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怡月的工作很多,到下班的时候还有一堆明天要用的资料没做好,其他同事都走光了,她一个人在办公室里不停的敲打键盘,劈啦啪啦的打字,等到终于把资料弄好,抬起手腕一看已经八点钟了,关上电脑,锁上办公室的门,她才离开。
徐良已经在林怡月的小区楼下等了大概两个多小时了,还是没有看见她的踪影,脚底下堆满了烟头。他神色有些忧愁,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月月一直不理他,仿佛她整个就像消失了一样没有任何的回应。
今天好不容易才得以脱身抽空来找她,等待的焦虑感越发让他有些暴躁。
不停的低头看着腕表,来回的张望,还是没有她的身影。这么晚了她能去哪,晚上在外还不安全。
心头的思绪万千,各种复杂的情绪汇聚在胸腔处,无处可泄。
直到他看到一个女人的影子渐渐的逼近,他抬头,快步的走向前去,一把抓住女人细嫩的胳膊,厉声质问,“这么晚,你去哪了?”
林怡月正走着,措不及防的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抓住手腕,吓了一跳。她当时选择在这个小区租房就是因为安全性比较好,往来的人都要受保安区的检查,虽然房租可能略高,但她还是能够负担的起。
“怎么不说话?”男人的声音再次传来。
听着熟悉的声音,她才放下心里的慌张,抬眸,看着眼前神色不安的男人,在影影绰绰的昏暗的灯光下,温润如玉的他脸上焦急担忧的神色让人看得不是那么的真切,可凶狠的声音里夹着掩饰不了的仓惶让她的心一暖。
毕竟是做了这么多年的恋人,即使没有爱情,还是有亲情。
尤其对她来说,亲情本就是遥不可及,所以她才会倍加的珍惜,即使最终她和他无法走到一起,她也不会怨他,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没有谁规定谁一定要一直属于某个人。
“你怎么来了?”她声音淡然的说道,不见一丝起伏,没有高兴,也没有难过,像是对一个老朋友说的话,平和柔祥。
“你问我怎么来了,啊?”徐良听见她那不带情绪的声音,内心的怒火被点燃,之前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瞬间被点暴。
林怡月没有吭声,低眉顺眼的望着地面,没有抬头看眼前来回踱步的男人。
半响,徐良把自己的情绪压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温和,“这几天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也不回我短信?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她踢了踢脚边的石子,半响,抬眸,鼓足勇气说,“徐良,我们分后吧!”说完之后,整个人就像松了一口气一样,这些天横亘在她嗓子里的话终于被她说了出来。
徐良此时还在为林怡月不接他电话的事情生气,还未得到解释,她就突然说出了令他不敢置信的话,握着她的手也下意识的用力。
林怡月白嫩的手腕处泛起了一圈圈的红痕,看起来触目心惊,不过,此时的徐良已经急红了眼,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他不由自主的提高嗓音,“你说什么?在说一遍?”
他这一个星期都在和家里的人周旋,想尽办法才脱身只为了见她一面。
可是她刚刚在说什么,要和他分手?他做错了什么?
他深呼吸一口气,压低嗓音,“月月,为什么突然要说分手?就是因为上次没能去带你见我父母吗?”
徐良质疑的口吻,让林怡月的心有点受伤,她在意的根本不是这个,她在意的是他三番五次的撒谎。
只要她一想到那个刺眼的画面,眼睛就会忍不住的酸涩。
“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
林怡月斩钉截铁的话令徐良有些莫名其妙,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只以为是月月为了分手找的借口。
“我做了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她听着他的狡辩,也终于火了,她不敢相信他是这样一个敢做不敢当的男人,难道之前是她的眼瞎了吗?
不想在听他说话,也不想看他,迈开步子就楼栋里走去。
可她刚迈出两步,就被拽住了,女人的力气似乎天生就比不上男人,她用力的挣扎也没有挣脱掉,索性也不挣扎了,回头看着她,语气平淡,“我累了一天,想回去睡觉。”
男人没有放手,“说清楚再走。”
他一脸固执的想要个答案,想要知道为什么自己无缘无故的就被判了死刑。
“说清楚是吗?”
她本来犹豫是否要把那条短信的事情摆在大家的面前,可见他非要弄个明白,伸手从包里拿出手机,点开那条短信,递送到男人的面前。
徐良低眸看,有一瞬间的怔愣,那是那天晚上和李思思一家在餐桌上吃饭的照片,怎么会在月月的手机里。
林怡月趁着他那一秒钟的松懈,挣脱了手,快步的走楼道,很快就消失不见。
等待徐良回过神,女人的身影已不见,而此时三楼的灯光亮开。
他的心有些慌张,更多的是一种恐惧,月月怎么会有那张照片,是谁发给她的?
那天晚上除了他的家人就是思思一家的人,自己的父亲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李伯父李伯父也不会采取这样的手段,唯一的可能性要么是母亲,要么就是李思思。
他的心里不愿意去怀疑母亲的,毕竟那是从小疼爱自己的母亲,但是母亲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他和月月在一起,甚至出尔反尔的邀请了李家聚餐,使得他不得不向月月找借口推脱。
他想向月月解释事情不是她看到的那样,那天他李家突然登门拜访,他事先不知情。他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就发展成了现在这样。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给她打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猛地一踹车身,而后颓废的靠在在车子上,抬头看着三楼的灯光,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捻出一根点燃,微弱的灯火在眼前忽明忽暗,吸了口,吐出一串白色的烟雾,过了很久,他打开车门驱车离开,最后离去的时候,深深的朝楼上望了一眼,门窗处依旧无人,他的眼神黯了黯。
林怡月隔着窗帘站在窗口,没有开窗,只是透着月色看着楼下车边的男人,直到车子启动离开,她才缓缓的蹲下身子,双手抱膝,头深深的埋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