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流里流气的年轻人一直跟在三娘子身后,此时也附和笑道:“可不是,珠红姐姐可是一条美女蛇,心狠着呢。”他说着凑上前来,端详宋玉华娇弱无力的靠在三娘子怀里,苍白玉容渗出点点珠汗,不由咽了咽口水,“这姑娘长的可是真好看。”
年轻男子嘴里说着话,手却不由自主的伸出来,还未碰到宋玉华的脸颊,便被三娘子打掉,“我的货越是冰清玉洁,越能喊出高价,你可不许打歪心思。”她冷冷的警告道。
年轻男子收起垂涎欲滴的神色,不舍的看了宋玉华几眼,这才怏怏离去。
躲过一劫的宋玉华软绵绵的靠在三娘子身上,触目便是香的发腻的白嫩皮肉和脖颈,求救无门,决意自救的她借着三娘子拖曳的力量,将脸埋进她脖颈间,深吸几口气,猛地张嘴咬了下去。
正在喜滋滋盘算自己这笔生意能赚多少钱,是把肥羊脱手还是自己亲自调教的三娘子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她感觉到脖颈出钻心的疼,疼的她一下子将宋玉华甩出去,伸手一摸发现她脖子右侧已经被咬的血肉模糊,她痛怒相交,骂骂咧咧的抬脚踢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宋玉华。
眼看着三娘子绣鞋尖尖的云头就要踢向自己的心口,躲避不及的宋玉华只能听天由命一般闭上了双眼。
“玉华,”匆匆赶来的韩冉目睹到让他心神欲裂的这一幕,几乎是本能的,他飞扑过去将宋玉华护在怀里,后背受了三娘子重重一脚。
随后赶来的天枢见此情景,忙将三娘子制住,“殿---主人,您没事吧?”
管教甚严的韩冉并没有注意下属的口误,只关切看向怀里的心上人,发现她嘴角有血渍缓缓流出,“玉华,你有没有哪里受伤?疼不疼?她打你了,是不是?天枢,快来看她,可能有内伤。”
无论是方才将她护在怀里,还是现在现在语气凌乱关怀她的韩冉,都让宋玉华觉得既庆幸又不可置信,她想告诉韩冉自己没事,可喉咙却艰涩的发不出声音,只是徒劳的张了张嘴,嘴里艳红的血色却让韩冉越发担忧焦心起来。
血色映衬下的森森白牙让天枢看的后背一寒,这未来的女主人可真是剽悍,他板着脸指了指一旁已经被捆的严实的三娘子,“主人,受伤的并不是宋姑娘,而是她,她脖子上被宋姑娘结结实实的咬了一口。”
待韩冉看见三娘子血肉模糊的脖颈,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从天枢那里要过水囊,“玉华,满嘴血腥味一定很难受,来漱漱口。”
靠坐在他怀里的宋玉华无力的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喉咙,再用眼神示意一旁的三娘子,韩冉骤然放松,一时没缓过心神,“玉华,你喉咙疼吗?是不是她方才掐你的脖子?”他说着看向三娘子,三娘子被他冷厉的目光吓得打了一个寒颤。
宋玉华努力遏制自己想要翻白眼的欲望,还是天枢旁观者清,“主人,宋姑娘大约是被这妇人点了哑穴。”
他话音刚落,韩冉就见宋玉华赞许的连连点头,他这才恍然大悟,忙替她解穴。
宋玉华满心都是自己中了三娘子的迷药和被点哑穴,解穴之后,她才察觉到嘴里浓重的血腥味,呛了一下,忙就着韩冉的手,将嘴里的血沫漱干净。
韩冉心疼的望着宋玉华苍白的面颊,有气无力的狼狈神态,“是我来晚了。”
经历了方才的惊魂,韩冉的出现让她有了莫大的安全感,即使两人仍然坐在脏兮兮的巷子里,鼻尖萦绕着有些刺鼻的腥臭,可因为韩冉身上莫名熟悉又陌生的气息还是让她彻底放松下来,昏昏沉沉的睡意袭来,她狠命掐了一下手臂,“还有迷药,我中了迷药。”
本想扶着她站起来的韩冉看向天枢,天枢会意,面无表情的在三娘子怀里摸来摸去,摸出许多瓶瓶罐罐,他从里面挑拣出一个灰黑色的竹管,揭去腊封,起身送到宋玉华鼻底。
令人作呕的奇臭味让宋玉华昏沉的神经一下子清醒过来,精力渐渐回到身体,“玉华,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韩冉的关心让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两人的过分亲近,她慌乱的甩开韩冉的胳膊,向后退去,“我---我---”脸颊上传来的烧意让她说不出话来。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迷药还没解?”
宋玉华抬眼正撞上韩冉满蕴关怀的眼神,这下子热度从脸颊蔓延到了脖颈,因为她从韩冉黝黑发亮的眼眸里,看到了狼狈的自己,幞头歪歪斜斜的挂在发髻上,还有几束头发散落在肩膀,颊边沾了不少污泥,嘴角还有未擦净的血渍,可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韩冉的光鲜亮丽,紫色暗花的圆领袍衫,以金丝发冠和黑纹紫色发带束发,与以往所见稳重平和的姿态相比更多了许多雍容贵气。。
“好丑啊。”她嘟哝了一句,背过身去抬起衣袖试图擦去脸上的污渍。
韩冉了解她爱美好脸面的性子,轻笑着摇摇头,转身去审讯捆起来晾在一边的三娘子,这一审还问出许多贩卖人口的隐情,一心两用竖起耳朵偷听的宋玉华听了不禁咋舌,越发义愤填膺。
她三两下将自己收拾整齐,走过去恨恨的踢了三娘子几脚,“果然是个贩卖人口的惯犯,还不知残害了多少良家女子呢。”
“天枢,你把她扭送到衙门去,让衙门来处置她。”韩冉注意到宋玉华松垮垮的幞头和发束,随着她的动作还在晃悠,心里瞬间升起柔情,遂示意天枢赶快闪人。
宋玉华嘴里附和着韩冉的话,却悄悄把方才天枢从三娘子身上找到的几个小瓶子自以为不着痕迹的藏在袖中。
韩冉将她像小老鼠一样的动作收在眼内,也不说破,只含笑道:“今日怎么会扮成小郎君出门?”
“我和朋友约好出来放风筝,不耐烦一群人围着,想自在些。”宋玉华想起自己的鹦鹉风筝,瘪瘪嘴痛惜起来,“我本来带了一个极精致的鹦鹉风筝,方才被那个三娘子给我扔了。”
“是这个吗?”韩冉像是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那只鹦鹉风筝,宋玉华惊喜的接在手里,“就是这个,霓裳娘子。”