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安然的心像是被尖刀剜了出来一般绞着痛,就像许悄所说的那样,当年她把事情做得那么绝情,斩断了她与他之间所有的可能性。
如果换成她是他的话,相信面对她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人,他的眼里除了恨,还会是恨吧。
许悄瞟了她一眼,问:“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难不成真的乖乖留在意然集团里替他卖命十年,任由他变得法子折磨你?”
安然反问她说,“那你觉得我可以怎么样?一时犯傻我连卖身契都签了下来。”
用工合同上白纸黑字签的是她佟安然三个字啊。
这一辈子都没有被别人这样坑过,这让她有种想抓狂暴走的冲动。
“淡定!吃一堑长一智,有了这个教训,你以后就不会再犯傻了。”
安然白了她一眼,吃个早餐都变得没胃口了,“淡定个毛线啊,要知道这可是一份卖身契啊,而且还是为期十年的卖身契啊。”
看着安然一脸的抓狂,许悄觉得有些好笑,“好啦,你别气了。卖身契就卖身契呗,难不成顾年时还能吃了你?你怎么就不换一个好的角度来想呢,意然集团是出了名的高薪资高福利,你在那里上班一个月顶你以前在博远公司三个月的工资呢。你再想想,与其说这是一张卖身契,还不如说是一张长期饭票呢,你还不用担心哪天自己做错了事,人家拍着桌子大骂炒你鱿鱼吧。多有保障的一张王牌啊,简直就像是皇帝老儿给你御赐了免死金牌一样。”
她拍了拍安然的肩膀,笑得意味深长,“这样想一想,是不是觉得这卖身契签得也不是那么憋屈了?”
“你这是强词夺理。”就算她把话说得再天花乱坠的,可依然改变不了它就是一纸卖身契,她得履行合约留在意然集团工作十年。
“你要是没有办法改变现状,又偏要往坏处想,那你这就是在自己为难自己。”这女人也不想想,意然集团是什么地方啊,多少人挤破胶袋也进不去呢。
“其实你是知道的,我不怕那只老狐狸想着办法来折磨我,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我欠他的那些,我还了就是了。可我就是不想天天面对着他。”她是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呢。
“既然不想面对他,那你就想办法把这卖身契给毁了。”许悄眨着眼睛给她出主意。
“你这说了等于没说。”就凭他的老谋深算、狡猾如狐,她根本不可能讨得了半分好,除非他自愿放她走,要不然她插翅难飞。
美国华尔街-意然集团总部
顾年时被穆子非盯得有些不耐烦,冷冷地说:“你看够了没有?”
穆子非挑着风流的桃花眼,视线依然停留在他满是伤痕的嘴唇上,伤痕早已经结成了疤,可与他那张完美到无可挑剔的脸形成强烈的对比,显得是那样的突兀。
“你的嘴唇......”
顾年时的手不自觉地抚上唇,虽然已经结了疤可仍然有触痛感,仿佛那些血腥味还在嘴里没有化去,萦绕不散的还有熟悉到如同刻入骨子里的温淡气息。
直到人已经踏在华尔街的土地上了,他才似乎才真正回过神来,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落荒而逃。
是因为那夜看到谭维白守在她的房门外吗?还是他不愿意面对他们之间的情深意切?
她明明知道那个男人已经另娶了她人,可她仍然不肯死心,藕断丝连。
佟安然,你就那样爱他爱得死心塌地吗?爱到连最基本的底线都可以抛弃?
他突然想起小时候看1994年版的《东邪西毒》,时间间隔得太久远了,他几乎把那部电影的情节都忘记得差不多了,可仍然清楚地记得里面的一段话:如果感情可以分胜负的话,我不知道她是否会赢,但是我很清楚,从一开始,我就输了。
也许,在这一刻他才真正地意识到,原来自己输给了她,跟很多年前一样,输得一败涂地。
见他把自己忽略得彻底,穆子非终于忍不住给他扔过一张创可贴。
顾年时看着他扔过来的创可贴,眉头紧拧成一道直线,“什么意思?”
穆子非笑意涔涔,“瞧你那嘴唇,该不会是被哪只性子刚烈的野猫给挠伤了吧?”
其实最让他震惊的是,他顾年时这棵万年铁树居然也会有开花的时候,要知道他平时根本就不让雌性生物靠近他的,就连他那位秘书赵清晗每次向他报告工作的时候都要距离他十公分以外。
顾年时眼眸里面闪过一道寒光,目光愈渐凌厉,“你很清闲吗?”
穆子非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笑得贼贱,“我真想见识一下那位姑娘,她居然还能抗拒得了你的魅力。”
瞧他那嘴唇被伤得这么严重,以他多年丰富的临床经验来看,应该不能用情难自禁,狂野如火来形容。倒是像他强了人家,然后苦逼惨遭了人家激烈的反抗。
想不到他顾年时竟然也会有被人拒绝的时候。绝对是骇人惊俗的爆炸性新闻。
穆子非话题一转,“听说佟安然进了意然集团工作啊。”
突然听他提起这三个字来,顾年时的瞳孔变得微窄,本来在键盘上健疾如飞的手指也顿时停滞了半晌。
他淡淡的冷嘲,“你倒是耳聪目灵,消息灵通得很啊。”
“过奖!”一副等着邀功领赏的模样。
“几年过去了,我没有想到你竟然对她还是念念不忘。年时,我还真不知道你竟然有这么严重的自虐倾向。”
“你今天的话太多了。”
其实穆子非觉得他今天是有些啰嗦,但要是他不说的话,放在心里会把自己给活活憋死的。“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佟安然蓄意去接近你的,但是我敢说她能进得了意然集团的大门肯定是得到你的默许的。”
“你想说些什么?”
“不是我想说些什么,而是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别告诉我,她进入意然集团你事先一点也不知情?”就连他远在美国都知道了这一回事,更别说能逃得过他的耳目了。
要是他想这样含糊自己,打死都不能相信。
“是我故意让她进来的。”
穆子非一副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你让我说你什么好?难道你忘记了当年那个女人是怎么对你的吗?年时,你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