困难我也得撑下去。”
许悄只觉得眼角有温热的液体溢出,别过脸悄然把它给擦干,可声音却止不住有些哽咽沙哑,“安然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要找一个合适的人过日子吗?”
饶是再坚强的女人也会感觉会累的一天,如果有一个人能把坚实的肩膀让她给依靠着,那她也不至于一个苦苦支撑着。
找一个合适的人过日子?这个事情安然倒是没有想过。
“这事还是缓缓再说吧,你知道的,我不可能扔下他们不管。”沉浸在夜色里的双眸越发黯淡,声音清淡,“再说了,我又怎么能这么自私以爱情的名义把另外一个人捆绑,这样的婚姻是不会有幸福可言的。”
那样的婚姻,无疑是为自掘坟墓,顺带拉着别人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